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4)
接收到信號的司馬永逸連忙掀起自己半塊衣袍遮擋住小鹿的全身,認真地說:不勞葉仙君費心。既然仙君不愿回龍陽劍派,二位還是速速離開吧。 畢彥見狀也催促道:君晰,畢方已經(jīng)在家里等著我們了,他確認完仙草立刻就要啟程。我們趕緊走吧。 好在葉君晰也沒堅持,二人即刻離開了司馬府。 *** 四合院里起陽蓮開得正好,畢方火急火燎地看過仙草之后就走了??礃幼?,似乎他那位病人真是一刻都離不開他。 這畢竟也是別人的私事,葉君晰自覺自己不便多問。將辟心鬼草收入玉戒后,就給遠在瀧樺山的鐘介然寄了一封信。 沒過幾天,送信的仙鶴便回來了,腳上綁著的不是信封倒像是一本小冊子。 鐘介然密密麻麻寫了七八頁,折起來厚厚一沓。內(nèi)容都是去魔界的注意事項,然而每句話似乎都帶著對魔尊宮北屹的控訴。 譬如說魔尊宮北屹最愛凌虐美人,前與上代妖王糾纏不清,致使美艷妖王香消玉殘。后又轉(zhuǎn)性偏愛男色,其子為其父誆騙、擄掠了多位仙家美男討其歡心。這次宮北屹更是親自劫走了他的哥哥。 在譬如說魔尊宮北屹暴虐殘忍,連其手下左右護法也在二十年前慘遭他的毒手。一位被灌了絕世艷毒,廢其修為扔給群魔做玩物,至今二十年,早已瘋癲。一位抽筋剝皮后被釘在魔靈柱上,引眾鳥分食其臟器,如此五年,而其尸骨還掛在上頭。 葉君晰看完深嘆了一口氣,囑咐道:畢彥,魔尊如此暴虐無度,我們一定要小心!還有他的獨zigong哲彥,也是個毒辣的角色。他既喜歡為其父收羅美人,那我們更要保護好鐘介然! 美少年的眉頭皺了又皺,百思不得其解,自己被鐘介然抹黑了不說,還要保護這個王八蛋。 慢著,他們?nèi)讼噍^,鐘介然居然是那個美人? 真是滑天下之極! 宮哲彥氣得磨牙頂腮,竟不知說什么好了,琢磨了一回兒仍不死心地問道:君晰,不覺得我比鐘道友更加危險嗎? 在他滿懷期待的眼神中,大師兄抬眸輕輕瞥了他一眼,認真地說:不會,你眉尾有缺,不是完美之相。 我,我,他,他宮哲彥指著自己語無倫次,最終妥協(xié)道:好吧,不過既然他和他哥哥是雙生,魔尊已將他哥擄了去,應該不會再挑一個相似之人。君晰還是小心些自己。 葉君晰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接納了他的建議。 *** 所謂三界易物會,就是仙界、魔界、妖界共同舉辦的集市。十年舉辦一次,來者無論是魔、是妖、是仙,都要恪守集市的規(guī)矩。 一、貨款兩清,不可賒賬。 二、買賣自由,不可強買強賣。 三、入集市者,不可動武,違者終身不能入市。 雖然規(guī)則是這樣定的,但為了避免麻煩,葉君晰還是帶上圍帽,防止遇上龍陽劍派的人。 集市上的物品琳瑯滿目,葉君晰很少出過遠門,也從沒參加過三界易物會。一雙眼睛都快用不過來了,當看到一個鋪子在售賣美玉時,連忙走了過去。 他記得畢彥向他討過華南的玉牌,又夸那個美婦人送他的海棠劍穗好看。他既這般喜歡玉石,不若自己買一塊送給他。 葉君晰用指尖撫摸著攤位上的美玉,攤主本是不悅,但看到圍帽后那風姿綽約的美人之相后,立刻展露出討好的面容來。他雙手托起一塊白色的螺旋圓勾狀玉佩,給葉君晰示意道:仙君喜歡可以拿在手里把玩,我這攤子雖小,可玉都是名山之石。譬如這塊時來運轉(zhuǎn),就是從玄夜山上挖出來的鶴來白玉,你看它玉質(zhì)細膩、色澤靚麗。 眼前的美人并未接過那塊玉,只是搖了搖頭說:有缺,不喜。 