酸澀感蔓上鼻腔，秦以霜的眼淚失控地流出眼眶，他不明白上一刻還跟他聊得好好的少年怎么下一刻就死了。

    人的生命竟是如此的脆弱。

    他覺得從前的自己是那么的愚不可及，覺得死了就死了，沒什么大不了直到死亡擺在他面前，他才深知自己對死亡的恐懼，那是刻入骨骼里詛咒。

    如果說秦以霜面對網(wǎng)絡(luò)上朋友的離開不夠直觀，那目睹了少年的死亡對他來說絕對是震撼了內(nèi)心。

    林夙冷漠地看向車禍現(xiàn)場，把臉色蒼白牙齒打顫的小孩的腦袋按在胸口，緊緊地抱住害怕得顫抖的小孩：別怕，也不要看。

    秦以霜像瀕臨死亡的幼獸顫抖地往他懷里鉆，仿佛他懷里是安全溫暖的故里。

    醫(yī)護(hù)人員把尸體抬走了，從林夙的身邊擦身而過，空氣中彌漫著濃郁的血腥味。林夙皺著眉，把秦以霜摟得更緊了，他眼神陰郁，厭惡地吐出兩個字：惡心。

    真的是惡心至極。

    作者有話要說：　　攻有缺陷，所以他只能想到自己，不會去共情他人orz他才是那種死了就死無所謂的人

    我先做完cad立面結(jié)構(gòu)圖再回來更新

    對了有寶貝問我某花卉網(wǎng)站怎么上，評論被審核刪了，但我后臺看見了。難道我看上去不是正經(jīng)人嗎！我給不了你，你可以去萬能的貼吧問問，問到網(wǎng)址掛個□□就可以上去了（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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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3章 穿書第四十二天

    回去的路上林夙買了舒芙蕾，秦以霜還沒從巨大的恐懼中走出來，他坐在長椅上，身軀還有些許的顫動。

    林夙把舒芙蕾遞到他嘴邊，小孩搖搖頭，他不想吃，已經(jīng)沒什么胃口了。林夙又遞過來一杯溫暖的奶茶，小孩照樣搖了搖頭。

    林夙顯得太過于冷漠淡定了，他像個高高在上的旁觀者，漠視的觀望這場悲劇，帶著秦以霜靜靜地離開現(xiàn)場。

    林夙嘆氣地把把秦以霜攬入懷里輕輕拍著秦以霜后背，無聲地進(jìn)行安撫。

    在目睹悲劇的那一刻，他的心里沒有什么想法的，精神上的殘疾讓他認(rèn)知有所缺陷，缺少同理心，嗅到血腥味只感覺自己心里涌入無盡的惡心。

    對他來說，生與死只是一個概念。

    他是個徹頭徹尾的冷漠者。

    他是沒什么活著的欲望，但還沒有到非死不可的地步，人活著總要爭口氣。

    而懷里的幼獸止不住的顫抖，更是加深了他對這樣的場面厭惡。

    不應(yīng)該是這樣的，秦以霜是他的東西，不應(yīng)該因為無關(guān)緊要的人而出現(xiàn)巨大的情感波動。林夙陰暗的想。這種欲望讓他心里見不光的想法又開始慢慢生長，他將秦以霜擁入懷里，也是在克制自己扭曲的怨念，他怕自己失去控制，將獠牙對準(zhǔn)那纖細(xì)的脖頸。

    可他在面對秦以霜全身心依賴他時又得到了片刻的滿足。

    起碼有一瞬間，他是怨恨那個死去的少年的，少年的死亡嚇到了秦以霜他不理解這種情緒叫做嫉妒與憐憫，深深地認(rèn)為這是他對小孩扭曲的獨占欲。

    像對那只小兔子一樣。

    林夙，秦以霜問道，你的父母是怎么樣的？他們知道你情況嗎？會像那個人的mama一樣嗎？

    秦以霜知道他不是原主。結(jié)合林夙提出的小說世界，他猜到了個大半，但他不愿相信自己是小說中的人物，沒有人可以接受自己的一生是被他人編寫的，他寧愿相信林夙來自某個平行世界，在一個奇特的時間段跟這個世界同名同姓的林夙調(diào)換了位置。

