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執(zhí)權臣的小公主丟了 第14節(jié)
元琛沒忍住笑出了聲,笑了兩下又寵溺地說道:“好好好,我不說了,不說了。” 她撇了撇嘴,恨恨地咬完最后一口果子,又覺得不解氣。 想吃點更甜的。 她伸出手拿了一塊飴糖。 甜味在嘴里彌漫,她是個不記事兒的,一塊糖的功夫就將剛剛的丟臉事跡拋到了腦后。 元瓊心滿意足地舔了舔嘴角。 只是手上留下了不太舒適的黏膩感,讓她有點犯了難。 出門走得急,忘記帶帕子了。 馬車太小,寶瑞只能跟在外面,也沒人給她遞。 徐夙眼微抬,看見面前的小人不自覺地嘟起嘴。 也不知道自己哪里來的耐心,從懷里拿出了一方帕子。 他掀開簾子,對跟在馬車外面的宮人說了一句:“將帕子打濕了來?!?/br> 宮人動作很快。 等她略帶驚訝地抬起頭時,帕子已被徐夙遞到她眼前。 第12章 . 別怕 元瓊一咬牙,利落地將馬繩在手里…… 元瓊覺得自己真的是個很矛盾的人。 不喜歡被他當做小孩子,卻會在這樣被照顧的時候忍不住覺得開心,忍不住承認這個當小孩的好。 她伸出手,摸了摸嘴角。 或者說是,很刻意地把微微揚起的嘴角往下壓了壓。 徐夙看著她,眉尾輕挑,手掌略向上抬了抬。 元瓊呆了一下,趕忙接過手帕。 雨后的天氣潮濕又悶熱,唯有手上捏著的那塊沾濕的帕子,帶來絲絲涼意在手心蔓延,徐徐擦凈留在她手上的黏膩感。 她邊擦便瞥了一眼徐夙,發(fā)現(xiàn)他穿的衣服袖袍總是長而寬,直遮住小半個手掌,就連伸手時也露不出手腕。 可依照他時刻端莊的樣子,不應該穿這種不和身的衣裳才對。 徐夙不動聲色地收回手。 然而剛有動作,他的手便突然被抓住了。 元瓊看不見他的手腕,卻看見了他那被袖子遮了一半的傷:“你手好點了嗎?” 徐夙低頭看去。 細軟的小手捏住了他的指尖,他緩緩抽出手,感受到那柔和的觸感一寸一寸剝離。 他移開眼,平聲答道:“用了公主給的藥,已大好。” “誒,”元琛看了一眼元瓊,笑著拍了一下她的手,“小丫頭,都已經十五歲的姑娘了,怎么不知道矜持一點?徐正卿的手怎么說抓就抓了?” 徐夙睨了元琛一眼,懶得與他多說。 但元瓊到底沒有這么個見到什么都云淡風輕的本事。 因著是被捧手心里長大的,在她的認知里,對人好這種事是不需要避諱的,她只當是普通的關心罷了。 方才沒有多想就拉住了徐夙的手。這手也抓完了,再被這么一取笑,她這才后知后覺地有點害羞。 馬車已顛簸著出了城,人群的喧鬧和城里的吆喝聲逐漸遠去。 想起先前路上看到的擺著攤子插著黃旗的老道,元瓊眼睛一轉,想到了什么:“哥哥,你不覺得徐正卿的手相非常好嗎?” “哦?怎么說?”元琛知道小姑娘想轉話題,很給面子地應了。 “徐正卿的手很好看,掌心寬大,手指修長,這是有福氣,以后都能順風順水?!痹傉f完,還偷看了徐夙一眼是什么反應。 她說的前半句話確實是實話。 后半句福氣話,純屬按著老道士的行話挑了句好的說。 徐夙本是并不打算參與這個話題,已從座上拿起了帶來的書,卻在聽見“福氣”兩個字的時候輕嗤了一聲。 “真的!”見他不屑一顧,元瓊又認真說道,“我之前見過民間老道給人看手相,你可別不信,說起來我也看會了一點,要不我給你看看?” 徐夙眼睛都沒抬:“不必了。” 道士里十個有九個都是投機取巧。 還有一個是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 比如面前的這個小公主。 見徐夙拒絕得這么快,元琛自然是站在元瓊那里。 