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執(zhí)權(quán)臣的小公主丟了 第6節(jié)
直到那日她又回到汝渠殿的前院,才發(fā)現(xiàn)甄夫人討厭她的原因大概只是因為她也是王后的孩子。 她本是要推門而進,卻聽到屋里傳來哥哥的聲音,他問徐夙為什么說她“小題大做”。她沒有聽人墻角的習(xí)慣,但那個問題也在她心里膈應(yīng)著,腳下步子沒邁開,便在那聽著了。 然后她聽到了甄夫人。 屋里兩個人的對話斷斷續(xù)續(xù)的,從掩著的門中飄進她的耳朵里。 她聽到徐夙說起當(dāng)年的事情。 他說:“當(dāng)年殿下問我,除了前往晉國,可有別的辦法,我縱然是有辦法讓晉國反悔,那么趙王呢?” 就在她越來越糊涂的時候,哥哥說了很長一段話。 關(guān)于那年去晉國做質(zhì)子的真相。 她一直知道甄夫人不喜歡自己,她也一直覺得徐夙應(yīng)該是不待見自己的,卻從來沒有想過這么多。 關(guān)于這些算計人心的事,在幾天前,似乎一直都離她很遙遠。 腦子已經(jīng)十分混亂。 但能讓她如此這般魂不守舍的,還不止這一件事。 一陣敲門聲打斷了她的思考。 寶瑞反應(yīng)很快:“公主方才讓人叫曲醫(yī)官,應(yīng)該是來了。” 這不,第二件事來了。 曲醫(yī)官是上月才來宮里的小醫(yī)官。 元瓊沒問過他年方幾何,但估摸著他也就二十歲上下吧,長得眉清目秀、細皮嫩rou的,微微笑起來的時候臉頰右側(cè)還會露出個淺淺的酒窩。 這人長得哪都好,跟個小白臉?biāo)频?,唯獨右?cè)眉骨的地方有道疤。 但這絲毫不影響他的俊俏,所以宮里人有點小毛小病的都喜歡找他看,很是受大家的喜歡。 曲醫(yī)官身形小,身上跨了個大木盒子,看著還有點瘦弱,仿佛下一秒就要被壓倒了似的。 一共沒走幾步路,他還順了老半天氣,曲醫(yī)官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才問道:“不知公主有哪里不舒服?” 元瓊別扭地清了清嗓:“本公主也不知道,所以找你來看看。” 他把身上的木盒子放下,拿出了一堆她不認(rèn)識的家伙事兒。 陣仗搞得老大,半柱香后,什么都沒查出來。 …… 一屋子三個人有點尷尬。 還是曲醫(yī)官先打破了沉默:“公主可還有別的事想問下官?” “?。俊痹傃凵裼悬c飄忽,“我能有什么事啊?!?/br> “那下官就先……” “誒,我想起來了?!鼻t(yī)官禮還沒行完,元瓊出了聲,“曲醫(yī)官是剛從徐正卿那里回來吧?” 曲醫(yī)官微微愣了一下,答道:“是。” 忽地覺得手沒地方放似的,元瓊拿起了方才不想吃的栗子糕咬了一口,然后盡力裝作漫不經(jīng)心并不是特別關(guān)心的樣子:“那他沒什么事兒吧?” 曲醫(yī)官答道:“公主放心,徐正卿并無大礙?!?/br> 第二件事便是這件事。 哥哥那日說的話她全聽見了,原來自己做的那夢,一點都不假。她一直以為八歲那年是元琛哥哥救了自己,那是第一個讓患得患失的她嘗試著打開心房的人。 她完全無法描述自己聽到那個人竟然是徐正卿時的心理。 普通人被人豁了命救起來都要感恩戴德,又何況那一次對她來說,還是個深壓在心底的念想。 可偏偏她知道真相的半個時辰前,才對徐正卿發(fā)了好一通脾氣。 …… 所以她憋悶了那么多天,今天總算逮到個機會從別人那里打聽打聽他怎么樣了。 元瓊義正言辭:“倒也不是我想知道,主要是徐正卿身居高位,我又聽宮里人說,他是護送哥哥回趙國受的傷,傷勢很嚴(yán)重的話,父皇和哥哥多過意不去?!?/br> 曲醫(yī)官倒是個心明眼亮的,憋了憋笑:“那是下官會錯意了,還請公主讓趙王和太子殿下放心?!?/br> 元瓊想著又加了一句:“你可千萬別讓徐正卿留疤了?!?/br> 曲醫(yī)官了然,笑著應(yīng)了一聲。 其實元瓊沒好意思直說,實在是看著他這醫(yī)官自己眉骨上還有道這么顯眼的疤,讓人不太相信他的醫(yī)術(shù)。 ……這大概就是醫(yī)者不自救? 曲醫(yī)官又等了等。 