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事確實不難，花澄雅爽快地同意了。

    敖景羿思忖片刻，覺得可以借此多給他一些了解郁秋染的機會。

    于是他視線掃過來，對著悠哉悠哉喝茶的郁秋染：“阿澄一個人不好撐場子，阿染你跟他一起吧。兩個人展臺更好看些。”

    郁秋染愣了一下，看著花澄雅似笑非笑的眼神，應(yīng)承下來。

    *

    第二天，上巳節(jié)活動開始了。

    郁秋染依照安排來到河邊。

    河岸兩邊每隔一段距離，依次搭建起寬闊的，可同時容乃幾十人的高臺，這是校董事會和東芒會成員舉行儀式的地方。

    董事會的高臺上，佇立著繡有神夏九州學(xué)院?；盏钠鞄?。

    東芒會成員高臺上的旗面，繡的則是各家青龍（敖）、白虎（郁）、朱雀（花）、玄武（戰(zhàn)）抽象化之后的家徽紋樣。

    郁家和戰(zhàn)家在河的這邊，敖家和花家在河的對岸。

    郁秋染找到自家的高臺走上去，向著河岸對面望去。河面遼闊，她只能看到對面高臺上敖景羿和花澄雅小小的人影。

    祈福儀式開始了。

    郁秋染用長長的柳條蘸取清澈的河水，象征性地在排著隊，依次來到她面前的同學(xué)們身上灑一下。

    然后接過他們送來的香草或香囊。

    郁媛也被分到了她這一組。對方上來之后神色溫婉恭敬地對她低下頭，遞上香草，似乎對之前兩人之間的不愉快已經(jīng)全然釋懷。

    覺得自己這樣仿佛成了托著凈瓶的菩薩，郁秋染敷衍地用柳條在她身上點了一下，揮手示意她可以走了。

    校報記者拍下了郁家前后兩任代表久違的同框照片。

    郁秋染動作機械重復(fù)地為大家祝福完，吩咐了今天輔助維持秩序的工作人員，請他們幫她把香囊之類的禮物收起來送回東宮。

    她自己則輕裝上陣，溜下高臺想去河邊看看熱鬧。

    她下臺之前，特意又遠眺了一眼，發(fā)現(xiàn)跟她同岸的戰(zhàn)沉朗已經(jīng)不見了，對岸的高臺上，敖景羿和花澄雅似乎也早已完成離場。

    她決定邊玩邊找找他們。

    郁秋染在河邊溜達了一小段距離，看著有的班級還在舉行儀式，而有的班級已經(jīng)四散開來。

    大家三三兩兩地結(jié)伴玩耍，見到她后，都露出了激動又忐忑的神情，偷偷摸摸又明目張膽地跟上她。

    但因為沒人上前打擾，所以郁秋染也沒在意。

    她正轉(zhuǎn)悠著，突然聽到敖景羿叫她：“阿染，這邊?！?/br>
    她回頭看到不遠處，敖景羿和花澄雅正站在一起。

    而且兩人都換了一身衣服。

    花澄雅早上穿的是一襲重紫色的華服，層層疊疊堆起來，金線銀線在衣袍上交織，雍容華貴。最外層的大氅甚至做成了長拖尾。

    結(jié)果現(xiàn)在他換了一身淡青素色的魏晉風(fēng)廣袖長袍，下擺只到腳踝，可以看到他腳上蹬著的木屐。

    雖然這身也很清雅飄逸，但是跟對方日常多穿華麗之色，走起路來衣角翻飛的風(fēng)格似乎有點區(qū)別。

    敖景羿也跟平日里的風(fēng)格大相徑庭。

    他作為學(xué)院的代表，郁秋染見他永遠穿的都是板正威嚴的正裝，從沒見過他穿得如此狂野。

    敖景羿里面套了件低領(lǐng)的黑背心，外面搭一件迷彩短夾克，下身軍裝褲，腳蹬馬丁靴。整個人顯得挺拔又銳利，像一把出鞘的劍。

    連他耳廓上的耳骨夾，也由早上嵌祖母綠的青龍紋樣，變成了只鑲了一顆小小黑鉆的尖銳幾何形。

    郁秋染走過去，有點疑惑地發(fā)問：“我們還要再換一身衣服嗎？怎么沒提前說？”

    她身上還是自己一貫以來的風(fēng)格，頂多因為要參加活動，穿了更繁瑣一點的，歐洲中世紀宮廷風(fēng)小王子禮服套裝。

    敖景羿看了一眼花澄雅，咳了一聲：“我一會兒可能要去放風(fēng)箏，穿得利落一點方便行動?！?/br>
    花澄雅則氣質(zhì)出塵地一笑：“我要去準備曲水流觴，穿這個應(yīng)景。”

    雖然覺得哪里不太對，但他們的理由勉強說得過去，郁秋染便沒有再多問。

    三人沿著河岸觀景，走了一會兒，身后扭扭捏捏聚集在一起，跟著他們的人越來越多。

    當(dāng)他們抵達離河岸最近的高樓建筑群——藝術(shù)樓園區(qū)圍墻下時，一位眼神清澈，神情自信的高個子女生攔住了郁秋染。

    她大大方方地遞出自己的香囊：“郁殿下，我很喜歡您，您可以收下我的香囊嗎？”

    郁秋染面帶微笑，從善如流地接了下來。

    這是今天的活動之一，大家可以向自己崇拜或喜歡的人，無論是同學(xué)、朋友、老師、戀人等贈送香囊香草，或邀請他們一起來吃自己準備的食物。

    她剛剛在高臺上收到了很多，一套微笑并道謝的流程已經(jīng)相當(dāng)熟練了。

    那女生也沒有糾纏，見她接下后，很開心地走了。

    郁秋染沒有發(fā)現(xiàn)隨著她當(dāng)眾收下第一個香囊，周圍的人群仿佛跟解除了封印一般，逐漸躁動起來。

    她只抬頭發(fā)現(xiàn)，原本站在她身邊的敖景羿和花澄雅已經(jīng)遠遠退開，離她有三米遠了。

    她這才驚覺事情有點不對。

    周圍原本離他們比較遠的圍觀人群，正保持著一致的步伐，一步一步緩緩逼近。

    見郁秋染環(huán)顧她們，眾人的眼中逐漸閃起綠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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