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知:已決定將主角所讀的臨檢本科隊改成臨檢大專隊,這樣大學(xué)生活是三年,可以使劇情更緊湊,也更能推動劇情發(fā)展.

    賈老和父親在餐桌旁又比又劃，熱烈的討論著什么！一見我們進來，賈老立即迎了上來。

    “伯伯，您好！”我禮貌的向他問候。

    “曉宇啊，沒想到我會來吧。”他臉上露出童真的笑容。

    “這并不奇怪，因為伯伯一向善于出奇制勝。”我一本正經(jīng)的說。

    “是這樣嗎？哈……哈……”他爽朗的大笑，用力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附和的笑著，卻看見父親坐在對面，若有所思的望著我。

    “這位一定是你的母親吧？”賈老將目光轉(zhuǎn)向母親。

    “……首……首長，好！”一向大大咧咧的母親此刻緊張的差點說不出話來。

    “都是一家人，不用這么客氣?！辟Z老和藹的說道。

    母親顯然有點懵懂，又不敢問，只是拘謹?shù)男χl頻點頭。

    “曉宇，這是你弟弟吧？”賈老笑望著躲在母親身后的弟弟，問我。

    “是的?！蔽页艿苁箓€眼色：“曉濤，快叫伯伯。”

    “伯伯！”弟弟干巴巴的叫了一聲。

    “我說小周，你很有福氣啊，有兩個兒子，而且都是這么大了?！辟Z老摸著胡須，笑著說道。

    母親大著膽子，插話道：“首長，兒子一點都不好，太調(diào)皮，管不住?！?/br>
    “男孩嘛，都這樣?！辟Z老瞇起眼睛，一絲痛苦隱沒在皺紋間，很快笑容再次讓他顯得開朗：“你叫周曉濤，對吧！你父親是軍人，你哥哥是軍人，你想不想將來也當(dāng)個軍人？”他問弟弟。

    弟弟看看父親，又看看我，見我倆都沒表示，囁嚅的回答：“我……我只想讀書?！?/br>
    “……哈……哈……”賈老縱聲大笑，我們也不禁莞爾，妮妮更是朝弟弟做著鬼臉。剎那間，房間里充滿輕松熱鬧的氣氛。

    ……

    “我們大家一起來碰一杯?！辟Z老高舉酒杯，笑容可掬：“能夠在一起是緣份！能夠認識你們家是我賈彪的福氣?！?/br>
    “……首長，您這么說我們可受不起?！蹦赣H一手拿著酒杯，一手拉起父親，恭敬的說道：“我家的曉宇在學(xué)校一直受你的照顧，您可是我們的大恩人。這杯酒應(yīng)該我們敬您?！闭f著，她雙手捧著酒杯，碰了一下賈老的杯沿底，一口喝了下去。

    賈老贊許的望著母親：“曉宇是個好孩子，我很喜歡他，咱們就不要互相客氣啦，大家一起把杯中酒干了吧?！?/br>
    “曉宇，剛夸獎你，你怎么就掉鏈子啊？快把杯中酒喝了?！辟Z老對盯著杯中酒發(fā)呆的我命令道。

    “……哦……知道了?！蔽要q豫的端起酒杯，醇香的五梁液灌進嘴里有一種惡心的感覺，腦海中竟清晰出現(xiàn)那一晚我向阮紅晴道歉的情景……我甩甩頭，一屁股坐下。

    妮妮睜著亮晶晶的大眼睛，注視著我。

    “怎么了，妮妮？你也想喝點嗎？”我開玩笑的說，掩飾著心中的異樣，抓起酒瓶，作勢要給她倒。

    “不要??！”她慌忙悟住玻璃杯，尖聲叫道：“喝酒最討厭啦！”

    “是嘛，哈……哈……”賈老樂了，又喝干了一杯，他抹去嘴角的酒珠，認真的對我說：“曉宇啊，你沒說錯，你爸爸是個好軍人！“

    “首長，你太夸獎我了?！备赣H急忙說道。

    “這不是夸獎，這是事實?！辟Z老往前挪了挪，雙手擱在餐桌上：“剛才，我跟你爸談了很多關(guān)于軍隊后勤管理，還有武器保養(yǎng)方面的話題，你父親提出了很多建設(shè)性的意見，有些我根本想都沒想過?？磥砟惆滞诵莺?，心還一直在軍隊，一直在思考如何改進軍隊武器管理的諸多問題，而且翻閱了許多關(guān)于這方面資料……我說得對吧？”他猛扭頭，笑問父親。

    “首長，這不過是……在軍隊呆慣了，一旦離開軍隊，還真不知該怎么辦，所以給自己找點事做。”父親謙虛的說。

    “你這件事找得好啊，你有沒有計劃寫一部關(guān)于這方面的書？”賈老問道。

    “……首長，現(xiàn)在出書很難，何況我家……”父親為難的說道。

    賈老沉吟了一會兒：“這個我來想辦法，就讓它在軍隊內(nèi)部發(fā)行吧，只是……這樣……是不賺錢的。”

