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83)
在下落過程中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拍飛就要撞在他臉上的尖石木屑 也不知道向下跌了多久,幾秒?十幾秒? 言楚都記不得了,只知道他忽然撞到了什么東西上面,身上一疼,腦中一轟,再然后就暈了過去。 等他醒來時,就發(fā)現(xiàn)自己被埋地底了。 或許他命不該絕,他落腳的地方正好在兩塊大石的夾角,頭頂也橫著一塊大石,這三塊大石把他圍在里面,讓他不至于被土石直接埋沒,有呼吸的空間。 但也僅此而已,他所在的空間極有限,他的身子蜷縮在里面,連轉身都困難。 四周很熱,言楚感覺像是待在一個火塘里,連呼吸都guntang。 空氣也很少,言楚大口呼吸依舊覺得憋得慌。 他身上應該受傷了,他雖然沒法查看,但全身上下無處不疼,應該有很多處擦傷劃傷 沒想到這個身體居然完全模擬人體,連傷痛都這么鮮明。 言楚醒過來后,稍一打量四周就清楚了自己的處境。 被深埋地底了,看墜落的時間,最少掉了四五百米以上。 掉這么深,上面就等于壓了一座山,憑他自己現(xiàn)在的力量肯定出不去。 而就算事后有人來救,這么幾百米地挖下來,最少也需要一個月吧?到那時他這身體估計都腐爛了。 所以,他想要自救只能用脫竅的方式出去,舍棄這具身體了。 說實話,他有些舍不得。 畢竟這是他在這個世界得到的最好身體,幾乎就是他的本體 他微閉了眼睛,又呼出了一口氣,這才開始施展脫殼術 結果,沒反應。 再施展,依舊沒反應。 這身體砸出毛病,不能脫離了? 不是吧?他記得鏡子先生說過,造出來的機器身體就算是摔爛了,精神體也照樣能cao控著隨意出入。 怎么這個不行? 難道越精致的機械體越容易出bug? 言楚不死心,又接連試了七八遍,不但沒出去,反而耗力過度,險些累暈過去。 到最后他終于認清一個事實,他出不去了,只能和這身體共存亡 意識到這一點時,言楚一顆心也幾乎沉進了冰水里。 曾經(jīng)的元帥和他說過,他是活人精神體出竅,和那種身死之后精神體是不一樣的,前者還可回生,而后者是不可以再回生的。 也就是說,言楚如果在這里死了,他就是真死了,也再回不去自己的年代 四周殘余的空氣越來越稀薄,言楚頭腦也越來越昏沉。 上天無路,入地無門。 現(xiàn)在的他陷入了真真正正的絕境。 他閉了眼睛,在心里苦笑一聲。 鏡子先生曾經(jīng)說過,提前泄露天機可能會遭到反噬,尤其是向當事人泄露天機就更是大忌。 現(xiàn)在他的反噬就來了 他這條命沒想到是丟在這個異世界。 沒有人能真正從容面對死亡,言楚也不能。 他雖然已經(jīng)認命,等待死亡的那一刻降臨,但他也怕 一個人深陷地底等待死亡,那種恐怖和絕望不是身臨其境的人是無法體會的。 言楚也怕,他的身體下意識蜷縮起來,雙手抱住自己,仿佛這樣就能減少一分直面死亡的痛苦 他暈過去了。又醒過來,發(fā)現(xiàn)依舊沒死。 但四周也依舊是一片讓人絕望的黑暗。 他依舊出不去。 言楚抬頭望著頭頂,心頭比四周更昏黑。 他這具身體倒是很抗造,這么都不死。但再抗造又怎么樣?也不過是讓他多受幾輪活罪而已。 冷靜如言楚,此時此刻也將要崩潰了。 他到底做了什么缺德事,以至于被老天懲罰,這輩子要受這樣的活罪? 他想要嘶吼,想要發(fā)泄 他也真的吼出來:啊啊啊 聲音嘶啞,震動土層,也不知道傳出多遠。 他幾嗓子吼完,頭憋得有些暈,他頹然閉上眼睛。準備迎接下一次昏迷或者真正的死亡 頭頂側后方忽然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響,似乎有什么正向這邊來。 言楚一愣,睜開眼睛極力向那個方向看,但只看到一片昏黑。 誰?言楚啞聲問了一句,有些懷疑是同批受困著。 悉悉索索挖土似的聲音越來越近,到最后終于挖破了言楚頭頂側方堵塞的土石。 