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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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元松開了云安的手,低聲道:云兄請用。 云安看著桌上的rou菜眼睛直冒精光,不過她還是先給自己盛了一碗湯,又取了一個餅子慢條斯理地吃了起來。 這幾天云安餓了太久,腸胃非常脆弱,如果直接吃進大葷之物,很可能當場腹瀉,這個常識云安還是知道的。 直到云安感覺自己的胃已經暖融融的,才開始去吃素菜,用作二次墊底。 李元還在納悶呢,云安對rou食可是非常鐘愛的,今日怎么就轉性了? 另一邊云安已經行動起來了,她端著自己的盤子站了起來,夾了一整根嫩炙肋排,筷子不方便就直接抓著一段的骨頭啃了起來。 李元見狀,微微一笑,繼續(xù)吃自己的,而其他的賓客則對云安投來了異樣的目光 嘖嘖嘖,瞧瞧這副窮酸的吃相,活脫脫就是個乞丐的命。 一根排骨很快被云安啃的干干凈凈,估計丟給林府看家護院的忠犬都會遭到嫌棄的那種。 云安再次起身,這次夾了一塊魚,還有幾條筍丁,又是一陣風卷殘云。 云安淺淺地呼出一口氣,正好李元親自給云安斟了一杯酒,云安轉過頭沖著李元笑了笑,那意思是:不錯不錯,老兄你很識趣。 云安端起酒杯和李元輕碰了一下,云安是直接仰頭,姿勢很豪邁,李元則用廣袖遮住了半邊臉,飲下了杯中酒。 放下酒杯,云安不著痕跡地掃了一周,同桌賓客眼中那來不及收起的鄙夷,自然落到了云安的眼中,她垂下眼眸淡然一笑,并不往心里去。卻用胳膊肘捅了捅身邊的李元,低聲道:你要是在我們那兒,說不定咱倆真能成為好朋友呢。 李元笑道:我與云兄雖然相識未深,但早以將云兄引以為知己,云兄何出此言呢? 云安給李元倒了一杯,也給自己的酒杯斟滿了,今天宴席的酒用的是七寶樓的千醉釀,云安一下子就嘗出來了,很喜歡。 云安敬李元,說道:謝謝你看得起我,沒有因為我的身份嫌棄我,只是我注定了要離開洛城的,這一天應該也不遠了,今后山高水長,祝你前程似錦,能在這里認識你,我很高興。 云安不屬于這個時代,雖然丟了銀子,但她一定會想辦法贖回自己的長劍,離開洛城,離開這個時空的。 今天或許就是自己和李元最后一次相見了,她很感激李元對她表現出的尊重,這個祝福是發(fā)自內心的。 李元的笑容卻有些高深,碰了碰云安的杯子,說道:依我看未必,我覺得今后我會和云兄經常見面的,云兄請記住,有任何問題都可以拿著玉佩到府上尋我。 云安不置可否,笑著飲下了杯中酒。 云安舔了舔嘴唇,將目光落在了桌上的大肘子上,那棗紅色的rou皮,上面還淋著一層金燦燦的醬汁,一看就非常好吃。 那道菜離云安有點遠,云安站起來也夠不著,于是她對坐在大肘子前的那位仁兄說道:大哥,麻煩你把盤子往這邊推推。 話音落,其他的幾位賓客像看見鬼一樣看著云安,云安干脆自己繞了過去,夾了一塊到碗里,回到座位上吃了起來。 這一幕,落在了另外兩個人的眼中。 一位是坐在高位的寧王高懷,他一直在有意無意地留意著云安,不僅僅因為云安是自己表弟帶來的朋友,還因為適才云安和他對視的那個眼神里,沒有絲毫敬畏,連躲閃也無。 