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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河套屬于三不管地帶,眼看要失守,此教訓重大,西域不能有失。 臣明白,目前蒙古諸部不斷向南推進,大明國力下降,大明和蒙古交接之地,一直戰(zhàn)火不斷。但是,河套和西域都不能失去。河套是大明的陸地外墻,西域就是大明的經(jīng)濟外墻,是大明和西部的經(jīng)濟政治通道……” 兵部尚書金獻民,四川成都府人,性情伉直,有執(zhí)持,曾經(jīng)擔任左都御史,屢次拿命死諫,更是朝里主戰(zhàn)派領袖之一,他說著說著,眼淚花花的,老淚縱橫。 “皇上,當年成吉思汗分封四個兒子,長子術赤在額爾齊斯河以西、花剌子模以北,包括額爾齊斯河流域和阿爾泰山地區(qū),是為金帳汗國?!?/br> “皇上,滿速兒汗的父親乃是阿黑麻汗,金帳汗國的第四十二任君主,滿速兒汗和統(tǒng)領葉爾羌汗國的弟弟合作,還有哈密的臣服,一統(tǒng)西域,偏偏又因為同屬長子一系的昔班尼汗崛起,大受限制,要朝明朝發(fā)展擴張?!?/br> “皇上,臣知道……大明不能和馬背上的人常年征戰(zhàn),大明的國庫不允許。但是大明不能失去西域,皇上?;噬希掖竺鞒刑烀?,定鼎中原,我大明一定可以收復西域,還給中原人一個西域商路?;噬稀?/br> 兵部尚書金獻民痛哭流涕,一半的官員都心生戚戚焉。 可是,大明真的不能再這樣打下去了。 皇上還是平靜地聽著,看著。乾清宮大殿里只有兵部尚書的哭聲,楊閣老又感受到那種“身不由己”的壓力——背后是保守派、理學家們的期待。前面是皇上平靜的目光。 楊閣老感覺自己的一雙腿有千斤重,可他只能出列,高舉朝笏,沉聲上奏。 “啟奏皇上。當年成吉思汗劃分四個兒子的封地,統(tǒng)領整個歐亞大陸。大明,中原,對于整個元朝來說,并不是主要地盤。蒙古人失去中原,然他們的主力還在。 大明建國,雖然和蒙古有幾次大規(guī)模戰(zhàn)役,其實都沒有遭遇蒙古主力,勝負參半,每次……“戰(zhàn)事都是事后歌功頌德…… “將士們都是浴血奮戰(zhàn)。上天保佑大明,列祖列宗保護大明,大明屹立至今。一百五十年來,年年戰(zhàn)事不斷,一代又一代人,為了大明安寧,魂留邊境。 臣自小讀史書,臣也知道,河套地區(qū)和西域地區(qū),自漢武帝打下來就屬于中原,到大唐時期更是四方臣服,到北宋失去河套和西域,釀成大禍。大明,大明……” 楊閣老說不下去,文臣的立場和經(jīng)驗告訴他,打完這一仗,大明“應該”閉關絕貢;臣子的立場和理智告訴他,打完這一仗,大明應該積極備戰(zhàn),一舉收復西域商路,互市,也是以大明為主。 他的心里熱血激蕩,對上皇上那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一瞬間愧疚的情緒淹沒了他,一把老骨頭了,不管后世名聲如何,不管勝敗如何,他不能要他們的皇上,和他們一起窩囊! 楊閣老定定神,含淚高呼:“皇上!大明承天命,定鼎中原。當收復西域,當收復河套!大明,堅決戰(zhàn)到底,大明的熱血兒郎,為了君父威嚴,為了大明萬方安和,永不退縮!” 元和三年九月初五的乾清宮,群臣都在兵部尚書和楊閣老的眼淚下,沉默。 元和皇帝下令,兵部尚書金獻民兼右都御史,總制陜西四鎮(zhèn)軍務,即刻出發(fā)去邊境。宣大總督胡瓚,宣府大同巡撫積極備戰(zhàn)。剛從南京禮部調(diào)到北京翰林院的嚴嵩,代表大明去和滿速兒談判。 “擴大朝貢貿(mào)易,朕答應?;ナ?,朕不明白。”小娃娃皇上瞅著嚴嵩,他不懂互市,只知道擴大朝貢貿(mào)易,代表大明有更多的寶貝進來。 他只是不喜歡天天喊著“閉關絕貢”的一伙兒臣子,生氣于做“唐太宗”不能砍他們腦袋。眼瞅著嚴嵩,夏言說嘴皮子最利索的人,出使朝鮮的人,覺得,嚴嵩的能力應該可以相信。 “嚴嵩,你要辦好啊。”小娃娃目光殷切,生怕嚴嵩沒辦好,要他的寶貝少了。 可憐嚴嵩,面對皇上的殷切希望,面對四十五年來汲汲以求的人生機遇,激動的說話都哆嗦。 “臣……赴湯蹈火,在所不惜?!眹泪哉f拼命,那就真是拼命。小娃娃迷糊:“嚴嵩不要去打仗,嚴嵩去給朕,給大明,賺多多的寶貝?!?/br> 嚴嵩:“?。?!”文人骨氣是什么?仁義德政是什么?皇上要寶貝,那就給皇上寶貝! 嚴嵩大喊一聲:“臣遵命。臣一定為了大明,為了皇上,寸土不讓,毫厘不失?!?/br> 小娃娃對嚴嵩的表現(xiàn)非常滿意。嚴嵩和其他的文臣不一樣,和他兒子嚴世蕃也不一樣,很好,喜歡。 小娃娃對嚴嵩寄予厚望。嚴嵩也覺得皇上不一樣,和弘治皇帝不一樣,和先皇也不一樣,和歷朝歷代的皇上都不一樣,皇上好的,超過他的夢想。 嚴嵩自覺,他尋尋覓覓大半輩子,可算找到自己的一片天空。嚴嵩回家就打包行李出發(fā)去邊境,馬車也不坐,和護衛(wèi)們一起騎馬狂奔。 嚴嵩出生在江西袁州府分宜縣一個小村子,父親嚴淮久考未成,卻又醉心于權力,把一切的希望都放在他身上。嚴嵩承擔整個家庭的希望,從五歲起頭懸梁錐刺骨,風華正茂的二十五歲,中了進士。 奈何命運弄人,剛進北京翰林院,宦官劉瑾當政,群臣團結抗爭劉瑾,他為了一個“忠烈文臣”的名聲,引病歸鄉(xiāng)十年。復出后,卻是去了南京翰林院,又蹉跎十年,四十五歲了,再進北京翰林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