    “沒有關(guān)系。”父親坦然的說道：“只要能為部隊做點事就行?！?/br>
    賈老凝視著父親，飽經(jīng)滄桑的臉上有些激動，他神情嚴(yán)肅的舉起酒杯。

    ……

    賈老一個勁勸父親喝酒，而父親一臉的為難，卻又不得不連連喝下……看著這畫面，我沒有感到好笑，反而心中充滿自豪。能得到這樣的評價，父親當(dāng)之無愧！而母親注視著父親，不經(jīng)意間用餐巾紙擦一下眼角。盡管母親經(jīng)常埋怨父親迂腐，其實一直在背后支持著父親的事業(yè)，那應(yīng)該是高興的眼淚吧。

    我細品這其中的喜悅，禁不住伸手去拿酒杯。

    忽聽身旁椅子響，妮妮站起身，見我疑惑的看著她，她晃了晃杯中的飲料，故作平靜的說：“我也去敬阿姨！”

    “哦！”我夸張的作了一個‘了解’的表情，低聲鬼笑：“妮妮，想得真周到，現(xiàn)在就知道討好婆婆啦！”

    妮妮眨了眨眼睛，似乎沒明白什么意思。畢竟，她還太??！我沒作解釋，放心的去挾菜。

    忽然，腳背一陣巨痛，我“啊”的一聲慘叫。

    “阿姨，我敬你！”妮妮叫得很甜很脆，完全將大家的注意力吸引過來，只有弟弟曖昧的朝我笑。

    “……妮妮真乖?！蹦赣H笑開了花。

    “別小看她，她可是個小霸王！”賈老笑著揭她的老底。

    “爺爺！”妮妮不依的使出絕招。

    嚇得賈老捂住胡子：“你們看，我沒說錯?！?/br>
    我們又是一陣大笑。

    ……

    “首長，這是你要的鴛鴦火鍋?！倍Y儀小姐畢恭畢敬的介紹道，服務(wù)員小心翼翼的將鐵鍋放在餐桌正中。

    “這可是我三十年來第一次吃最正宗的重慶火鍋，真令人懷念啊?！彼锌恼f，端起一碟清菜，就往鍋里放。

    “首長，讓我來吧?！蹦赣H急忙說道。

    “你們吃你們的，別客氣?！辟Z老連連擺手。

    “伯伯，你這么多年也不來重慶逛逛，是不是覺得重慶不好啊？！”我打趣道。

    “不是不好，而是太好啦?！彼幕卮鸪龊跷业囊饬?，昏濁的雙眼陡然變得炯炯有神，向往和激動充溢著他蒼老的臉上：“那時候，生活雖然苦一點，但很充實。每天早晨起來，就覺得渾身使不完的勁，心里總想著加把勁，再加把勁，一定要把上級交給的任務(wù)完成……那時候的人際關(guān)系很簡單，大家總是心往一處想，勁往一處使……”

    父親專注的聽著，頻頻的點頭，對于經(jīng)歷過那個時代的他，應(yīng)該深有體會吧。

    “有什么好！又窮又沒什么好玩的！”妮妮不服的說。

    “傻孩子！你懂什么！”賈老慈愛的將大手罩在妮妮頭上，眼神中迸發(fā)出灼熱的光芒：“我們家在重慶住了好幾年啦，那時候你奶奶很‘年輕’！也很‘漂亮’！”說這話時，他仿佛年輕了許多，渾身煥發(fā)了活力。

    “真的嗎？”妮妮興奮的問。

    “當(dāng)然是真的。”賈老全身一下都帶著笑意：“還有你爸，那時候就跟你年齡一般大，非常調(diào)皮，一天到晚到處亂跑。還有，你的兩人——”聲音嘎然而止，就像川劇的變臉，所有的快樂都無影無蹤，沉沉的哀傷迅速爬到他的臉上。

    “還有啦，還有啦……”妮妮猶自催促。

    還有？還有賈慶國的兩個哥哥吧。我喑嘆一聲。這里是伯伯一家人幸福團圓的地方！可是這種幸福卻載不起之后的悲傷，所以他才不愿來吧，因為會觸景傷情……

    我正想制止還在叫嚷的妮妮，卻見賈老展顏一笑：“三十多年啦，重慶還真是變化不少。當(dāng)年呆過的一些地方，現(xiàn)在都找不到羅。我還對你們的那個武器倉庫很感興趣。曉宇，你愿意在這段時間當(dāng)我的向?qū)?？?/br>
    武器倉庫？那就是要回家鄉(xiāng)啰！我感到興奮，可是……

    “曉宇哥哥去不了！”妮妮已經(jīng)替我說了。

    “為什么？”賈老吃驚的問。

    我剛將原委說完，妮妮又嚷道：“爺爺，我也要參加這比賽，當(dāng)曉宇哥哥的舞伴！”