這樣的人,要么是擁有與自己平起平坐的地位,要么就是個傻子。很顯然云安二者都不屬于,這成功引起了高懷的興趣。 另一位,便是端坐在珠簾之后的主角,林四小姐。 明明是林四小姐的生辰宴,她卻要顧忌到外男太多,沒的吃。 林不羨透過輕紗和珠簾,影影綽綽地能看到:好像是一個身著落魄的人,不時起身 這種行為是非常失禮的,而且云安又坐在顯眼的前排,想不引起林四小姐的注意都難。 奈何有雙重阻擋,林四小姐也瞧不真切這失禮之人究竟是誰家公子。 酒足飯飽,賓客盡歡。 終于來到了萬眾期待的環(huán)節(jié),家丁們收拾好碗筷,撤了桌子,大廳空蕩了不少。 所有有意入贅林府,尚未婚配的適齡男子都留在了正廳,云安也沒有走,一來是李元拉她,二來是云安也想拍拍這個環(huán)節(jié),但她并不準備抽簽。 在林老爺的示意下,管家捧著箱子走了下來,大廳內少說也聚集了六七十人,卻安靜極了。 賓客們依次從箱子里抽了姻緣簽,無一例外都是綠頭簽,有的微微一笑故作坦然,有的則直接表現出了遺憾。 隨著箱子內的姻緣簽越來越少,賓客們的性質也愈發(fā)高漲,抽了簽的自動退了出去,卻停在門窗外注視著廳內的進展。 很快,廳內就只剩十人了,管家捧著箱子來到了李元和云安的面前,云安擺了擺手,笑道:我不抽,我就是看看熱鬧,讓他抽。說完指了指李元。 李元微笑先前邁了一步,將手伸到了箱子里 咔吧一聲,管家觸動了箱子的機關,案板翻面,箱內所有的姻緣簽都變成了紅頭簽,李元只需隨便拿出一根,這件事就成了。 高臺上的林威和李青山也都齊齊松了一口氣,對視一眼,露出笑意。 唯獨寧王高懷,笑吟吟的,安靜地看著這一幕。 李元的手抽出來了,然而他的手上卻什么都沒有 就在眾人詫異之時,李元猛地轉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抓著云安的手懟到了箱子里,隨意抓起一根姻緣簽塞到了云安的手里,火速把云安的手拉了出來 這一切發(fā)生的實在是太出乎意料,云安根本來不及做出應對,即便她已經意識到了問題,想要抵抗或者松手的時候,李元已經拉著她的手從箱子里出來了 刺目的紅色,云安的手中握著一根紅頭簽 啪的一聲,紅頭簽墜地,李知府傻了,林老爺傻了,云安也傻了。 李元拾起紅頭簽,朗聲叫道:天賜良緣!天賜良緣,云安抽中紅頭簽了! 珠簾后的林四小姐感到一陣眩暈,貝齒緊咬下唇才沒讓自己驚呼出聲,可是性子一向淡然的林四小姐,后背卻滲出了冷汗,心中只有一個聲音:云安,是誰? 連經歷過大風大浪的林威,身子也略晃了晃,李知府的臉色也十分難看。 這幾位都是知道內情的,他們覺得只要李元沒能逃走,事情就萬無一失了。 林老爺甚至準備了兩套說辭,看到李元就選擇抽簽,若是沒看到李元就用另一套不太完美的說辭,總之要促成這件婚事。 誰都沒想到,李元竟如此膽大包天,在宴會前抓了一個乞丐充數! 云安怒了,自從來到燕國,她從未動過真情緒,就連被人拿著棍子追著打,她都沒有發(fā)過脾氣。 云安怒視李元,低吼道:李元,你他媽 一陣笑聲打斷了云安的粗口,寧王高懷邁著虎步來到堂下,徑直來到云安身邊,拿過李元手中的紅頭簽遞給云安:天意果然玄妙,這位小兄弟雖然落魄了些,卻也是一表人才,恭喜你了。 