一只冰涼的手伸過來,正搭在言楚肩膀上,再然后,言楚就被那只手死命抓住了! 一個比言楚更嘶啞的聲音在言楚頭頂上方悶悶傳進來:言楚! 第99章 第三界面32 言楚僵住了, 片刻后才出聲:謝長官? 抓住他肩膀的那只手驀然緊了一緊,言楚被他抓疼了傷處,悶哼了一聲。 那只手僵了一下, 聞聲松開, 然后就縮了回去,半晌沒動靜。 言楚極力抬頭看向上方,如不是被對方抓疼的手臂還火辣辣地疼著。他幾乎以為剛才的一切是做夢。 長官,是您嗎?言楚問。 上方?jīng)]動靜,言楚又連續(xù)問了兩遍。 上方終于傳來悶悶的聲音:你不喚我這個會死? 言楚聲音平平,陳訴一個事實:嗯,會死。護衛(wèi)長說我再喚錯就斃了我。 他才做謝朝護衛(wèi)時, 偶爾會習慣性喚錯, 被護衛(wèi)長狠狠懲罰了兩次, 一次是關了他一夜緊閉, 一次是罰他蹲馬步蹲了三個小時, 險些把他雙腿蹲廢。 從那以后言楚就時刻提醒自己的護衛(wèi)身份,要稱呼謝朝為長官。終于開始習慣了。 謝朝像是被噎了一下,片刻后似說了一句什么, 聲音太低,言楚沒聽清:你說什么? 沒什么。謝朝冷聲, 再加一句:在這里沒外人,你可以喚我的名字。 言楚:梵不渡? 謝朝!你不是一直喚我謝朝嗎?謝朝聲音帶著怒意。 言楚:我怕在這里喚習慣了,出去以后改不了。到時候我又挨罰。 謝朝:改不了就改不了, 不必勉強。放心,到時候不會再有人因為這個罰你。 好吧。言楚應了, 他總感覺現(xiàn)在的謝朝似乎有些孩子氣, 倒像是十五歲的少年的語氣了。 經(jīng)過這一場對答, 一直凝在兩個人之間的那種冷漠疏離的氣氛倒是淡了不少。 言楚原本怕的要命,心情很糟,現(xiàn)在明明還沒脫險,心情卻穩(wěn)定下來,甚至還莫名明朗很多。 謝朝一只手一直抓著言楚的手臂,唯恐他會跑了似的,兩個人說了這么多的話,他也沒松手 言楚嘆氣:沒想到你也沒能跑出去 那頭的謝朝:他沒吭聲,在琢磨要不要說實話。 言楚只把他當成任務,不是真的喜歡他,他如果說了實話,是不是更沒面子? 現(xiàn)在的謝朝其實很要面子的,不想被對方當成舔狗 好在言楚也沒等他回答什么,而是問了一句:你受沒受傷?想了一想再加一句:你剛才是不是已經(jīng)昏迷了,被我給吵醒了? 他之所以這么推斷是因為被埋這么久,他一直沒聽到謝朝什么動靜。而他叫了那么一嗓子后,謝朝才挖過來,伸手給他 謝朝聲音悶悶的:是啊,你吵死了。 事實是,他低估了那些砸下來的建筑物殘塊的能量,他跳下來后也被砸在里面,好在他是對準言楚可能掉落的方向跳的。而且也有準備,跳下來時下意識躲避那些殘塊,實在避不開的就一下拍飛。倒是沒受重傷。 但上面的建筑廢塊像傾倒似的,又密又急量還大,他再大的本事也不可能完全避開,不可避免也被埋了。 因為他的事先準備,他被埋的地方空間稍微大了點,能轉身能活動手腳。 當然,在這種情況下,他不可避免地也受了傷,好在都是皮rou傷,不耽擱他干活。 他稍微穩(wěn)下的第一件事就是側耳聽動靜,感應言楚的位置。 他在言楚這個身體上動了點手腳,無論何時何地,他都能感應到言楚的大體位置,誤差不會超過一百米。 這一百米平時倒沒什么,但被埋在這里后,這一百米的誤差就要命了! 他只能確定言楚是在他所在位置的下方,還活著。其他就不知道了。 上面還轟隆隆坍塌著,聲音太大,他也聽不到言楚的動靜,只能先試著向下挖 也不知道挖了多久,上面的坍塌聲已經(jīng)停止了,這深深的地底已經(jīng)靜寂下來,他卻依舊聽不到言楚的動靜。 他甚至試著喊了好幾聲,嗓子快喊啞了,也沒得到對方半絲反應。 他心很慌! 雖然那具身體幾乎是不死之身,但言楚是個另類,很難說他身上不會發(fā)生別的破事,把不可能變可能。 好的可能倒沒事,如果是壞的可能 他不顧一切地挖,越挖越絕望。 言楚大部分時間是昏迷的,所以不知道時間到底過去了多久。 而謝朝是一直清醒著的,他清楚地感應到時間的流失。 