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執(zhí)權(quán)臣的小公主丟了 第68節(jié)
這一番話舌燦生連,又確實提出了一個問題,一下子就引走了元瓊的注意力, 她甚至忘記去想若是這種話,魏如晏為什么不能當著她的面說。 她手指一下一下輕敲下巴,低眉思考了片刻, 很快抬起了頭。 像是想到了什么好主意,元瓊一雙眼睛亮堂得很。 她看著徐夙,狡黠地笑了一下:“那我們就選一個好日子回去。” - 一個多月之后,馬車已行至趙國境內(nèi)的柳城,離都城大概還有再三五日的路程。本是花不了這么久的時間,如果沿著漳河而行,恐怕幾天前一行人都已經(jīng)見過趙王了。 但今年天公不作美,前段時間接連大雨使得趙國境內(nèi)的漳河發(fā)了大水, 把周邊村莊里的地都給淹了,百姓們損失嚴重,導致□□四起、匪盜群生, 最近才被官兵壓下來了點。 縱然如此,漳河那一片仍然是不太安定,想回趙國都城自然也不得不繞道而行。 自從入了趙國,為了行事方便,元瓊就換上了男裝。 她出走兩年多,趙王一直派人在趙國境內(nèi)尋找,所以也有這么些人是見過她畫像的。不過畢竟只是畫像,再加變了裝之后,外人看來便是三位公子同行,也沒人認出她就是遲遲未尋到的公主。 徐夙前往晉國時,是元琛暗中尋了由頭,把曲析派出了宮。 宮中人不知曲析和徐夙是同行的,也沒人能想到曲析這個細皮嫩rou的小白臉醫(yī)官和朝中人人敬畏的權(quán)臣私下有怎樣一種關(guān)系。 三個人到達柳城后,為避免引人懷疑,曲析留下了信鴿探來的最后一條消息,便不再與他們同行,先行往宮城而去。 曲析是先回去了,但是元瓊卻不急這么點時間,見天色已經(jīng)暗了,便索性拉著徐夙在柳城的一家小客棧里歇了腳。 柳城是一座小城,這次住的客棧自然也比不上在晉國住的客棧熱鬧,踏進去便是空空蕩蕩的。 掌柜低著頭不務正業(yè)地靠在臺前,見到有人進來,詭異地看了他們一眼。 見狀,元瓊心里一樂。 也不知道這個掌柜的是多久沒看見客人了,見著有人來都不習慣了。 這客棧不僅是條件差了許多,連吃食都十分簡樸。 不過元瓊這么兩年里,跟著云雀在山林里烤魚也不是沒有過,早就沒了以前在宮城里刁鉆的口味。 便是此時一碗清粥、幾碟小菜,她也吃得挺開心的。 元瓊喝完最后一口粥,忽然狀似無意地問道:“曲析方才留了什么消息給你???” 她正拿帕子擦嘴,問出來的聲音也含含糊糊的。其實是想著徐夙若是不想說,也給他個假裝沒聽見的機會。 徐夙微微側(cè)目,也沒答話,而是直接將袖中的字條給了元瓊。 她稍一愣神,接過字條。 只見上面寫著——柳謙昨夜病逝。 看見這幾個字,元瓊想起了他們離開晉國前,柳月茹直到最后也沒有說出是誰推的她,將沈斯闕維護到了底。 長公主雖為其說話,但不知是誰諫言,說柳月茹在圍獵之時便對他們出言不遜,擺明了是早就有下手的意思。 后來,柳月茹被晉王打入大牢聽候發(fā)落,這樁事也就這么懸了下去。 可柳謙怎能坐的住,唯一的女兒落得如此下場,他幾次想去探望,卻都被守衛(wèi)攔了下來,說是晉王之命,無論如何不可通融。 終于在開春時,柳謙勞心勞神、急火攻心,一病不起。 沒想到不過一月,人說沒就沒了。 元瓊復神情復雜地折起那張字條:“所以當時諫言的那個人是你的人?” 徐夙見她看完,便把那字條撕碎了,丟進了沒喝完的湯中。 見墨跡在湯水中化開,他緩緩答道:“不是?!?/br> 破碎的紙條在湯底靜靜躺著,元瓊撓了撓眼下。 這人為何自己看完的時候不銷毀字條,反倒現(xiàn)在丟進湯里了。是因為剛剛沒有地方銷毀,還是他知道自己會問,特意等著她看完才……? 徐夙繼續(xù)道:“柳謙位子坐的這么高,他的女兒犯了事,想要趁此機會給他下藥的人多的很,無需我動手。我不過是最后加了一把火,買通了兩個守衛(wèi),在柳謙應付各方勢力而焦頭爛額的時候讓他更加忙碌一點罷了?!?/br> 元瓊聽他冷靜地說出這些話,回過了神。 一路上為了掩藏身份,她讓徐夙別再和她君臣相稱。 只有到了這種時候,她才會想起他還是那個玩弄權(quán)術(shù)的大臣。但他如愿把想要報復的人一個一個除掉了,有覺得開心嗎? 想到這里,她沒頭沒腦地來了一句:“幸好。” 他挑眉:“幸好什么?” 元瓊抬起頭來,對上他淺淡的眸,想起那天也是這樣淡淡地,卻認真地答應她會好好活下去。 