    林夙一愣，這是秦以霜第一次那么直接詢問他的父母，說實話他不記得多少了，父母死后他就漸漸地把那兩個人忘記了，有些零碎的記憶還會直接消失。

    不太記得了，父親死的太早了，我都不記得他叫什么名字了。他也沒想過要關(guān)心我，根本不了解我的情況，就算了解說不定也不在乎。林夙如實回答，他把吸管扎進(jìn)奶茶的塑料蓋子吸了一口，語氣很平淡，如同提及一個陌生人似的，死都死了，管他那么多干嘛。

    至于我媽，她叫鐘傾榆，既不是一個好女人也不是一個好母親，是跟父親一同去世的，人都死了還陰魂不散。林夙淡漠的臉有了變化，說出來是嘲諷還是感嘆，她是個奇怪復(fù)雜的人，她大部分時間對我恨之入骨，有時候又抱著我哭，說她對不起我，輕聲地哄著我，給我唱民謠。她總強(qiáng)迫我達(dá)到她的要求，我達(dá)不到她要求就會發(fā)脾氣。

    那時候我就在想，父親對她不好，為什么她不愿意離婚，還用珠寶妝點自己，假裝父親非常地寵愛她。她明明天資聰慧有手有腳，就算離開了父親也可以養(yǎng)活自己，何必要相互折磨。

    林夙靜靜地述說著：現(xiàn)在想想，我覺得她可能當(dāng)時就瘋了，因為我發(fā)現(xiàn)她在意外前就背著我父親把所有的財產(chǎn)轉(zhuǎn)到我名下，這是沒有長久的策劃是做不來的，那場意外也很像一場策劃已久的謀殺。

    這個瘋了的女人最終帶著怨恨跟她愛的男人同歸于盡。

    她是個自私自利的女人，除此之外林夙完全搞不懂她對自己是什么看法，林夙猜測她大概是還僅存的一絲母愛在散發(fā)著最后的良知，沒拉上自己一塊陪葬。

    她都顧及不了自己了，又怎會分出來多余的閑心來顧及自己的兒子？

    林夙語氣很輕，他盡量把一切說得不咸不淡，就像他說的那樣人都死了，管他那么多干嘛？

    可能只有鐘傾榆這個女人死后想了想覺得不甘心，做鬼都要揪著他不放。

    秦以霜已經(jīng)從那深深的恐懼走了出來，他眼睛有點紅腫，還渴得厲害，他不知道怎么去安慰林夙，光是聽到林夙平淡的語氣，就知道所有的安慰在他面前都顯得蒼白無力。

    秦以霜的肚子咕咕地叫起來，打破了兩個人之間的沉默。

    林夙拿著紙袋里的舒芙蕾逗他：餓不餓？

    秦以霜：

    林夙繼續(xù)拿著舒芙蕾逗他：不是說沒胃口，不想吃嗎？

    秦以霜：

    林夙用舒芙蕾在他眼前晃：到底吃不吃？

    秦以霜不說話，他要用他的沉默表示對林夙行為的抗議，然后他的肚子又響了一聲。

    秦以霜：

    林夙把舒芙蕾塞進(jìn)他的嘴巴里：我給你去買水，別給缺水了。

    秦以霜抓住他的衣擺，搖搖頭，按住他之前買的奶茶，對著林夙之前喝過的位置吸了一口。

    舒芙蕾涼了，不好吃，秦以霜小口小口地把它吃進(jìn)嘴里，配合還溫?zé)岬哪滩枰?，他想到最后跟他揮手告別的少年，突然有些感慨，問林夙：你覺得人死后回去哪里？

