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
最近赤松流所在的世界發(fā)生了奇妙的變化,有些特別的存在降臨了。 按照時鐘塔內部的討論,大家都在說可能是某個平行世界的片段突然融入到了表世界,不僅刺激了空氣中的大源魔力再度充盈,還帶來了很多其他形式的力量。 比如突然冒出來的、隸屬于政府部門的異能機關鐘塔侍從。 費奧多爾歡喜地說:您知道就好說了。他指了指自己:我就是異能者。 赤松流的眼睛微微睜大,同樣將表情調整在歡喜和激動上:能有幸見到您,真是我的榮幸。 異能者?天生具備特別能力的存在,按照時鐘塔內部的推測,是因為這樣的人體內天生存在看不見的、無法激發(fā)的魔術刻印。 但如果將異能者直接以魔術刻印的方式提純呢? 去除鮮血和多余的rou塊,將靈魂固定在軀殼內,再用特別的方式將異能者制作成魔術物品,這樣的魔術物品是否能移植在魔術師體內,成為新的、自帶魔術的魔術刻印呢? 隸屬于國家機關的鐘塔里有很多異能力者,甚至還有專門研究異能的機構,實力最強的異能力者被稱為超越者。 那眼前的費奧多爾D先生是否知道,時鐘塔已經準備發(fā)布獵殺令,來抓捕異能者用于魔術研究了呢? 這可是如今整個時鐘塔最熱門的學術研究課題。 赤松流看著費奧多爾的神情越發(fā)溫柔,仿佛在看一只即將上桌的烤火雞。 哪想到下一秒,費奧多爾抬眸看向赤松流,他輕飄飄地說:其實我來時鐘塔,主要是來找您。 他更換了稱呼:維吉萊爾阿卡瑪茲,不,赤松流,我是來找你的。 費奧多爾笑吟吟地說:如果讓時鐘塔的魔術師們知道,碎片世界之所以能降臨,完全是因為你的緣故,不知道你要如何面對可能到來的追捕呢? 赤松流面色不變,端著紅茶杯子的手指微微用力。 他想到了自己這些日子持續(xù)發(fā)熱的魔術刻印,想到夢境里的黑泥,想到了那個綁著繃帶的黑發(fā)年輕人。 突兀的,赤松流就知道了那個黑發(fā)青年一定是個異能者。 是那個家伙,以赤松流為錨點做定位,激發(fā)了他的魔術刻印,從而讓碎片世界降臨的。 赤松流深深地看著名為費奧多爾的人,他喝了一口紅茶,盡量放松精神。 冷靜,赤松流想,費奧多爾直接找上門,并說出這件事,是想拿住把柄和軟肋來威脅他。 既然要威脅,那必然是有目的的。 赤松流飛速思考起來,費奧多爾一個異能者跑來威脅他,到底想讓他做什么? 等等,赤松流突然想到了一件事。 費奧多爾是怎么知道,碎片世界降臨是以他赤松流為錨點做基準的? 除了夢里縫合世界的黑發(fā)繃帶青年,理論上沒人知道才對。 或者他們是同伙? 赤松流有點拿不定主意。 夢里的黑發(fā)繃帶青年面容是典型的東方人,眼前的費奧多爾是俄羅斯人,同伙?估計不是。 有句話怎么說來著? 最了解你的人是你的敵人。 赤松流發(fā)出輕微的喟嘆,一副頭疼的樣子。 你們之間的矛盾,干嘛將我牽扯進去? 費奧多爾聽到這句話后,眼睛微微睜大,繼而溢出滿滿的笑意。 只是這笑意不達眼底,同時費奧多爾身上很自然地流露出了一絲危險和神經質的氣息。 費奧多爾:原來你已經見過他了。 赤松流笑而不語,心下倒是松了口氣,他猜對了! 費奧多爾有些可惜,如果太宰治先和赤松流接觸的話,按照尼古萊的說法,想要將赤松流拉到他這邊的概率就小很多了。 嗯?不對。 費奧多爾突然意識到一件事。 如果太宰治告訴了赤松流關于費奧多爾的事,那之前赤松流見他時卻宛如初見一般? 瞬息間費奧多爾就明白,赤松流剛才那句話是在詐他。 這一次,費奧多爾眼中虛假的笑意變得真實了一些,他甚至輕輕鼓掌:厲害,果然名不虛傳。 費奧多爾聽尼古萊提過,他說異世界的費奧多爾一直追著赤松流確定某些事情,兩人宛如鏡子里外的同位體,具備類似的思維和行為模式。 剛開始費奧多爾不信,之后自然是好奇,繼而想要來親自見見赤松流。 一見之下,費奧多爾果然對赤松流產生了濃厚的興趣。 赤松流發(fā)現自己的小把戲被對方看穿了,心中越發(fā)警惕的同時面上格外謙虛:讓你見笑了。 