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執(zhí)權(quán)臣的小公主丟了 第19節(jié)
她走到了程若海的面前,放下了手里的點心盒子。 “元瓊恭賀程將軍平安歸來,”她笑瞇瞇地,“這是元瓊親手做的,這才來晚了點?!?/br> 程老將軍看見這小姑娘靈巧的樣子便歡喜,饒是他這個不愛吃這種小玩意兒的人也哈哈大笑,不羈地往嘴里塞了兩塊。 有眼力見的人也都笑著附和,直夸公主小小年紀,心靈手巧。 唯獨楊旭仍然不知收斂:“公主也不小了,駙馬都相看了好幾個了。” 這一句話倒是讓很多老臣都找到了共鳴,這事兒他們上奏了不知道多少次,次次都告吹。 十五歲的公主,連個駙馬的影子都看不見。 元瓊在心里暗罵楊旭哪壺不開提哪壺,又不好出言反駁。 畢竟周圍那幾個老頭都蠢蠢欲動的,看著怕是一會兒就要向遲來的父皇盡忠諫言,給她找不痛快了。 她環(huán)顧四周,想尋哥哥帶她逃離這是非地,卻沒找到。 不死心地又掃了一眼,這次她見到了不遠處站著的徐夙,他正看著練武場那里。 他身材頎長,慣常的一身紫衣,兩袖被整理得平整光潔,雍容華貴不減。 其實元瓊本質(zhì)上是個很倔的人。 比如她知道自己與他的差距,心里是想逃避的,手上卻不管不顧地拿起了書、練起了箭。 算來她眼觀鼻鼻觀心地學了兩個月,與他也有這么久未見了。 而這時隔兩個月的一眼,元瓊才終于承認,對那個遙不可及的人,她的仰望和懼意中早已混上了絲絲縷縷的歡喜與愛慕。 她學不會克制目光中的炙熱,就這樣引來了那個人的回望。 短短片刻的停頓,他似已看透了她在想什么。 “公主,”他走上前來,“可要隨臣去練武場看看?” 元瓊有些別扭地撇開頭,說了聲好。 身后的楊旭氣急哼了一聲,蜜糖般的甜意卻點點染上她的心頭。 他這是在為她解圍吧。 北沁堂邊的練武場說是給王宮子弟用,其實也就是趙子逸一個人用得最多。 太子元琛在舞文弄墨方面頗有天賦,卻不喜這些鐵器,因此并不常來。 二公子趙子季是甄夫人的大兒子,帶兵負責南邊安定,因而大多數(shù)時間不是駐守在南邊,就是在城中軍營里,自然也用不上這么個練武場。 今日這場子直接就成了他這個三公子的主場,當然周圍也不乏一些高官家里的公子圍在他身邊一同切磋。 站在一堆公子哥中,還有一個白白嫩嫩的小胖墩,顯得很是格格不入。 趙子逸看出了他的局促,不屑地笑了一聲,而后開弓瞄靶。 連射三箭,箭箭都射中靶心。 恭維聲中,趙子逸向那小孩大搖大擺地走去:“小胖子,要不要來射一箭?” 小胖墩一愣,囁喏著道:“我、我不胖?!?/br> 末了又覺得有哪里不對,他看了那弓箭一眼,又擺擺手:“我……我不用了?!?/br> 趙子逸嘴里喊的小胖子就是程若海的小兒子程念華。 他并未給程念華留分毫顏面,反倒咧了嘴故意又叫了一聲:“小胖子,虧你還是程老將軍的兒子,這身量怕是連個騎射的邊兒都沾不到吧?” 徐夙進來后,一眼就注意到了射靶場的動靜。 那些高官子弟中,沒有一個想要上去替那小孩解圍的意思。 也是,這次慶功宴之后,程若海就要解官了,而這之后,兵權(quán)又會落在誰手里? 他的兒子程蔚嗎?不會的。 誰都知道趙王正一步步收斂兵權(quán),比起外人,不會有比眼前這個趙家三皇子更合適的人選了。所以他們犯不著為了這個小屁孩得罪趙子逸。 徐夙冷淡地移開目光,沒在這里找到想找的人,剛要徑直走過,就感到手背被一抹薄紗蹭過。 他抬眼,看到身邊人走上前去,將那小孩護在了身后。 程念華拉著她的衣角,小心地躲了躲。 只是她太過嬌小,站在人群之中似乎也沒比程念華好多少。 趙子逸玩味地抬了抬手中的弓:“怎么?小公主想展示一下最近的練習成果?但我記得父皇可是讓你不許再碰這些兵器?!?/br> 吃定了她什么都做不了。 她手上仍留有將褪未褪的繭。 即使一天不落地練了兩個月箭,又能如何? 今日若是接了這張弓,定是惹得父皇更加不快。 她不想這樣的。 可最后,元瓊還是在眾人詫異的目光中,握住了趙子逸手中的弓箭。 不遠處,姍姍來遲的程蔚頓了腳步,看著在那群妖魔鬼怪之中,混入了一抹鮮艷亮麗的顏色。 