她笑了起來:“幸好時間還很多啊,等你收拾完那些人,還來得及做點別的事?!?/br> 聽著她這么多年都沒改掉的俏皮尾音,徐夙默了默。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從喉間發(fā)出一聲極輕的“嗯”。 …… 客棧很小,就掌柜自己一個人在那里前后cao持。 元瓊對著正在收拾的掌柜說道:“掌柜,我們住店,要兩間南邊的房?!?/br> 不想那掌柜手一抖,差點沒把碗給打了。 元瓊咽了口口水,暗自心驚難道是自己穿著男裝但聲音太細了給人家嚇到了? 可還沒等她捏著喉嚨清完嗓,就聽那掌柜沒精打采地回道:“實在不好意思,兩位公子,你們要不還是另尋地方住吧?!?/br> 元瓊覺得好笑:“你這掌柜,怎么還帶往外面趕客的?” 一聽這話,掌柜的臉色更苦了,看起來很是為難:“實不相瞞,南邊倒確實是有兩間房。但這兩間房……” 她等著這掌柜繼續(xù)說,倒是想聽聽這房有什么神奇的地方。 結(jié)果這掌柜幽幽吐出兩個字:“……鬧鬼。” 元瓊一聽,頓時汗毛豎起:“鬧鬼!” 再看看周圍,清清冷冷的,除了她和徐夙兩個人,連個影子都沒。她一開始還以為是因為這客棧太破舊了才沒有人,現(xiàn)在想想,原來是因為這! 開門做生意的,最怕有這種事傳出去,只可惜……前幾天有客人說鬧鬼的時候,恰巧有個大喇叭的女子在他這兒吃了頓飯,所以這事現(xiàn)在已經(jīng)傳出去了。 再看看這個俊秀小公子害怕的樣子,為了不要讓事態(tài)發(fā)展得更加嚴重,那掌柜只好點點頭:“小店請了大師來做法,不過大師人還未到,所以這兩間單間一時還住不了?!?/br> 聞言,在一邊坐著的徐夙輕嗤一聲。 鬧鬼這種事,有人信就有人不信。 掌柜在柳城做了好多年生意,也是個人精,一下子就看出另一個清冷公子就是那類不信的人。 只要有一個人不信,那便有戲了。 他眼神在他們兩個身上飄忽了一陣,賠了個笑臉:“兩位公子如果不介意的話,西邊倒是還有另一間空著的大房,那間房保準什么事都沒有,床也很大,兩個人一起睡一點都不擠!” 第49章 . 同床(二更) “您再動下去,臣很難睡…… “咳, 咳咳——你說什么?” 元瓊滿臉通紅地放下手里的杯子,也不知道是嗆的還是怎么的。 偏偏這個時候徐夙還風輕云淡地捋了捋她的后背:“慢點?!?/br> 元瓊被他這么一下搞得渾身發(fā)毛,雞皮疙瘩起了滿身。 掌柜以為她還是太害怕, 腰又往下彎了彎, 找補地說道:“而且這位同行的公子一看就是膽大的人,小公子和這位一起睡,兩個人有個伴,想必不會有什么問題的。” …… 有問題! 這就是最大的問題啊! 元瓊尷尬地笑了一聲,甚至覺得鬧鬼兩個字聽起來都沒這么瘆人了。 她搖搖手,打算拒絕。 民間但凡有鬧鬼之說,要么請人做法,要么請人沖陰氣。 掌柜的生意黃了這么些天,大師又還沒來, 好不容易碰到個不怕鬼的男子,可不得迷信地留住眼前的人。 他看元瓊要走,趕忙又說:“二位若是住下來, 只要給個一半價錢就行!” 元瓊摸了摸自己干癟的錢袋,突然沒話說了。 她之前和云雀四處游走,自己身上根本沒多少錢。 現(xiàn)在腰上的錢袋……還是徐夙的。 這兩年她小毛小病改了不少,但是看見稀奇玩意兒還是忍不住買。徐夙大概還不知道,自己已經(jīng)花掉了他大半的錢了。 徐夙一直沒有說話,倒也不是存心的,只是被她咳嗽的聲音打斷了,這才生出了一點看熱鬧的心思。 但此時這掌柜“得寸進尺”, 再睨著小公主一臉苦大仇深,換一家客棧的事情罷了,總不可能委屈她住在這里的。 只不過, 他還沒開口,元瓊先他一步:“你這兒為何會傳出鬧鬼之說?” 眼見是有戲,掌柜立馬答道:“其實倒也沒什么大事,就是前些天住在南邊的客人說一到半夜就聽見有敲門的聲音,可是他一點燈起來看吧,那聲音就沒了。但我自己這兩天守了兩夜,倒也沒聽見什么聲音?!?/br> “西邊的房間是那一間嗎?”她指了指。 “誒對!” “……行吧,住就住一晚。” “好嘞,我這就幫你們把床鋪理好!保準睡得舒舒服服的!” …… 元瓊恨不得沖上去捂住那掌柜的嘴。 她嘴角抽搐了兩下,一轉(zhuǎn)頭就對上了徐夙那雙望不到底的眼。 他似笑非笑,壓低了聲音:“公主這是何意?” 元瓊摸了摸自己束起的發(fā):“都是男人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