終于見沒什么別的事,復(fù)又跨上了那個半人大的木箱,十分吃力地走了。 - 徐府建得樸素,白墻黑瓦,花木甚少,平日看莊重肅穆之感,到了夜晚卻看著有點陰森。 一個略顯瘦削的黑衣人輕巧地從墻上翻過,動作十分敏捷,而后輕車熟路地摸到了徐夙的書房。 徐夙坐在書桌前,拇指輕輕拂過手中的護身符。 直到聽見屋外的動靜,他將護身符收進書桌下的一個小暗格里,眼神中溫和褪去,再次染上凜冽之色。 黑衣人走進屋中,與他對視了兩秒。 下一刻,黑衣人微微低頭:“宮內(nèi)并無動靜,甄夫人那里也一切正常?!?/br> 徐夙起身:“無妨,甄夫人那里暫時先不用管了。且我已向趙王言明近日會在府上修養(yǎng),甄夫人的手還伸不到我府上。你們且將精力放在之前晉國派人刺殺太子殿下的事情上?!?/br> 黑衣人年輕肅然,言簡意賅地道了聲“是”。 燭光幽暗,卻仍能在他抬頭時照亮他那張清秀白嫩的面容。 以及他眉角的那道傷疤。 第6章 . 和好 又或許是根不好不壞的白線呢?…… 燭光幽暗,照亮了他眉角的那道傷疤。 此人不是曲醫(yī)官又是誰? 早上背著箱子都喘氣的曲醫(yī)官,名為曲析,是徐夙身邊最得力的密探。 他生在晉國,身材瘦小,輕功卻極佳,在晉國時便是專為徐夙探聽消息,后跟著徐夙一同回到了趙國。 曲析從懷中拿出一封信:“云雀傳來消息。您算得沒錯,云雀順著回晉國的路一路往回找,確實發(fā)現(xiàn)了一隊晉國士兵的尸體?!?/br> 徐夙接過信來,陷入了沉思。 從晉國回程前一天,徐夙在市集上看到晉國太子身邊一個侍衛(wèi)去了藥店,他從那藥店掌柜處得知是迷藥時,便確信晉國人是要在翌日對他和太子動手。 他立刻讓曲析去探,果然發(fā)現(xiàn)晉國兵營中多了幾個第二日告假的精兵,理由還都是一模一樣的家中有人故去。 奔喪都奔同一天,擺明了有問題。 回趙國那日,卻不知道哪里出了問題,一路上都沒有見到晉國士兵。直至快要進入趙國地界,暗器突至,奔著太子元琛而去。 情急之下,他不得不親自擋下暗器,才有了后面那些事。 可是那日林中似只有一人,若是晉國精兵,既然暗器已經(jīng)得手,剩下的人群起而上豈非勝算更大,何必倉皇逃竄? 但若不是,為何暗器上涂的是晉國的毒藥?那些晉國的士兵又去了哪里? 后來他再讓曲析去探時,發(fā)現(xiàn)那些士兵再也沒有回兵營。 那就只有一個答案:死了。 所以方才曲析所說是在徐夙意料之內(nèi)的回答。 他抽出信展開,上面倒是有些新的內(nèi)容,說是那些晉國精兵死之前被人下過藥,具體是什么情況,云雀已找人去驗,不日便會傳回新消息。 線索零零碎碎,讓人置身迷霧之中,但只要能查出是誰殺的那些晉國士兵,便會有一個突破口。 徐夙看向曲析:“云雀那里一有消息,立刻通知我?!?/br> 曲析應(yīng)了一聲,卻頓了步子。 徐夙知曲析的醫(yī)官形象只是偽裝,實則是個做事利落之人,話說完了一般不會多留。他把手中的信放入信封,一并丟入了邊上的火盆后,看向他:“還有何事?” 曲析:“元瓊公主今日讓我去為她看診,順口問了您的傷勢?!?/br> 火光映在徐夙忽明忽暗的眼中。 沉默無言。 曲析見他沒有說話,繼續(xù)說道:“我只說您沒有大礙,沒有具體說您的傷勢?!?/br> 徐夙點了點頭,仍是沒聲響。 半晌,在曲析手已堪堪摸到門時,他才問了一句:“可有查出公主是哪里不舒服?” 曲析笑了笑,轉(zhuǎn)過頭來:“并未。” 短短兩個字,已將來龍去脈說得清清楚楚—— 小公主沒有不舒服,只是尋了個由頭,專門探聽一下徐正卿身體可有大礙。 只是好巧不巧,她探到了一個密探頭上,輕易就被識破了。 曲析走后,徐夙叫來了一個家仆:“明早上朝,提前備好馬車?!?/br> 家仆應(yīng)了一聲,沒有多問。 心中卻是奇怪,正卿不是說身體未大好,要過幾日再入宮嗎? 當(dāng)日晚上,宮中也不太平。 聽說元瓊一直在成月殿里悶著,王后以為她是生病了,想著去請個醫(yī)官來看看,又聽說已經(jīng)叫過曲醫(yī)官,還什么癥狀都沒看出來。 這怎么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