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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生修劍,便要斬妖除魔,求大道、護一方,而就在方才,她答應(yīng)要做魔族的道侶,更令她難以接受的是,她的確對封焉有了感情。 一時間,她茫然無措,甚至不知自己是否要掙脫他的懷抱拔出劍。 封焉看到離貞大受打擊的模樣,眸里劃過一絲酸痛,他愈發(fā)抱緊了她,卻望著她笑道:“阿貞,你沒有對我出劍,我很高興。” 離貞緊咬著牙,出聲時已有些難忍的沙啞。 “封焉,你當真是魔族?” 她用最冷靜的語氣說出這句話來,似在詢問封焉,也似在詢問自己。 封焉抬起右手撫著離貞的鬢發(fā),動作克制而珍惜。 “我的確是魔族,但我未修魔道,否則,我瞞不過入門試煉,也瞞不過蕭念的心視?!?/br> “我從未聽說魔族能夠化作人形,只聽說過人族墮魔,可那必然要修行魔道?!彪x貞字句有力,理智已恢復了大半。 “這個,我也很奇怪呢。”封焉的掌心落在離貞的臉頰,疼惜道:“阿貞,就算我是魔族,我也是真心待你,你明白么?!?/br> “我知道?!彪x貞低聲道,垂下雙睫透出一分無奈?!拔胰舨幻靼?,便已經(jīng)出劍了?!?/br> 封焉面上露出欣喜,雙眸再度恢復神采:“我就知道阿貞會接受我的!” 離貞深深吸了口氣,又哀嘆而出,誰讓封焉與她所聽聞的魔族全然不同。在聽到他自報身份時,她雖心痛無措,但看著他真摯的眼,想起他的恩情和待她的好,便覺得身份也沒那般重要了。 “你可得當心些,別犯了惡事讓人識出你是魔族?!彪x貞叮囑道。 封焉點頭連連,張大眼說道:“這般重要的秘密我都告訴了阿貞,阿貞是不是該獎勵我?” 離貞低哼一聲,瞪他道:“對于你所隱瞞之事,這不過是九牛一毛,就這還想討便宜?!?/br> 封焉沉吟片刻,驀地抬眉說道:“如此,阿貞隨意提問,若有現(xiàn)在無法回答的,便留到以后再講?!?/br> 離貞脫口而出:“你修煉多久了?” 封焉:“一千年。” 離貞:“是化神期?” 封焉:“其實……已然渡劫期了?!?/br> 離貞震住,目露愕然。 封焉竟比她師尊還要高上一個大境界。修真界內(nèi),渡劫期便是頂峰,待修至渡劫期大圓滿,離飛升上界就只差一次大雷劫。 封焉見她呆滯,他低低一笑,牽著離貞往前走?!皠e在這兒費時了,咱們邊走邊說。” 離貞怔然往前走,低頭看著左手中赤紅發(fā)亮的匕首,忽然有些不是滋味。 封焉感到離貞將他的手捏緊了一分,回頭疑惑道:“怎么了?” 離貞沉默少頃,道:“從古至今,道修飛升間隔至少一千年,魔修亦是如此,這或許是無可更改的天道法則。你距飛升僅有一步之遙,而我須得等到千年之后,若千年后又有他人先行飛升,便要再等上千年……” 封焉目光漸柔:“阿貞,你是不想我們兩界相隔?” 離貞看向他,雙目清明:“這也是無法更改之事?!?/br> 封焉狡黠道:“有辦法,我棄道修魔,咱們便有機會同時飛升了?!?/br> “不可?!彪x貞當即駁回,眼神還帶了些警告。 “我只是開個玩笑?!狈庋蓴[手道。 離貞眼睫輕扇,眸中凝起堅定?!盁o妨,我能等?!?/br> 封焉眸光略沉,靜默片刻后他低聲道:“其實,還有另外的法子。” 離貞疑惑地看向他。 封焉卻諱莫如深地搖搖頭,并不打算說明。 這或許算是無法現(xiàn)在解說的問題,離貞沒再追問,便又去問了其他事。 “說起來,你怎知我會接受你的魔族身份,分明你可以瞞得住?!?/br> “因為,阿貞就是這樣的人呀?!?/br> - 離貞和封焉二人成對在秘境中徘徊了數(shù)日,據(jù)封焉神識所探查,他們已經(jīng)離華真宗的隊伍越來越遠。 “沒有找到神劍的蹤跡么?”離貞問道。 封焉搖搖頭:“萬里碎星尚未蘇醒,一旦有人踏入它的領(lǐng)地,它便會釋放出靈氣。在那之前,它如同死物,難以探知?!?/br> “不過,我探查到了有趣的事情,想不想去看看?” 離貞愣了愣,透過封焉玩味的眼神,她下意識感到那不是什么好事,但封焉興味十足,她便隨著他去,向西飛行數(shù)百里,忽聽前方聲響混亂,樹林傾塌,煙塵滾滾。 飛近一看,原是獸潮爆發(fā),千百只靈獸齊齊出動,正與各派修士斗得火熱。 離貞定睛看到那其中亦有瓊吾宗的身影,前些日碰到的瓊吾弟子隊伍與陸眠父女已然齊聚,看到那兩張熟悉又憎惡的臉,離貞胸中恨意便難以抑制。 “想來是那些修士意圖收服靈獸,不想引得眾獸群起反抗,獸群還在壯大,這百來人要難得脫身了。” 封焉說道,聲音中沒有半分憐憫之意。 “若瓊吾宗掌門父女命喪此地,你可會順心?” 離貞目光冷然:“我自然要親手報仇,若這般輕易喪生,就便宜他們了?!?/br> 封焉哈哈笑了兩聲:“那,我撈他們一把?” 離貞瞥向他:“我只會更不爽快?!?/br> 她看向那混亂的場面,各派修士多是練氣筑基的新人,在戰(zhàn)斗中已死傷小半,靈獸們殺紅了眼,近乎瘋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