    林夙懶骨頭地靠在長椅上，閉著眼睛：埋進(jìn)土里，變成肥料，沒準(zhǔn)被植物吸收了，結(jié)出的果實又端上了你的餐桌。

    秦以霜：

    覺得這個難吃的玩意變得更惡心了怎么辦？

    不過，我當(dāng)時處理我父母遺體的時候全給燒了，扔到海里喂魚了。林夙沒睜開眼睛，我爸討厭水，據(jù)說他年輕的時候差點在水里淹死；我媽討厭坐船，她暈得厲害，我就坐著輪船端著倆骨灰盒，全給他倆一股腦倒海里了。

    秦以霜：

    有些人為什么總想著去死呢？秦以霜不想跟林夙繼續(xù)糾纏剛才的話題，他換了個話題，垂著眼睛道：其實仔細(xì)地去感受，這個世界沒有想的那么糟糕，我還挺喜歡這個世界的。

    林夙睜開眼，伸手揉著他的腦袋，慢悠悠地說道：人只有得到想要的東西他覺得幸福了才會熱愛這個世界，人有時候又是不滿足，他得到了想要的又想要另一個更想要的東西。還沒吃完嗎？該走了。

    不吃了，難吃。秦以霜跳起來呸地吐掉，猛吸了一大口奶茶，把手上的舒芙蕾扔進(jìn)旁邊的垃圾桶里。

    林夙站起身，伸了個懶腰，就聽到秦以霜問他：那你得到了想要的東西了嗎？我給你買，我卡里還有錢。

    林夙站直了身子，牽著小孩的手，又給他幼稚的說法給逗笑了：別想多了，回去吃東西吧，都中午了。

    小孩低聲應(yīng)著，握緊了林夙的手：那你不會想著去死，對吧？

    林夙停下來，低頭摸著下巴，迷惑地看著秦以霜。

    秦以霜抬起頭：干嘛？

    林夙說道：你現(xiàn)在的表情像是被產(chǎn)房醫(yī)生出來問保大保小的丈夫。

    秦以霜：

    秦以霜不停地深呼吸，告誡自己千萬不能跟林夙發(fā)脾氣，他認(rèn)真的跟林夙說道：要是沒有人喜歡你，我會是永遠(yuǎn)喜歡你的那個不，我愛你。

    說著說著，小孩頭越來越低，側(cè)臉紅得滴血，他在最后一句卡了一下，猶豫了一刻，還是堅定地說了出來。

    表情是那么的認(rèn)真，語氣是那么的鄭重。

    嗯。林夙內(nèi)心震撼，表面卻沒什么大的反應(yīng)，回去吧。

    秦以霜很不滿：你就沒什么反應(yīng)嗎？

    嗯嗯嗯，我也愛你，快回去吧，肚子真的很餓。林夙回道，你難道不餓嗎？

    秦以霜摸了摸肚子，發(fā)現(xiàn)自己還挺餓的。

    林夙用手機(jī)叫車，低聲輕笑。

    小騙子。

    分明知道應(yīng)該是假的，為什么他還是會感到有點喜悅？是他今天狀態(tài)太好了嗎？林夙深思。

    真的是像極了，自己曾在夢中聽到過的聲音。

    回去林夙用昨天晚上剩下來的排骨湯煮了骨湯面，點綴了幾顆小青菜，招呼秦以霜來吃面。

    秦以霜盤著腿坐在沙發(fā)上看林夙拿回來的藥，他其實挺疲倦的，眼睛干澀得難受，到家后更明顯了，他打了個呵欠，揉著眼睛跟林夙說：這個叫鹽酸舍曲林的白色小圓片寫著讓你飯后吃。

    別用手揉眼睛，都是細(xì)菌。林夙把面碗端上桌，你放著吧，待會我會吃的，你趕緊把面條吃完睡午覺，我看你眼睛都快睜不開了。

    秦以霜雙腿就面條似的發(fā)軟，他慢吞吞地挪下沙發(fā)，到洗漱臺洗手。林夙實在看不下去了，按著他的爪子在水里沖干凈，盯著他把面條吃完確定沒有扔掉青菜，最后送他到床上給他蓋好被子。

