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小周??!明天元旦節(jié)到我家來吃飯!”賈慶國在電話里說。 “明天?”我一愣,明天我約好了與秋萍、雨桐一起出去玩,我猶豫著說:“賈大哥!不行??!我明天還有事!” “你把你的事往后推一推!老爺子吩咐了,一定要請你!”賈慶國以不容反駁的語氣說。 我左右為難了,我不想破壞與她倆的約定,可是又不能得罪賈老。 我苦想一陣,遲疑地說:“我能不能帶人去?” “是你的小女朋友吧,沒問題!”他哈哈大笑的說。 “我可是帶兩個人去!”我加重語氣說道,這事必需現(xiàn)在說清楚,否則到時會惹麻煩。 “兩個人?”他的聲音一頓,隨即又哈哈大笑:“行啊,小子!兩個就兩個,一起來吧?!?/br> “你爸不會說什么吧?”我擔(dān)心的問了一句。 “你放心!我爸在這個問題是比較開通的?!彼男β暼耘f不斷。 “那就好?!蔽铱偹惴畔滦膩怼?/br> “記住了!人來就行,不準(zhǔn)帶任何東西,否則我會生氣的!”他又叮囑一句。 “行!”我滿口答應(yīng)。 …… 雨桐一聽是去賈彪的家,毫不猶豫的答應(yīng)下來,她當(dāng)然想去看看這位傳奇人物。 “你和雨桐去吧,我就不去了?!鼻锲驾p聲回絕了我的要求。 “為什么?”我追問道。 “再過一周,就要開始考試了,我想呆在宿舍好好看書!”她婉轉(zhuǎn)的解釋。 “那這樣的話,我和雨桐也不去了,明天陪你到圖書館?!蔽椅兆∷氖郑隙ǖ恼f。 “曉宇!你這又是何必呢?”她凝望我,嘆氣道.輕拂額前有些凌亂的劉海,低下頭,細(xì)細(xì)的說道:“曉宇!我只是……只是有些害怕!” “怕什么?萍!你忘了,那晚我說過,這一生,我都會守護(hù)在你身旁。”若不是在樓前,我真想將她擁在懷里,好好撫慰一番:“我是絕不會將你一個人扔在這里的,尤其是明天這個特殊的日子?!?/br> “曉宇!”她的聲音在顫抖,抬起頭,明眸中籠罩著淡淡的水霧:“我……我跟你去?!?/br> …… 深夜,我們宿舍靜悄悄的,但我知道他們都沒睡著.畢竟,1994年馬上就要過去,1995年的腳步聲已經(jīng)很近了。 廣播里,主持人熱情洋溢地說著辭舊迎新的話.我的心異常激動,第一次在異地他鄉(xiāng),在沒有父母陪伴的情況下過新年。 秒針、分針、時針終于在12點處重合。 驀地,隔壁的醫(yī)工樓傳來震天價的喊聲:“新——年——好?。?!” 緊接著,整齊的柔美的女聲從護(hù)校隊里傳出:“新——年——好!” 隱隱的聽到其它宿舍樓傳來歡呼聲,那一刻,整個校園彌漫著節(jié)目的氣氛. 我再也抑制不住,掀開被子,跳下地,一把推開虛掩的玻窗。 涼風(fēng)迎面吹來,一下子清醒許多。 窗外,月亮正圓,灑下銀光一片。 “皮蛋!你也沒睡呢?”胡俊杰從床上坐起。 “外面這么熱鬧,怎么睡得著?!?/br> “我們隊傻乎乎的只知道死守校規(guī),瞧瞧人家別的隊!”胡俊杰一副哀其不爭的樣子:“咱們也應(yīng)該慶祝一下?!?/br> “怎么慶祝!”我有些動心的問。 “當(dāng)然是對酒當(dāng)歌啦!”胡俊杰搖頭晃腦的說。 “我這里有酒!”趙景濤從上鋪伸出腦袋,插話道。 “快!