他放下手中的紅茶杯,神色溫和地看著費奧多爾:我的確還沒見過他,第一個到我面前的人是你。 赤松流那雙黑色眼眸里倒映著費奧多爾的面容,他看得很專注:第一個總是特別的,你可以稱呼我為格拉斯尼。 聽到這個稱呼,費奧多爾的呼吸微緊。 這是異世界的自己稱呼赤松流的名字。 他好奇地問:為什么這么說? 赤松流:維吉萊爾是魔術名,一般魔術師才會稱呼對方的魔術名,你是俄羅斯人吧?那以格拉斯尼瑟斯納稱呼我,不是理所當然的事嗎? 費奧多爾聽后忍不住發(fā)出長嘆息。 這個男人在敏銳而睿智的同時又如此貼心,他想,異世界的自己死在赤松流手上,真的是太正常的事了。 費奧多爾柔柔地笑了,他說:你可以叫我費佳,我的朋友都這么稱呼我。 與此同時,倫敦郊外,希斯羅機場,一架來自遠東的飛機緩緩停在航站樓。 很快,機艙門打開,旅客依次走下升降梯。 一個穿著黑色大衣的男子走出艙門。 他站在機艙口,感受著微微潮濕的水汽和頭頂厚重的陰云,微不可查地嘆了口氣。 緊隨其后的是一個戴著黑帽子的橘紅發(fā)色男子,男子身材有些矮小,他拎著一個手提箱,另一只手拿著電話在和對面的人通話。 是的,我們到了,剛出飛機口,正在去取行李的路上。 遠東之地的某黑幫干部中原中也回答尾崎紅葉的問題:我們一路平安,家里沒事吧? 尾崎紅葉:沒事,按照之前說好的,我會將情報和工作文檔發(fā)過去。 走在前面的黑發(fā)男子聽到了電話對面的聲音,他微微側臉,輕笑起來:我已經不是首領了,文件什么的,難道不該歸中也看嗎? 中原中也掛了電話,他沒好氣地說:胡扯八道,別想將爛攤子丟給我。 橘發(fā)青年根本不相信身前之人隨口說的辭職的事。 他抱怨著說:你稍微有點自覺,你可是被很多人盯著的。 中原中也跟在太宰治身邊走入機場內部的通道,他的精神一直緊繃著,生怕突然冒出敵人。 要知道這可是英國啊!英國的超越者超級多的??!隨便冒出一個鐘塔侍從,他和太宰治就麻煩了! 尤其是太宰治如今體質特殊,一旦暴露出來,后果不堪設想。 中原中也身邊的人正是位于遠東橫濱的港口mafia的首領太宰治。 太宰治聽到中原中也如此說后,神色略顯陰郁,他慢慢說:我已經完成了我的計劃,首領之位已經交給你了,中也。 半個月前,暗中控制著整個島國關東核心地區(qū)的可怕人物太宰治干出了一件驚天動地的大事。 他利用一個名叫【書】的神奇異能物品,將世界進行了縫合。 是的,就是字面意思,這個世界不是不允許他和織田作之助二存一嗎? 那就將這個世界解決了。 這辦法簡單粗暴還有效,現在兩個世界拼貼在一起,織田作之助的未來一片光明。 完成了自己目標的太宰治如今只有一個念頭。 他想踏入永恒的安眠。 前提是,解開赤松流在他身上設下的永生詛咒。 第3章 003 永生是很多人追求的目標。 但這其中并不包括太宰治。 太宰治的目標是干凈爽朗地去死,但誰讓他利用異世界的赤松流來縫合世界呢? 港口的首領太宰治被赤松流反手算計了一把,赤松流拍拍屁股跑了,卻留下了因永生之酒而獲得不死能力的太宰治。 太宰治沒法找異世界的赤松流算賬,那就只能找新拼接的世界里、赤松流的同位體,遠在時鐘塔當魔術講師的維吉萊爾阿卡瑪茲了。 向來有太宰治自己坑自己的傳統,此刻赤松流也享受到了同樣的待遇。 當然,還在和費奧多爾聊天的赤松流并不知道,他最近天天晚上做夢的黑泥精已經找上門了。 赤松流和費奧多爾相談甚歡。 字面意義上的。 雖然兩人是以虛偽的試探和勾心斗角開始聊天的,但通過聊天,兩人反而發(fā)現了不少共同愛好和想法。 比如他們都對異能力和神秘沒太大興趣,哪怕他們一個是魔術師一個是異能力者。 赤松流是一位穿越者,他沒有穿越的記憶,他只是本能地覺得,普通人足夠過好自己的生活,他們這些異類最好不要打擾普通人。 費奧多爾是厭惡異能力者恣意插手人類的社會發(fā)展,并認為異能力是不應該存在的,所以當兩人聊起相關話題時,看法和觀點出人意料的契合與相似。 費奧多爾覺得很驚訝。 在親自登門之前,他提前了解了一下魔術師的觀念和想法。 