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執(zhí)權(quán)臣的小公主丟了 第43節(jié)
罷了。 本來自己也不是特意為他來的。 想到這里,元瓊瞟了一眼魏如晏。 巧了,他眉眼舒展,也正揚(yáng)著嘴角看她。 兩人的視線在空氣中短暫的相撞。 她頓覺心虛,很快移開了眼。 元瓊轉(zhuǎn)而看向沈慕:“長公主,那元瓊就先進(jìn)去了?!?/br> 她未與沈慕客套。 一來是依禮她不應(yīng)和晉國長公主一起進(jìn)去。 二來是因為沈慕在出嫁前便獨(dú)自立府了,明面上因沈慕雖受人尊敬才有了此資格,小云姐卻說實(shí)則因為她與晉國皇室中人極為生疏。所以她猜沈慕根本不打算進(jìn)去參宴,今日送她不過是出于那日夜市之恩。 果然,沈慕點(diǎn)了點(diǎn)頭,沒有多說什么。 只是又轉(zhuǎn)向沈斯闕和柳月茹:“若是殿下有要事就趕緊去吧,還有你——宮城門外與拉拉扯扯,成何體統(tǒng)?” 這便是在收尾了。 沈斯闕向沈慕頷首,又瞥了一眼元瓊,最后邪氣又陰郁地勾了勾嘴角,無言離去。 柳月茹也規(guī)規(guī)矩矩地行了禮,才心不甘情不愿地走了。 不相干的人都走了個干凈,元瓊又與沈慕道了一聲,才先行往宮中走去。 她攏了攏大氅,走得很穩(wěn)。身后的人悠悠跟上,與她并肩。 一偏頭,她才見徐夙看向她的眼里多了些說不清道不明的光芒。 沉默半晌,徐夙說道:“公主如今也有公主的樣子了。” 語調(diào)平平,讓人聽不出是褒是貶,又或是喟嘆。 她側(cè)頭,不上心地彎了彎唇角,沒說話。 徐夙望向她:“若是公主早就打算與臣一同前來,為何曲析來問的時候您一口回絕了?” 元瓊撓了撓眼下的皮膚。 曲析果然和他說了。 “嗯,因為我本來的確不打算來。”這次她有了聲響,“我今天會來,也全然不是為你來的。” 徐夙面若冰霜覆蓋。 他眼不移,似是不信。 “剛剛替你解圍,也就是順便,”她卻不遮不掩繼續(xù)說道,“我要找的是他?!?/br> 元瓊手指的落點(diǎn)越過徐夙,指向另一個人。 關(guān)于徐徹的事情,她完全可以不管。 畢竟這件事不一定和徐夙有關(guān),即便有關(guān),那也是徐夙自己的事情。 但是魏如晏那什么都知道的樣子,始終讓她擔(dān)憂。這個人到底是站在哪里的?趙國又被置于何地? 這兩年里,有多少小國一朝消亡,她不是沒見過那些君王和子民流離失所,再無安身之所。 元瓊畢竟留著皇室的血,也經(jīng)歷過慘痛的現(xiàn)實(shí)。 便是遠(yuǎn)離了那深深的宮城,她也永遠(yuǎn)有一顆悲憫之心。 她不能拿趙國冒這個險,不能拿父皇、母后、哥哥還有趙國的百姓冒險。 所以她不能不管,只不過這件事的出發(fā)點(diǎn)從始至終都不是徐夙。 站在一旁的魏如晏眉一挑,稀奇地指了指自己:“找我?” 元瓊受不了他那明知故問的樣子:“對啊,不然我指的是你背后的守城侍衛(wèi)嗎?” …… 守城侍衛(wèi)無聲站在后面,瞳孔劇烈震動。 這玩笑讓徐夙眼里寒冰更重。 小公主就這么說笑著從他的面前繞了過去,向魏如晏走去。 只是走了兩步,她又退了回來。 他周身漠然稍散,抬眼看向回到他身邊的小公主。 卻見她舉起了手上的牛皮紙袋。 那是今早他放在她房門口的。 元瓊與他對視:“這栗子酥是你放的?” 