林威跌到座位上,寧王發(fā)話,萬事皆休。 他轉頭看了一眼,望向珠簾后仍在正襟危坐的女兒,目光中滿是愧疚。 幾秒鐘的寂靜后,賓客們鼓起掌來,前排的人看的真切,也隱隱覺得事有蹊蹺,但寧王殿下都發(fā)話了,這件事不成也是成了。 后排的人看不到里面,一邊鼓掌一邊詢問道:是哪家公子中了紅頭簽? 前面的人轉過身,低聲道:是個乞丐 后者猛吸了一口涼氣,乞丐?這就是所謂的天賜良緣? 而與林家不睦或者沒有資格入贅的那些人,強忍著才沒有笑出聲音,林府大費周章請來寧王和知府坐鎮(zhèn),最后居然招到了一個乞丐? 鼎鼎大名的林四小姐,居然要下嫁給乞丐?真是妙??!痛快!看林府今后如何抬得起頭! 云安的眼中跳動著怒火,她看了看寧王遞上來的紅頭簽,抬起頭直視寧王的眼睛,果決地說道:我不要。 要不是對方人多勢眾,云安剛才就想海扁李元一頓,狗屁的天賜良緣,作為一個現代人,這種掉包的幺蛾子云安在電視劇里見的多了。 她明白,李元這是拿自己擋槍,這門親事于情于理她都不可能答應。 自己雖然披著男子的仿生皮,卻是個貨真價實的女人,這個時代如此保守根本不可能接受同性戀,再說自己也不是這個時空的人,早晚都要離開的。 來到燕國這么久,云安已經大致明白了對這里的女子而言,名節(jié)意味著什么。 這不是要逼死人家姑娘嗎?她可不想造這個孽! 云安的聲音不大,很多人都沒聽清,但云安不接紅頭簽的行為讓看熱鬧的人瞧出了端倪。 寧王高懷瞇了瞇眼,說道:本王說過,如果有誰膽敢攪亂這場婚事,別怪本王無情。 寧王身后的兩個侍衛(wèi)將手按到了刀柄上,就等主子一聲令下 李元變了臉色,擋在寧王和云安之間,說道:表哥,讓我和他說幾句! 李元湊到云安身邊,低聲道:這件事是我對不起你,要打要罵悉聽發(fā)落,我這位表哥向來都是言出必踐,你就接了吧,我這么做,恐怕也是在劫難逃,要是我還有命在,過幾天我再和你解釋。但要是因此害了你,我做鬼都不能安心。 外面的賓客們總算是看明白了,這個乞丐居然想拒親? 堂堂隴東林府的嫡出四小姐,被一個乞丐拒親了? 在場賓客,五湖四海皆有,用不了多久今日所發(fā)生的一切就會傳遍整個燕國。 林四小姐的名聲,恐怕是完了。 19、天賜良緣 周圍安靜了下來,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云安和寧王的身上,寧王依舊捏著那根紅頭姻緣簽,保持著遞過來的姿勢, 云安始終沒有接。 很快就有人驚奇地發(fā)現,這個乞丐好像是不怕死,敢如此直視寧王殿下, 而且難道是錯覺嗎?二人間竟隱隱有分庭抗禮的架勢。 云安一邊毫無畏懼地和寧王高懷對峙,一邊在心里暗自掂量自己殺出重圍的可能性有多大。這個時代使用的是冷兵器, 佩刀很難造成致命傷。不過王爺身邊的護衛(wèi)身手也不可小覷。 李元拉了拉云安的袖子,云安皺了皺眉, 思索再三,向后退了一步,恭恭敬敬地朝著寧王行了一禮,說道:寧王殿下明察, 以小人的身份和地位, 實在是配不上林四小姐,還請殿下收回成命。 寧王的臉色稍霽,說道:林府家大業(yè)大, 既然是天賜良緣自然有它的道理, 就算你一貧如洗林府也不會虧待了你,你放心。 李青山和林威來到寧王身后, 寧王轉頭看了林威一眼,問道:是不是???