一天了,他挖了整整一天了,卻依舊找不到言楚的位置,看不到他的半片衣角。就在他最絕望的時候,他聽到了言楚的悶吼 說實話,言楚那一聲悶吼嘶啞的像拉鋸似的,一點也不好聽。但聽在謝朝耳朵里卻不亞于聽到了仙音! 他立即定位到了言楚的位置,還算不錯,言楚離他居然已經(jīng)不遠,也就三四米的距離。 于是,他拼命挖過來,終于挖到言楚身邊,終于握住了他的手臂,又聽言楚說了幾句話,中氣還算可以,那就問題不大,他的心才稍稍定了下來。 等穩(wěn)定了心神后,他又忽然覺得自己這種做派有些舔狗,所以他不想說自己這一天的慌亂拼命。 言楚哪里知道少年這些彎彎繞的心思,他比較關心謝朝有沒有受傷,所以又問了一遍:你受沒受傷? 當然受傷了。謝朝的聲音聽上去有些虛弱。 言楚心里一沉:傷到哪里了?傷得重不重? 不重謝朝回答的有些結巴,聲音似乎更虛了。 言楚心里更沒底,下意識順著謝朝的手臂向上摸索,兩個人之間隔了約莫一尺多厚的土石,中間一個僅能通過一條手臂的窟窿。 言楚輕吸一口氣,覺得被謝朝握著的地方有些潮乎乎黏糊糊的。 他心中一動,反手握過去,只覺對方的手又冷又黏,兩個人雙手相握的時候,言楚明顯感覺到對方那只手僵硬了一下。 言楚能摸出對方手指凹凸不平,像是皮rou翻卷了。 他正想再細摸摸,謝朝卻忽然將手抽了回去,還粗聲說了一句:亂摸什么?調戲我嗎? 言楚: 調戲個屁! 言楚把剛才和謝朝握過的手湊到鼻端一聞,和他料想的一樣,謝朝的手破了,還破得很厲害。剛才言楚甚至摸到了對方一根手指翻卷的指甲蓋 你是用手挖過來的?言楚問。 嗯。 怎么用手挖?這里的土石都是建筑塊,很割手的 難不成你以為我能隨身帶著挖土工具?謝朝反駁,黑暗中他的聲音又悶又小。 你除了雙手受傷,還有哪里受傷了?言楚再問。 謝朝頓了一頓:我不知道全身都疼 言楚頓了一頓后,開始悶不做聲地開始用手去刨頭頂?shù)耐潦?/br> 上面的土石都是建筑垃圾,就算碎成渣,但尖銳狀的東西不少,他用手挖了沒幾下,手指就不知道被什么東西割破好幾次。 上面的謝朝忽然又跟著刨挖起來。 言楚阻止他:別動!等我挖過去。 謝朝不理,依舊刨挖。 喂,你的手已經(jīng)傷成那樣了,不能再被割了。我的手沒怎么受傷,可以挖通這一塊,你先在那邊等著。言楚難得說這么多關心的話。 但謝朝幾句話就堵死了他:你的整個身體都是我造的,你的手也等于我的手,我不想讓它受傷,破壞美感。 言楚: 這真是一通歪理,但言楚一時找不到詞來反駁他。 幸好上面的土層不算厚了,在兩個人的齊心協(xié)力刨挖下,終于挖出一個可供一個人爬過的通道。 言楚立即順著那通道爬上去,然后發(fā)現(xiàn)上面的空間也很小,也就能容兩個人。謝朝正坐在那里,言楚鉆上來后,差點鉆到謝朝懷里,兩個人幾乎要面貼面了。 空間內(nèi)太黑,言楚看不見,但他能聽到對方略顯粗重的呼吸聲。 言楚和謝朝相處也有一些時日了,還從來沒聽到他呼吸這么重,這時候就有些擔心對方的傷勢,抬手摸過去,手正好搭在對方的肩膀上,他順著肩膀向心口摸索:謝朝,你到底傷哪里了? 他懷疑謝朝是受內(nèi)傷了。 但他的手還沒摸到對方胸口,就被人兇狠地一把握住,猛地一拉! 言楚沒防備,被拉一個趔趄,一頭扎進一個帶著血腥味的懷抱之中。 尚沒等他完全反應過來,對方低頭,狠狠地吻住了他的唇! 那吻仿佛要把言楚吃下去一樣,來得兇猛,熱烈,帶著nongnong的渴念和求而不得的暴躁。 言楚懵了! 也就在他懵一懵的當口,對方已經(jīng)撬開了他的齒關,長驅直入。 于是言楚的頭腦又由懵轉暈 一個深重的吻,又重又兇,帶著嗜血的兇悍,仿佛要把對方刻畫進自己的靈魂里,再不容半刻分離。 言楚心跳如奔雷,一時傻了。 大腦有片刻的空白,什么也無法去想。 直到謝朝意猶未盡地結束這個吻,卻還不放開他,唇依舊挨著他的,和他臉貼著臉兒,彼此的呼吸交纏,亂了節(jié)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