當然,主要他自己也想看戲。 于是他也不管徐夙是不是不樂意,就十分順手地拖過了徐夙的手腕,放在了元瓊的面前:“你這人怎么這么無趣,讓元瓊看看又不會少一塊rou?!?/br> 車外跟著的侍衛(wèi)聽到了里面的動靜,渾身上下都起了身雞皮疙瘩。 備馬車不當的人已經被暗中處理了,直接不留活口,就是徐正卿親口下的令。明明也沒什么人受傷,這下手可是一點都不仁慈。 這偌大的宮城里,也就這馬車上的兩個人敢這么折騰這神佛不近的徐正卿了。 馬車內,元瓊嬌憨一笑,真就仔細給看起了手相。 要說起來,她其實之前站在看手相的老道邊上湊熱鬧,也馬馬虎虎琢磨出了些最淺顯的。 她看著徐夙的手,不由得感嘆了一聲。 “如何?看出什么了?”元琛笑問道。 “這是腦紋,從大拇指與食指中間的掌邊開始,往小指方向延伸,”元瓊虛指著一條紋路道,“這腦紋越長越聰明,我還是少見有腦紋像徐正卿這么長的。” 聽多了人說徐夙聰明,元琛覺得無趣,卻又聽元瓊說了一聲:“只是……” 他仍捏著徐夙的手腕:“只是什么?” 元瓊脫口:“只是這生命紋短了點。” 生命紋的起點與腦紋相同,只不過走向是往掌底蔓延的。 尋常人雖有長有短,但徐夙這生命紋與腦紋比起來也過于短了,只堪堪延出一點兒便斷了,甚至不及常人一半長。 不過元瓊說出口就后悔了。 剛剛一心放在徐夙那詭異的生命紋上,一個沒注意就脫口而出了。 這不是咒人家短命嗎? 元瓊正想著怎么說點好聽的圓一圓,徐夙卻已甩開了元琛的手,理了理袖子。 而后讓人捉摸不透地說了一句:“夠長了。” 元琛微微蹙眉,看了徐夙一眼。 元瓊一愣,也望向徐夙。 她想要從他的眼里看出點什么。 可那雙眼中除了漠然,什么都沒有。 徐夙沒有顧及旁人,只是瞥了一眼自己的手。 生命紋很短嗎? 真是諷刺,他明明是活得最久的那一個。 后來半日的路程,馬車上都無人再說話。 本來她還想問問,在他手上摸到的一層薄薄的繭是怎么回事,但方才那事情之后,元瓊總覺得馬車里氛圍壓抑起來。 但或許是給人的命格算得太差了,再加上今天又把徐夙的衣服給弄臟了,她把責任往自己身上攬了攬,也沒好意思再開口。 正當她覺得再待下去就要憋壞了的時候,馬車緩緩停了下來。 寶瑞在外面說道:“公主,陛下說要歇個腳修整一下,您要不要也下來透透氣?” 元瓊一聽,立刻應了。 外面的天仍是有點陰沉。 雨雖然停了,但雨后沉悶猶在,讓人有些透不過氣來。 不遠處有條小溪,元瓊不修邊幅地蹲了下來,用溪水洗了洗手。 她撿起地上的小石子,往小溪中央丟去。 水花一朵一朵地在水面上漾開,元瓊又想起了早上丟臉的事情。 她小聲自言自語道:“這馬車是誰準備的,又不是第一年了,怎么今年的這么不結實,要是行到這到處是石子的樹林里,豈不是早人仰馬翻了?!?/br> 說著,元瓊撿石子兒的手突然停了下來。 人仰馬翻。 她來來回回把這四個字念叨了幾遍,唰地站起了身。 寶瑞站在后面:“公主,您這就回去了嗎?” 元瓊點了點頭:“我去找徐正卿。” 她胡亂拍了拍身上的灰塵,還未邁步,腦中又閃過什么:“寶瑞,我今日踢掉輪子的那輛馬車,本來是不是不該是我坐?” 寶瑞想了想,答道:“本來應該是給徐正卿坐的吧,但是今早太子讓徐正卿和他一起坐,所以那輛馬車就提上來給您了?!?/br> 聽罷,元瓊站不住了,急急忙忙往回走。 這事兒怎么想怎么不對啊。 去云一觀這么多年,從來沒發(fā)生過這種事情,準備皇家車馬的人一向都很嚴謹,唯恐出什么差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