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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運起全力要躍出圍墻,瓊吾宗弟子釋放靈力將院子包裹隔絕,離貞逃脫不開,被那領(lǐng)頭的筑基修士一劍穿了肩胛骨釘在地上。 “嘶——” 離貞動彈不得,筑基修士站在她的面前,目光顯露快意。“天才也不過如此,真不知就憑你這點本事,當(dāng)初如何能破牢逃走?” 他蹲下身子,眼神冰冷:“是誰放走了你?” 離貞緊咬著牙不說話,雙眼犀利如刺,像是要將他的腦袋戳上百個窟窿。 修士被這眼神激怒,提起劍來高懸于離貞眼前。 “我看你還能傲到何時!” 殺意包裹離貞全身,她瞇緊了眼盯住那泛著寒光的劍尖,臨死都不愿露怯。 修士揮動右臂,離貞心一震,沒有等來那劍刺入她的腦門,卻看到那修士的腦袋被一迅疾之物貫穿,血自太陽xue流了下來。 “……?”修士那殘酷的笑容都還未來得及斂去,便握著劍倒在一邊。 殺氣漫遍并不寬敞的院落,又一道慘叫聲喚回了離貞的神識,她立刻坐起身來,卻見院中所有的瓊吾宗弟子都已命喪當(dāng)場,速度之快令人瞠目結(jié)舌。 “真不叫人省心。” 深入骨髓的聲音蕩醒了離貞呆滯的大腦,她睜大雙眼望向上方,棕衣少年放肆坐于屋頂,身洗寒風(fēng),背后一輪耀白冷月。 “……是你?”離貞愕然開口,她欲尋之報恩的少年居然再度降臨在她眼前,而且……又救了她一次。 他與五年前一模一樣,十六七歲的外貌,寒星般的眼眸,和略帶輕佻的嘴角。 他指間轉(zhuǎn)動著一把赤紅色無柄小匕,另一手撐著腦袋,端的是輕松瀟灑,仿佛瞬取十名修士的性命對他而言再平常不過。 離貞心頭微動,站起身來,目不轉(zhuǎn)睛地望著那來去無蹤的少年。 “你為何會在此地?” 少年肆意得如一只野貓一般,他垂眸看著她,道:“路過罷了?!?/br> “我會信這等巧合?”偏偏又在她幾近喪命之時突然現(xiàn)身。 離貞攏了攏眉頭,低下了聲音:“不過,還是多謝你?!?/br> 少年輕笑一聲,沒有回應(yīng)她的道謝。 離貞目光游移一陣,又落在他的臉上。“在下離貞,不知閣下尊姓大名?” “封焉?!鄙倌暾f道,聲音似秋日山間略帶一絲冷冽的清泉?!澳阆氲窍擅矗俊?/br> 離貞一愣,作為修士,何人不想追求大道,修煉至渡劫而飛升?現(xiàn)在的她雖然仙途渺茫,但總非毫無機會。 “自然想?!彼鸬馈?/br> “我也想?!狈庋傻?。 離貞略顯迷惑,他怎么莫名其妙說起這個來。 她還在思索,少年已掠身而下將她拎了起來。 “你做什么?”離貞吃了一驚,錯愕地看向他。 封焉踏風(fēng)而行,拎一人在手都身輕如燕。 他回過頭來,笑得狡黠:“帶你去個地方?!?/br> 離貞心下震撼,此人瞬殺十名練氣筑基修士,又能不借助法器御空而行,至少已是金丹期……照這游刃有余的模樣,或許已是元嬰期。 表面一副少年郎的皮囊,內(nèi)里怕已是修煉了幾百年的老前輩了。 想到此處,離貞不由得替他感到別扭。 尚不知對方目的為何,但既然兩次救她于險境,應(yīng)當(dāng)不會加害于她吧…… 夜色深重,離貞只知封焉將她拎到了一處深山,卻不知到底是何地界。隨著封焉傾身降落,她方開口問道:“這是哪里?” 封焉未答,卻撒開了手。 離貞向下墜去,未來得及驚呼便落入一片水中,那水冰涼刺骨,如灌滿了鹽一般侵蝕她破損的傷口,痛得她縱身而起。 封焉卻揚手布下一道結(jié)界將離貞封在池水之中,離貞雙目猛震,一拳垂上結(jié)界,瞪他道:“你做什么?!” 封焉雙手負(fù)于身后,輕描淡寫道:“你且在這兒待著?!?/br> 離貞盯著那雙泛著無名之光的眸子,頓時心內(nèi)又酸又痛?!拔乙恢币暷銥榫粗氐亩魅耍瑓s不想連你也要害我!” 方才自己那天真的想法簡直令她氣極反笑。 封焉面色如常,仿若他的情緒從來不會因外人而變動。 他望著在池中氣悶痛苦的女子良久,又看了看天上月,忽然瞇眼嘿嘿一笑:“過了明日,你會感激我的?!?/br> 他瀟灑轉(zhuǎn)身離開,全然不理身后之人的控訴。 離貞氣極,可她動得越厲害,池水對她的侵蝕便越深,她發(fā)xiele一陣后便安靜下來,只余胸腔還在不停起伏。 她心心念念了數(shù)年,原以為他是最為狡黠的月光,卻不想他是那遮天蔽日的烏云。 他究竟什么來頭,對她又有何企圖? 她實在想不通,失去天之驕子光環(huán)的她還有何物讓人惦念。 離貞閉上眼睛,調(diào)整呼吸讓自己冷靜下來。 她想就這么靠在結(jié)界上入定,但這池水的痛楚讓她根本無法凝聚精神,甚至連單純的入睡都難以達(dá)成。 天色轉(zhuǎn)亮,山中傳來飛鳥和鳴,離貞仰頭看著露出山頭的天光,感覺自己憔悴了許多。 這莫名的池水折磨的不僅是她的軀體,還有她的精神。 “封焉——!” 離貞喊著那人的名字,回應(yīng)她的只有連綿許久的山谷回音。 身體已經(jīng)痛得麻木,她的眼里只剩了山林間搖曳的蒼綠,還有天空之上緩行的卷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