    此話一出，眾人的目光都匯聚到我倆身上。賈老皺著眉，看著妮妮。

    “爺爺！”妮妮撒嬌的喊了一聲。

    “說實話，重慶雖然變化不少，可跟g市相比，發(fā)展是相當(dāng)緩慢啊?！辟Z老沒有理采她，回頭對父親說道。

    “這兩年因為經(jīng)濟轉(zhuǎn)型，工廠不景氣，許多人都下崗啦，生活比較艱難。”父親沉痛的說，一直忙著往鍋里放菜的母親愣了一下。

    “為了大局，有時不得不做出犧牲，只是這種犧牲……”賈老沒有說下去，一仰頭喝干一杯酒：“重慶是西南重鎮(zhèn)，有很好的工業(yè)基礎(chǔ)，會好起來的！”

    “爺——”妮妮見賈老沒理她，急得又想鬧，我趕緊扯她的衣服。

    “干嘛！”她一扭頭，生氣的瞪著我?？磥恚珠_始犯橫了。

    “妮妮，別鬧了，吃點毛肚，這玩意兒不錯?！辟Z老將剛燙好的毛肚放在妮妮碗里，語調(diào)悠遠低沉：“當(dāng)年你奶奶很喜歡吃這個！”

    ……

    回到家里，母親還沉浸在興奮之中，意猶未盡的暢談著對賈老的好感和妮妮的可愛。

    父親和賈老道別后，一直很沉默，即使母親開他玩笑，他也淡淡回應(yīng)，只是靜靜望著我，目光中蘊含的思索和探尋讓我感到不安。

    “曉宇，你出來一下?！彼届o的說道，走向陽臺。

    “哦！”在母親和弟弟困惑的注視下，我順從的跟在他身后。這神情，這語氣太熟悉了，以前只要我做得不對，他總會以這種口吻說話。又要接受批評了嗎？我在學(xué)校所做的那些錯事，父親都知道嗎？

    “我聽首長說了，你在學(xué)校所做的事?！彼脑捵屛倚奶涌?，我愧疚的低下頭。

    “曉宇，你做的很好，我為你驕傲！”高昂的聲音讓我一愣，我抬起，展現(xiàn)在面前的是充滿慈愛、充滿欣慰的微笑，這笑容掃去我心中的陰霾，帶來陣陣溫暖。小時候，父親在我心中的形象就十分高大，盡管我一天又一天的長大，這種感覺不但沒有消減反而愈加深刻，能得到他的認同，我萬分的激動，只是……我配得上這份夸獎嗎？

    “看來，我沒什么好擔(dān)心了。”他看著發(fā)呆的我，殊不知我此刻的情感是多么的復(fù)雜，“不過……”他遲疑了一下，轉(zhuǎn)身望著半空中的圓月。

    不知是我的錯覺呢，還有住在山坡上，距離天穹更近一些，相較于學(xué)校這里的月亮更大、更圓，月光更皎潔。

    “曉宇啊，爸爸從小長得瘦，經(jīng)常受村里孩子的欺負，又因為我比較內(nèi)向，你爺爺更喜歡你那幾個叔叔。山里的教育質(zhì)量很差，要讀書，每天要走好幾里山路……而那一年，全縣考上大學(xué)的只有我一個！到了軍校我學(xué)習(xí)很刻苦，畢業(yè)時總成績?nèi)犌皫酌环峙涞綏l件較差的武器倉庫，從普通的戰(zhàn)士開始，幾乎所有工作我都干過，一直到當(dāng)上倉庫主任?！备赣H的臉上帶著淡淡的追憶，沒有埋怨、沒有炫耀，像是在說別人的事。

    這些事，我早已知道得很清楚，可是今晚從父親口中聽到這些，不知怎的，心底有什么東西在涌動。

    “和我的同學(xué)相比，我的級別和待遇是最差的，你母親也經(jīng)常以此來開我的玩笑?！备赣H笑了一下，那是輕松的笑：“從一個窮山溝的農(nóng)村孩子走到今天，這幾十年來，每一步我都付出了自己的汗水和努力，沒有依靠任何人！也沒有做任何虧心事！能有今天的成績，靠的是我自己！”父親的語氣依舊平靜，只是渾身上下洋溢著傲氣。我在震動之余，忽然意識到他的用意。

    “曉宇，你是一個自尊心很強的孩子，我說這些也許是多余，但我還是想提醒你。”父親婉轉(zhuǎn)而慎重的說道：“看得出首長很喜歡你，但是用你自己的雙腳走出來的路，才是最幸福的，不管好壞，爸爸都會為你驕傲！”

    父親的話令我有點反感，我很想反駁，卻開不了口。細想起來，雖然我極力避免讓賈老給我?guī)椭?，可是我在學(xué)校的所作所為不正是以他為依靠嗎？原來，我的內(nèi)心對此是很渴望的，并且樂在其中……

    我沉默了，原想給父親驚喜的手沒有拔出口袋，勛章的尖角扎痛了我的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