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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他就喜歡制造混亂。 江喚嘴角彎了彎,語氣上揚地說:“我要走了,再見痕痕。” 那邊傳來登機提醒,林痕反應(yīng)過來江喚真的在機場,直接掛了電話。 他也不知道他接這通電話是對是錯,內(nèi)心也并沒有因為這幾句話變得痛快,好像只要和賀景有關(guān)的人事物,他就喪失了因此產(chǎn)生正面情緒的能力。 第二天考完試班主任要開個簡短的班會,林痕先進班坐好,賀景最后一個跟著班主任進來。 林痕一抬頭就對上了賀景漆黑的眼睛,頂級Alpha身體素質(zhì)過硬,賀景臉上已經(jīng)看不出那天挨打的痕跡了。 不等有一點交流,林痕快速地低下了頭。 賀景本來偽裝的笑容瞬間冷了下去,面無表情地坐在了前面,和林痕最后一排的座位隔了大半個班級。 放學(xué)后林痕拎起書包直接從后門走了,一次頭都沒回。 就算在心里告訴自己已經(jīng)結(jié)束了,看見賀景的時候心還是會疼。 林痕覺得是時間的原因,他還沒有適應(yīng),等高考后兩個人徹底分道揚鑣,不見面了就會迎刃而解。 總有一天他會談起賀景也只是一聲“cao”,一臉不屑地說出“年少無知,跟他睡過”這樣的話。 下到一樓的時候林痕聽班里同學(xué)討論數(shù)學(xué)作業(yè),他下意識翻了下書包,發(fā)現(xiàn)果然忘裝了,只能回去取。 怕撞上賀景,林痕在廁所等到學(xué)生差不多走光了才回班。 推開門,林痕瞳孔一震,視線不受控制地落在站在窗口的人身上。 賀景靠在窗邊,冷著一張俊臉,偏頭皺眉盯著窗外,不知道在看什么。 聽見動靜偏頭,看見是林痕的時候愣住了。 兩個人沉默地對視,情形像極了上周中午,也是只有兩個人的班級,也是這樣沉默的對視。 不同的是,這次林痕的心境已經(jīng)沒有了那時的憤怒辛酸,有的只是掏空碾碎后的麻木和冰冷。 林痕收回視線,漠然地走到自己的座位,翻出數(shù)學(xué)卷子放到書包里,從始至終一句話都沒說。 賀景的視線跟隨林痕從門口移動到后排,見林痕真的不說話,不爽地皺起眉,再也繃不住,兇巴巴地喊:“你啞巴了嗎?” 林痕動作微微一頓,隨即單肩背上書包,貫徹“啞巴了”的行為,大步從后門走出去。 賀景眼睛瞪大,一直看著林痕走沒影了才想起什么,抬腿要追,邁出一步后又硬生生地收回腿,胸口劇烈起伏了幾下,憤憤地拿起手邊的水杯狠狠地砸到了墻上,過了十幾秒,又忍不住轉(zhuǎn)身看向窗外。 沒一會兒林痕的身影就走出了教學(xué)樓,出現(xiàn)在cao場上。 依舊是那一頭看起來就又酷又倔的短寸,大步走的時候脊背挺得很直,像棵寧折不彎的樹,又像頭堅定前行的狼,哪怕一身的傷,也會永遠向著目標(biāo)行進…… 賀景攥緊拳頭。 這是他第二次被迫看著林痕的背影。 林痕的目標(biāo)從不在身后。 …… 林痕走出校門就脫了力,他遠不像他表現(xiàn)的那么冷靜,光是從賀景身邊呼吸已經(jīng)很困難了,這是他曾經(jīng)最在乎的人,他沒辦法完全地從賀景帶給他的陰影里走出來,特別是見到賀景本人,一瞬間所有沾血的回憶都隨著賀景那張臉的出現(xiàn)鮮活了起來,赤|裸|裸地撕開早已糜爛的傷口,告訴他過去有多不堪,他又有多可笑可悲可憐。 路過和許雙凡遇見過的那家水果超市時,林痕遇見了一個好久不見的人。 “顧安?” 顧安從超市里走出來,依舊那么的風(fēng)度翩翩,淡淡的雨霧玫瑰散發(fā)著惑人的魅力,看著林痕露出儒雅的笑:“好久不見,小朋友?!?/br> “你怎么在這兒?”林痕轉(zhuǎn)頭看著顧安那輛和周圍格格不入的邁巴赫,再看看一身定制西裝的顧安,一臉魔幻,連賀景帶來的沖擊都淡了不少。 “來看看這里的東西有什么特別的,”顧安舉起手里的一袋櫻桃,“吃嗎?順便聊聊你最近怎么了,這么憔悴?!?/br> 林痕猶豫了一下,還是上了顧安的車。 顧安帶林痕在一家有名的甜品店下了車,坐下后林痕有點不知道該怎么說,一沖動就跟來了,來了之后又感覺沒準(zhǔn)備好。 他現(xiàn)在太容易沖動,先是江喚,再是顧安,他以前絕對不會干這種事。 顧安一向體貼,看出林痕的窘境,幫他倒了杯紅茶推過去,溫聲道:“和賀景分開了?” 一針見血。 林痕喝了口茶,溫?zé)嵋宦妨魈?,他才覺得見過賀景渾身冰冷的血液融化了,點了點頭,嗓子不知道什么時候沙啞了:“嗯。” “時間還短,”顧安雙手搭在桌子上,微彎的眉眼神情溫潤,帶著讓人安心的魔力,“現(xiàn)在你有什么情緒都是正常的?!?/br> 林痕看著杯里的紅茶,微微晃動,“我現(xiàn)在不想見他,和他有關(guān)的事也不想提不想聽,我知道我不應(yīng)該這樣,分開了還在乎似的,我不在乎了,但我的心不這么想,聽見看見還是會有感覺……” 林痕捏著茶杯的手指緊了緊,眉心緊蹙:“我現(xiàn)在腦子特別亂,話說不清楚,廢了似的?!?/br> “我以前就對你說過,你的問題其實在你自己,”顧安喝了口茶,面對林痕茫然的眼神,輕笑著解釋:“對自己好一些,小朋友,人生這么長,不需要時時刻刻都‘嚴(yán)于律己’,偶爾也試試‘寬于待己’,原諒不聽話的心,給你和它一點時間,這個一點可以是一天,一個月,也可以是一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