快拿來!!”胡俊杰興奮地說。 趙景濤溜下床,從床頭柜里拎出半瓶二鍋頭。 “可惜有酒無菜?!蔽覈@道。 “花生米,行嗎?”余航澤不知何時已站在我身后,冷不丁低聲說道。 “我靠!你是不是想嚇?biāo)牢摇!蔽倚αR道:“最好的下酒菜,就是花生米,還不快拿來?!?/br> “不過只有小半袋!”他拿著那袋花生,不好意思的說。 這確實太少了點,不過有總比沒有強(qiáng)。 每人手中分得五顆花生米,多余的一顆,四人劃拳決勝負(fù),結(jié)果我第一輪就被淘汰出局,最后,勝者為胡俊杰,他好似中大獎一樣,笑得合不攏嘴,不就是一顆花生嘛! …… “喂!都深夜了,你們還不睡覺。”劉剛志責(zé)問道。 “你不也沒睡嗎?”胡俊杰反語道。 “行了,我的副班長!今晚是特殊的日子,你也別睡了,一起來喝兩口吧?!蔽覄裾T他。 胡俊杰和趙景濤干脆直接將他從床上拖下來。 “跟你們住一個屋,算我倒霉。”劉剛志埋怨的說。 “這叫有福同享,有難同當(dāng)?!焙〗苄ξ恼f。 “先喝兩口,暖暖身子?!蔽医o他滿上一杯。 …… “皮蛋!給我一顆花生,行嗎?”胡俊杰伸出手,可憐巴巴的說。 “你不是最多嗎!怎么這么快就吃完啦?!蔽页泽@的問,卻發(fā)生另兩人也貪婪的盯著我床頭柜上的三顆花生。 “你們吃太快啦!應(yīng)該將花生瓣成小塊,一點一點蘸著吃。”我張開手,手心里是一小堆花生未。 “現(xiàn)在我們明白啦,只是……”胡俊杰搓著手,厚著臉皮說。 “拿去吧?!边@幫家伙是不見棺材不掉淚的,我將是最后三顆花生分給他們。 …… “大劉!想什么呢!”當(dāng)我們在喝酒取樂時,劉剛志趴在窗前,出神的望著宿舍,不知在想些什么。 “喂,大劉!你不會睡著了吧?”見他不回答,我又問道 他長嘆口氣,仍舊趴著沒動:“夜這么深了,我父母應(yīng)該都睡了吧!” “父母?!”我一愣,剎那間,一股愧疚之情從心底升起:除了剛?cè)胄_M(jìn)往家里打過一個電話外,這三個多月,一直都沒有與父母通信聯(lián)系,兩位老人家一定很掛念我吧!一定在擔(dān)心,我不適應(yīng)這里的天氣!有沒有多穿衣服?……車站里父母佝僂的身影不斷在眼前重現(xiàn),禁不住有些擔(dān)心:他們的身體還好吧?爸還在天天跑步嗎!媽是否每天都去跳老年迪斯科呢? nongnong的思念之情令我瞬間難以自抑,我伸手去拿桌上的白酒,卻發(fā)現(xiàn)酒瓶被胡俊杰抓在手中.此刻,他們?nèi)艘餐V沽舜螋[,劉剛志的一句話讓他們的神情顯得凝重。 沒有了打鬧聲,沒有了劃拳聲,宿舍里一片寂靜.每個人靜靜的矗立,心神都飛回了千里之外的家鄉(xiāng). 胡俊杰輕輕為我們每人倒上一懷酒,舉起酒杯,深情的說:“兄弟們,為我們的父母干一杯!” “為父母!”我默默的說道,將酒一飲而盡。 “夜深人靜的時候,是想家的時候……”劉剛志呆呆的看著酒杯,喃喃的低聲唱道。 “想家的時候不說話,爹娘仿佛就在我身后……”我情不自禁的跟著喝。 “想家的時候,就想為家做點事,那怕離家那么遙遠(yuǎn),那么久……”我們輕聲哼著這首歌,那一刻,每個人眼中都噙著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