    林夙都有種自己當(dāng)了媽的錯覺。

    秦以霜上午情緒爆發(fā)過后精神很疲憊，加上不停地流淚，眼睛不舒服，他現(xiàn)在都快睜不開眼睛了。

    不過鉆進(jìn)被子后他的手不忘緊緊攥著林夙的衣角，一路上藏匿起來的不安泄露得明明白白：你不要像那個人一樣，我很怕你像他一樣消失不見，我那么喜歡你

    林夙安慰他：不會的，困了就睡吧。

    秦以霜松了一口氣，閉上了眼睛。林夙看著他閉上眼睛就起身離開，誰料他剛剛起來就驚動了緊攥他衣角的手，秦以霜睜開眼睛，慌張又警惕地問道：你要去哪？

    林夙把他的那只手塞回被子，哄道：我去一趟菜市場，晚上包餃子，白菜豬rou餡的。乖，快點睡吧，等睡醒了就可以起來吃餃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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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4章 穿書第四十三天

    幫忙把rou攪碎吧。林夙有些走神，他看著rou攤上的老板要把rou裝袋子里，出聲提醒道。

    好嘞！要加收兩塊錢。老板熟練地打開機(jī)器，將豬rou絞成rou泥，小伙子，是不是要包餃子？我這里還有面皮賣。

    不了，回家自己搟面。林夙搖搖頭。

    老板呵呵笑：自己搟的面皮的確要好吃一些。

    林夙提著rou餡去買白菜，他走出家門那瞬間就想不通，現(xiàn)在又陷入了無盡的糾結(jié)中去了秦以霜的那句我愛你究竟什么意思。

    他本就不該想這個的，可他就是在回味當(dāng)時心境的時候忍不住想。

    秦以霜喜歡著顧寧寧，說真的沒必要為了哄著他說出愛這個字，就是這樣簡簡單單的說出來才顯得更加不可信但又是像可信的，小孩的表情和語氣是那么認(rèn)真。

    秦以霜看上去嚇壞了，是在目睹了他人的死亡后對他產(chǎn)生的憐憫嗎？

    他不想要這樣的憐憫，他不需要任何人的可憐。

    如果

    林夙被自己的假設(shè)嚇到了，他慌張地?fù)炝藥最w白菜往回走，他知道他是怎樣的人，母親也一直說他什么都不配，就連摔倒在地母親也嘲笑他活該，路看見他都要不平。

    秦以霜是他的東西。

    他要想的是這個就足夠了。

    林夙在挑胡蘿卜，秦以霜好像除了青菜也很討厭胡蘿卜，他考慮要不要把胡蘿卜剁碎加進(jìn)去。

    眼前閃過斷片幻覺，林夙看見自己的母親穿著白裙子惡毒的微笑，臉上是車禍后猙獰的血rou模糊，她朝林夙的左邊指了一個方向，在林夙眨眼后消失。

    林夙麻木了，面對這種不會影響他心態(tài)的幻覺他心里并無波瀾甚至還有點想笑。

    要是影響心態(tài)他還考慮吃點藥什么的。

    鐘傾榆，你現(xiàn)在就這點本事？林夙低聲嗤笑。

    不過，他還是叼了根棒棒糖朝母親所指的方向看去，這一看不要緊，結(jié)果他看見了相當(dāng)眼熟的身影

    媽的，臭老太婆就知道指使我買菜。染了一頭綠發(fā)老遠(yuǎn)看過去腦袋像綠化地的青年罵罵咧咧地買菜，他就是當(dāng)初被林夙叫做彩虹超人的青年。

    大概是被林夙戲謔得不舒服，他回去就換了個發(fā)色。

    看來品味是不咋地，染了綠色林夙覺得他更土了。

    林夙走過來拍了一下他肩膀，他一臉兇狠回過頭，看見林夙笑瞇瞇的臉嚇得嘴上叼的廉價香煙都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