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朝賀蘭楓深鞠一躬，“對不起，我沒能保護好大家?！?/br>
    賀蘭楓什么也沒有說，也沒有絲毫反應(yīng)，他從廢墟前站起身對身后的部下說，“叫醫(yī)療兵和偵查員過來，我要在最短的時間內(nèi)知道這里的情況?！?/br>
    然后便徑直從傅淵身邊走過，好像根本沒有看到他。

    那份冷漠就像在傅淵身上刺了一刀，深深地沒入血rou，直至疼痛感麻痹神經(jīng)。

    虞淳走過來裝模作樣地訓斥傅淵，“怎么回事？這里不是你和司瓊在負責嗎？為什么會發(fā)生這樣的事故？又為什么一直沒有呼叫援救！”

    傅淵緩緩地行了一個軍禮，“報告軍團長，20分鐘前發(fā)現(xiàn)敵方空中戰(zhàn)艦靠近，我立刻召集部下作戰(zhàn)，空軍團全部出動，步兵軍團在防空塔內(nèi)cao縱電磁炮，因為敵方戰(zhàn)艦只有一個，最初并沒有意識到他們的目的，等后來發(fā)現(xiàn)它可以無視任何攻擊時已經(jīng)晚了。”

    雖說是在向虞淳匯報，但這話卻是在說給賀蘭楓聽。

    傅淵的目光始終看了賀蘭楓那邊，但對方只是留給他一道冷漠的背影，沒有因他的言語升起一絲多余的反應(yīng)。

    虞淳怒道，“只有一個空中戰(zhàn)艦你就掉以輕心了？傅淵你打了多少年的仗了，還會犯這種錯誤？我早就說了，你的自負遲早會出事！看看你都做了些什么？”

    司瓊聽不下去了，他知道傅淵是自責，但看不下去虞淳明知如此而故意挑撥離間的模樣。

    “難道軍團長您在敵人進攻的第一瞬間想到的就是讓部下逃跑嗎？防空塔后面是圣蒂蘭的城墻，一旦大家開始撤退，受到?jīng)_擊的就會是邊防軍基地、是城中的居民、是他們親人！傅軍團長讓大家進攻有什么錯？誰能想到敵方出動這么大一艘航空戰(zhàn)艦不是為了發(fā)射攻擊性炮彈，而是為了和我們的防空塔同歸于盡？”

    虞淳被他說得臉上一陣紅一陣白，但還是保持著正氣凌然的怒火，“可是為什么犧牲的都是圣蒂蘭的士兵！”

    “這還不簡單嗎？因為事發(fā)當時我們星野軍的士兵都沖在最前頭！我們是空軍軍團，當然要飛出防空塔和敵人正面戰(zhàn)斗！難道身先士卒也是錯？！”

    “如果不想被我壓在那堆石頭里把血都舔干凈的話，就都把你們的嘴都給我閉上！”

    壓著怒火的冰冷聲音讓三人頓時噤了聲，賀蘭楓眼底的怒氣讓人膽戰(zhàn)心寒，虞淳和司瓊連回頭看的勇氣都沒有就各自走開了。

    只有傅淵，他微緊緊地看著賀蘭楓，好像生怕錯過對方的一個眼神，但他所期待的人始終沒有回頭看他。

    現(xiàn)場結(jié)果很快就出來了，一共死亡137人，圣蒂蘭邊防軍步兵軍團46人，防空塔駐守士兵77人，通信、偵查人員14人，而當大家奮力扒開“罪魁禍首”那堅硬的外殼后發(fā)現(xiàn)，駕駛空中戰(zhàn)艦的梅利軍僅有6人，且已全部陣亡。

    “6個人就換掉了我們137條人命？”

    賀蘭楓清冷的反問聲音回蕩在空地上，許久都沒有人回答他，負責匯報的士兵只是將頭壓得更低了。

    他攥緊拳，終于在一陣破碎聲中將通訊器捏得粉碎，他沒再多說什么，轉(zhuǎn)身大步朝機甲走去。

    虞淳還在一旁自言自語，“這下完了，本來就要走了，卻發(fā)生了這種事，丟人丟大了，我星野軍的名聲都毀了……”

    一個小時后，賀蘭楓召開了戰(zhàn)后會議，這次會議因為這137位士兵的血而變得格外沉重。

    賀蘭楓沒有說太多，他的語氣一如既往，但沒有人懷疑他的痛苦，只要是和他一起打過仗的人都知道，他并不是看上去那么寡情的人。

    傅淵微微垂著頭，目光看向桌面的一角，靜靜地聽著。

    當賀蘭楓提到他會向皇帝申請追加這137人為圣蒂蘭邊防烈士時，步兵軍團團長俞墨當場痛哭出聲。

    沒有人責怪他在這樣嚴肅的會議上擾亂紀律，甚至沒有人打斷他的哭聲。

    犧牲的這137人全部是他的兵，他幾乎成了光桿司令，而他之所以能幸免于難，是因為這次對戰(zhàn)他被派去指揮艦貼身保護重清顏，并不在防空塔內(nèi)。

    傅淵的心像墜了一顆巨石，抬起頭，那黑壓壓撞來的空中戰(zhàn)艦就好像還盤旋頭頂，隨時都會朝他壓下來。

    會議在俞墨的抽噎聲中結(jié)束了，賀蘭楓離開了會議室，傅淵看到他的背影，身體還是先一步追了上去。

    “賀蘭楓！”他抓住對方的胳膊，在對上那冰冷的眸子時努力讓自己的神情看上去沒那么消沉，“我們會打回來的。”

    他堅定地說，“一定會讓他們付出比今天的我們更慘痛的代價！”

    其他人還沒有過來，拐角處只有他們和重清顏，一絲情緒在賀蘭楓眼底越釀越重，最后突然一把揪起他的衣領(lǐng)，一個轉(zhuǎn)身猛地將他壓在拐角的墻壁上。

    后背重重的撞擊讓骨頭都發(fā)出一陣□□，被攥緊的衣領(lǐng)將他的脖子勒出一道紅印，賀蘭楓的眸中寫滿了恨意和怒火。

    “你為什么不救他們？你的實力不僅如此吧？”

    “是，我不在防空塔，我沒有及時趕回來，我沒有料到梅利軍會自殺式襲擊，這些都是我的無能！但你明明有能力救他們?yōu)槭裁床怀鍪?？！?/br>
    “太差勁了，傅淵?！?/br>
    “你居然還有臉來安慰我，還好意思說讓他們付出代價，你拿什么讓他們付出代價？就拿你這半吊子一般的態(tài)度嗎？對你來說，隱藏實力比我圣蒂蘭137位士兵的命還要重要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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