魔術師拒絕使用電子物品,不屑于使用普通人開發(fā)的高科技,但眼前的赤松流很關注這些,甚至對人類的科技抱以贊許的態(tài)度。 我聽說貴族主義是排斥這些的。 費奧多爾狡黠地看著赤松流:身為貴族主義派系的阿卡瑪茲家族難道要轉投民主主義嗎? 還是那句話,有人的地方就有派系。 時鐘塔內的派系斗爭非常殘酷,若是讓貴族主義內部的老古板發(fā)現赤松流的喜好,對方不介意干掉赤松流以清除隊伍成分。 相反,民主主義派系的魔術師對新時代的事物很關注,比如巴魯葉雷塔家族就在新媒體和劇院、電影院上投入甚多,畢竟那是個推崇美的家族。 但有趣的是,如今主導礦石科的是中立主義派系,赤松流本人對高科技很感興趣,家族卻在貴族主義,自己本人在中立主義派系掌握的礦石科當講師,幾乎算是腳踩三條船的典范了。 赤松流聽后笑了笑,對于費奧多爾的刺探不以為意。 像我們這樣家系不超過五百年的小家族,頂點的lord們是不會在意我們怎么想的。 赤松流說這句話時,神色平和,仿佛在說一個既定的事實。 費奧多爾對此很好奇:能說說嗎? 赤松流莞爾一笑:沒什么不能說的,這在時鐘塔是人所共知的常識,神秘越少人知道越好,貴族主義的lord們恨不得削減魔術師的數量。 在他們看來,能走到根源、徹底通曉神秘的人自然而然可以走到,這是天賦才能,不是依靠后天努力能做到的事。 既然如此,為什么要將資源分配給那些才能不足的垃圾?不如收攏起來,只給特定的、有限的、傳承悠久、血脈醇厚的家族使用即可。 所以即便我關注普通人的科技,那也是無奈之舉,任何可能增強家族實力的方法,我都會試一試。 換言之,他當墻頭草是時鐘塔的特色和正常cao作,根本不算弱點或者把柄。 赤松流微笑著看費奧多爾,這笑容有著濃烈的違和與冰冷:弱小即為原罪,魔術師和人類并非同一物種。 費奧多爾聽后思考了一會后,冷不丁說:可你不這么認為,對不對? 赤松流沒有回答費奧多爾的話,反而問面前的白帽青年:說起來異能力者和魔術師有些類似,我是指能力表象。 只不過異能要比魔術更簡單實用,魔術更加艱澀難學,并且對天賦要求極高,既然如此,費佳,你為什么想要來學習魔術呢? 你既然能說出時鐘塔的派系之爭,可見你并非不了解時鐘塔,你和父親說的話只是借口吧? 赤松流笑吟吟地看著費奧多爾:如今時鐘塔內部準備狩獵異能力者,可你還是來找我了,為什么呢? 費奧多爾抬眸,深邃的紫色眼眸隱隱有血色浸染,他輕聲說:是啊,為什呢?格拉斯尼,你能知道我在想什么呢? 赤松流歪頭:那我姑且猜一猜。 黑發(fā)青年略微低頭,他撫摸著手中紅茶杯子的邊緣。 魔術師是以血脈和魔術刻印為傳承的,費奧多爾即便想要得到魔術的神秘,也根本不可能入門,所以只可能是利用魔術去達成自己的目的。 有什么是異能力做不到,而魔術能做到的? 不,再仔細思考一下,魔術的本質是什么?是欺騙世界法則,騙取對世界的支配權能。 想到這里,赤松流若有所思,他輕聲說:費佳,告訴我,你想要世界變成什么樣子? 費奧多爾臉上的笑容有細微的凝固。 赤松流立刻捕捉到了這絲凝固,他想到兩人剛才聊天時,費奧多爾言辭之間對異能力和魔術的異樣情緒,一個猜測浮現心頭。 赤松流探究地看著費奧多爾:你在憎恨著與普通人不同的力量嗎?你對魔術感興趣難道你想要異能力者從國家生活中分隔開,像魔術師這樣? 費奧多爾深深注視著面前的男人,許久后,唇齒間流露出些微喟嘆,費奧多爾再度感慨起來。 不虧,真的不虧。 還是那句話,平行世界的自己死在赤松流手里,真的不虧。 赤松流疑惑地看著面前的費奧多爾:費佳? 難道自己猜錯了? 費奧多爾收斂了虛假輕浮的神色,他語氣鄭重地說:是的,你說對了,我想要消除所有異能力者,我想要這個世界上不再有異能力。 赤松流聽后眼睛微微睜大,他蹙眉,思考了一會才說:不太可能,我是說,你來做這件事,不太可能成功,但如果將一切交給時間地球還有六十多億年的使用時間,大源魔力最終會枯竭,整個世界會變成鋼之大地,到那時別說異能力了,什么都不會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