她就那樣迎著風,挺直背脊,拉開了那張弓。 第17章 . 動搖 原來小孩長大這么快。(捉蟲)…… 元瓊雖然拉開了這張弓,卻遲遲沒有放手。 她沒信心能射中靶子。 不止是因為她只練習了兩個月,還因為這張弓的弓力遠勝于她練習時用的那張。拉開它已經(jīng)是元瓊咬牙用了蠻力的結(jié)果,這直接導致她沒有多余的精力再去瞄準。 可若是現(xiàn)在放下手,不只是她,這小胖墩怕也要被嘲得更厲害了。 這辦得叫個什么事兒,騎虎難下了。 她有點后悔,此時竟無比迫切地希望自己能變成個厲害的人。 背上已滲出薄薄一層汗。 那些人的目光都還聚集在她的身上,如針扎一般。 她咬緊后槽牙,打算先把這支箭放出去再說。 悶熱的風未能拂去徐夙眼中的波瀾。 他望著元瓊,明明不久前還因為宮禁進不去宮門而垂頭泄氣,那時還是自己把她帶進去的。那時候脾氣那么大的小公主今日都有了替其他人挺身而出的本事了。 倒不知,原來小孩長大這么快。 小人兒衣下的肩不受控地微微顫抖,他看著她倔強的樣子,垂眼發(fā)出一聲輕哼。 剛想走近她,卻已然被人搶了先。 須臾之間,程蔚便走到了元瓊的身旁。 他就著她的肩頭向前輕推,嘴角輕勾:“小殿下,還是由小臣來吧。” 元瓊還未來得及看清來人的模樣,就這樣被卸了手中弓箭。 此時她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整個手臂都已脫了力,發(fā)酸發(fā)疼。她陡然松了一口氣,顧不得太多,帶著小胖墩往邊上退了退。 程蔚順著力氣把弓箭接到了自己手上,卻在看清公主面容時眼中閃過一絲異樣。 耳邊傳來那些煩人的嗡嗡議論,他沒有多停頓,利落地拉開弓。 到底是經(jīng)歷過實戰(zhàn)的人,這樣的弓箭比起程蔚常用的箭根本就是小巫見大巫。他忽地一松手,長箭尖銳地劃破燥郁的空氣,精準無比地射中靶心。 立于風中的靶子承受不住那巨大的沖擊力,一聲清脆的斷裂聲之后,直直地向后倒了下去。 方才還因為程蔚的到來而一陣唏噓的人突然都沒了聲音。 身為程老將軍的大兒子,程蔚自小便展露了比同齡人要高的天賦,彼時少年意氣,鮮衣怒馬,在比武時手持長劍以一挑十,令全城都為之嘩然。 偏偏不知怎么這位越長越歪,一日把劍一放,做起了泡在茶樓酒館中做游手好閑的逍遙公子,程老將軍南征北戰(zhàn),氣急卻又無暇管,索性趁一次出征直接把他拖去了戰(zhàn)場。 只是他隨了幾次軍卻沒有任何長進,一回了城便又和以前一樣無所事事、醉生夢死。 所有人都以為,荒廢了這么幾年,程蔚早就變成了個扶不上的爛泥。 可剛剛那一箭,卻讓人膽寒。 那位程小將軍的眼中,分明翻涌著殺意。 程蔚悠悠地轉(zhuǎn)過身來,把弓伸到趙子逸的面前。 趙子逸黑著臉去扯自己的弓箭,卻發(fā)現(xiàn)對方用了力氣,根本扯不動。 他比程蔚小了幾歲,今日被當眾打了臉,本是沖動地想發(fā)作,可剛剛那一箭他也看到了,兩人完全不是一個水平的。 最后,他只是臉色難看地問道:“小將軍想干什么?” 程蔚緊緊盯著他,又瞥了眼此時都擺出友善樣子的那幾個高官子弟。 正讓人心里沒底的時候,他倏地就笑了,為那張端正的臉添上了不正經(jīng):“不干什么,小臣總不能因為自己厲害那么點就欺負殿下,那趙王可要說我欺軟怕硬了。” 欺軟怕硬,罵得可不就是以趙子逸為首的在場這些人。 趙子逸的臉青一陣白一陣,可是聽他提起趙王,又開始擔心這事在程若海的慶功宴上鬧大了,會惹得父皇不快。 他張了張口,到底是收著脾氣一句話沒多說。感覺到程蔚松了力氣后,他拿了弓便走了。 剩下的人自知理虧,也紛紛找著借口散了。 莫大的練武場,突然就只剩下元瓊、程蔚和程念華了。 程蔚踱著散漫的步子走到元瓊面前,笑得勾魂攝魄。 這哪里像個戰(zhàn)場上下來的將軍。 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個禍害了多少良家女子的風流公子。 程蔚作揖道:“多謝小殿下出面幫舍弟解圍?!?/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