林員外。 這個自然。林威的臉色難看極了, 仔細看了看云安,見她的模樣還算過得去,總算找到了一個能努力說服自己的理由。 李元根本不敢去看自家父親的臉色,李元大大低估了云安的骨氣, 事情鬧到這個份上,李元很自責,卻并不后悔。 在父母眼中,他只是個不受重視的浪蕩子,家里有兩位兄長皆入朝為官,大哥承襲了血脈,二哥為李家開枝散葉,他這個三兒子自然就無足輕重了。 其實,從報恩的角度講,入贅林府這件事李元也不是完全不能接受,自己在這個家總要有點用處的,能讓父母因為自己欣慰一次,也是好的。 只是他早已心有所屬,從三年前第一次見到那人起,李元便立誓非卿不娶。 之所以一直沒和家里提起過這件事,是因為李元知道:自己的父親是不可能同意的這門親事的,他喜歡的人,是艷動八方,名揚四海的青樓名妓玉纖纖。 雖然玉纖纖只賣藝不賣身,但入了那個腌臜地界兒,這輩子也洗不清了。 因此,李元才會頻繁出入風月場所,在青樓提下的歪詩,其實是對玉纖纖表明心跡的。 雖然李元每次成為入幕之賓,玉纖纖都溫柔以待,但從未回應過李元的心思,縱然如此,李元的心里也再容不下別人了。 李元本打算等自己有了功名,博個地方官的差事,離開洛城獨自立府,再想辦法把玉纖纖從里面接出來,弄個假身份糊弄一下父親,將之明媒正娶,可惜人算不如天算。 云安多看了林威幾眼,林威和云安的父親有幾分神似,李元低聲勸道:云兄,接下吧!要殺要剮事后再說,這么多雙眼睛看著,置林府的顏面于何地?置四小姐的聲譽于何地啊。 云安無比厭棄地瞪了李元一眼,她真想敲開李元的腦袋,看看這人的腦回路究竟扭曲成什么樣。 這件事和自己有什么關系???分明都是你搞的事情,現在又想讓我背鍋? 云安深吸一口氣,掂量著自己泄露了女子身份存活的可能性有多少,對林威說道:林老爺,我想和四小姐談談,有些話我必須要提前說清楚,她知曉內情后若還同意出嫁,我就答應。 小姐!珠簾后,傳來一陣驚呼,眾人看去,只見適才還正襟危坐的林四小姐,竟然昏倒在了丫鬟的懷里。 自從得知鐘簫廷悔婚,林府面臨空前危機后,林不羨雖然表現的很淡然,還不時安慰母親,可她從那之后沒有再睡過一個安穩(wěn)覺,三伏盛夏又將自己裹得如此嚴實,早就有些吃不消了。 被李元和云安這么一刺激,身體終于支撐不住,昏厥過去。 在失去意識之前,林四小姐沒有發(fā)出哪怕一丁點兒聲音,即便她的下唇已經被自己咬出了血。 把他給我押下去!寧王一聲令下,護在寧王身后的兩名侍衛(wèi)火速出刀,被彎刀架在脖子上,云安也不敢動了。 被押走前,云安向珠簾處望了一眼,看著包裹的如同粽子一樣的林四小姐,為這個時代的女性感到了深深的悲哀。 適才云安被氣昏了頭,稍稍冷靜下來后,她明白自己當眾拒絕入贅,肯定刺激到了對方,沒辦法,她不屬于這個時代,而且還是個女生。 這個時代女子的名節(jié)大過天,云安不滿足入贅的條件,總不能害了人家姑娘。 一場隴東的壽宴,在雞飛狗跳中落下了帷幕。 賓客散了,帶走了勁爆的談資,留下了一地雞毛。 寧王的侍衛(wèi)沒有和云安客氣,直接將她丟到了柴房,門口有人守著,屋內只有一扇小小的氣窗,逃跑的可能性很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