徐夙頷首:“是臣放的。” 元瓊:“什么意思?” 這個問法很微妙。 但徐夙自然能明白。 公主是在問他,這次又有什么目的。 呵,也是挺可笑的。 他微微瞇了眼睛:“路上看到了,想起公主愛吃,便買了?!?/br> 元瓊有些許驚訝。 她緩緩收回手,稍一靠近便有甜味游離。她忍不住打開牛皮紙袋,從中取出一塊,咬了小小一口。 栗子的香甜在舌尖溢出,挺好吃的。 只不過,她已經(jīng)很久不吃這東西了。 以前她最愛吃栗子酥,但宮中吃東西都有份額,她再愛吃也不會吃得太多。 后來,她跟著小云姐一起游歷各國,就很久沒吃上栗子酥。有次在路上看見有人賣,她便貪心地買了很多。 卻沒想第二天因為一口氣吃了太多而吃壞了肚子,她足足疼了兩天兩夜。 到了第三天才慢慢地好了。 從那之后,她便很少再吃栗子酥了。 元瓊咽下嘴里的栗子酥,貪戀那甜味,想再咬一口。 卻因忘不了那日胃里的痛感,放下了手。 她無奈地?fù)u了搖頭:“下次別買了,我已經(jīng)不愛吃這個了?!?/br> 牛皮紙袋的口被她捏起,發(fā)出窸窣聲響。 讓徐夙下意識滾了滾喉嚨。 “公主以前不是最愛吃這個?”他問。 “大概就是膩了吧?!彼忉尩?。 明明是以前最愛吃的東西,可是因為那一次穿腸破肚般的疼痛,她再喜歡也不會多吃了。 大概就跟她再見眼前人時,并沒有多開心一樣吧。 元瓊扶起徐夙的手,毫不猶豫地把剩下的栗子酥放回了他的手中。 栗子酥早已經(jīng)涼透。 在徐夙的手心中,毫無溫度殘留。 他看著她沒有回頭,拉著魏如晏往前走了兩步,離自己更遠(yuǎn)了點(diǎn)。 元瓊還沒弄清徐徹和魏如晏的事情,不愿有些話被徐夙聽見,便扯著魏如晏走快了些。 魏如晏被元瓊拖著:“我說小好人,特意來找我的啊?” 她沒有搭理他的調(diào)笑,而是踮起腳湊近他,壓低聲音:“我問你,我今天早上看到文淵出門了,他為什么不跟著你來參加大典?” 魏如晏微怔,接著隨口道:“文淵是我的門客,又不是我的仆人,我還需要他隨時隨地跟著我不成?” 聽罷,元瓊抿了抿唇。 她垂眸,不知在思考什么。 片刻后,她看著高出了她一個頭的魏如晏,沒再踮腳,伸出小手朝他招了招。 這樣說話實(shí)在是太累了。 魏如晏沒動,好笑地看著她:“怎么?” 見他仍是挺身站著,元瓊撇了撇嘴,索性直接拉著他的袖子把他往下一拽。 魏如晏本來也就是逗她,她輕輕一用力,他便順著那力氣軟塌塌地彎下了身子,笑意盈盈地靠到她的唇邊。 “怎么搞得這么神秘,是有什么難以啟齒的悄悄話嗎?” 元瓊把手放在嘴邊,咬咬牙,極為認(rèn)真地問道—— “我能相信你是個好人嗎?” 魏如晏身子一僵,目色不明地看向元瓊。 懷疑一個人的時候,常常會問“你是個好人還是壞人”,就像他剛剛那樣。 但當(dāng)對方選了其中一個來問,比如小公主這樣的問法,其實(shí)就相當(dāng)于告訴他——“我覺得你是個好人”。 片刻的停頓后,他慢慢地直起身子,就這么笑出了聲。 元瓊本是很認(rèn)真在問他,卻聽他突然笑得大聲,把一切都化為了玩笑似的。 她脾氣上來,剛想嗆他,又收了聲。 因為她發(fā)現(xiàn)這笑與他平時掛在臉上笑容不同,看起來像是由心而生的愉悅,還有細(xì)碎的光映于他的眼中。 他笑時肩頭都跟著顫動,仿佛是真的心情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