這話說得宮哲彥心頭一顫,連忙摸上自己的眉尾。 看來自己不僅比不過鐘介然,還讓大師兄討厭了?可他有什么辦法,眉毛長不出啊?。?! 他一心急,又扯下幾根眉毛,那塊斷裂地更厲害了。 不一會兒,葉君晰挑了一塊圓潤細膩的雙面貔貅吊墜,在他腰間比劃。攤主又夸贊道:仙君真是慧眼識珠,這塊淺綠色的翡翠是從赤月山上挖出來,色澤飽滿、通透水潤!如今赤月蒼境已經(jīng)消失。再也出不了這種玉了! 喜歡嗎? 葉君晰突然開口問他,聲音透過白色的圍帽飄過來似乎都帶著裊裊仙氣。 宮哲彥想也不想連忙說:喜歡,我很喜歡! 葉君晰并不還價,攤主要多少靈石,便給了多少靈石。他不僅買了玉佩,還挑了一個墨玉帶鉤。將兩者一并交到他的手上,說道:都送你。 宮哲彥一下收了兩個禮物,喜不自勝,依舊不忘裝憨:這等款式的玉帶鉤,我沒用過,還有這玉佩。怎么系啊~ 葉君晰朝他溫柔一笑,低頭將他腰間幾乎打成死結(jié)的腰帶一點點解開,又拿過墨玉帶鉤和翠玉貔貅墜。先將玉佩穿掛上去,然后又用玉帶勾將他的腰帶系好。最后不忘空攬過他的腰身,從前到后將腰帶捋順了。 一瞬之間,淺淺淡淡的梔子花香朝他這邊飄蕩而來。 明明清冽,卻入息醉人。讓他恍然間覺得自己是這世上最幸福的人。 大師兄突然送他玉佩,可知這在人間是最尋常的定情信物。 該是知曉的吧,師兄小時候不是 他的胸口一暖,心臟也越發(fā)不受控制地鼓噪起來。想要開口問葉君晰,是不是有那么些喜歡自己,即使自己樣貌不如他所意。 不問也可以,由他來說 君晰,我, 宮哲彥張開口,那個喜字還沒從牙縫里鉆出來,葉君晰就已經(jīng)撇開了頭。 耳邊傳來那個詆毀了魔界七八頁的混賬玩意的呼喊聲:君晰,畢道友,吾來晚了,你們沒等著急吧! 第36章 葉君晰啊 敬仰我,所以半夜爬床? 宮哲彥的臉抽了抽, 心想根本就沒在的等你。 眼見著大師兄的眸子突然亮了起來,宮哲彥只覺得心里更堵。 有什么好看 鐘介然似乎是個沒腦子的,跑過來一抬手就要掀葉君晰的圍帽, 還好他立刻制止住。 宮哲彥已是十分憤懣:你干什么! 介然,龍陽劍派在通緝我,我不好露面。 聽到葉君晰的解釋后,鐘介然立刻了然于心,拍著胸脯說道:無妨。吾有這個! 他說著從他的乾坤兜里找了三個易容罩, 自己先做了個示范,然后遞給他們二人。 確實是個神奇的物件,只需用這布罩遮住半張臉, 整張臉連同頭發(fā)都會變成另外一副模樣。只不過,這等法術在高階的魔與妖的面前,不過是一眼就可看穿的障眼法。 比如他現(xiàn)在,無論葉君晰在旁人面前看起來多平平無奇, 在他眼中還是那個仙姿卓絕的美人相。 三人走到販賣魔界之物的攤位上,宮哲彥挑著眉默默聽著鐘介然對魔界的深刻研究。 據(jù)吾所知,魔都很放蕩的, 這衣服一定要穿那種曝露的, 紗隱式的, 像這件開襟的血法袍,就很適合你! 宮哲彥捏了捏自己斷裂的眉尾, 正想開口,撇見葉君晰捏著紅袍的皙白手腕,又遲疑了。 光滑白潔的手背在隱紗之下,仿若人間瑰寶,若真穿在身上 他瞧了一眼大師兄的蜂腰削背, 碩大的喉結(jié)上下滑動了一下。 應該買回去讓大師兄回去試一試,若是太好就找個不好的理由換一件。 還有這融魔香膏也是必備,我們身上的仙氣雖然退隱了,但依舊缺少魔氣。 宮哲彥接過那一小罐刺鼻的香料,皺起了眉頭。雖說里頭加了很重的彼岸花香,但仍可聞出此膏的主體是用魔童的尸身煉化凝結(jié)而成的尸油。一勺便是一條人命,這賣香魔是誰的手下,竟這般歹毒? 他兀自瞪了賣香的老板一眼。眼神中一閃而過的紅色|魔印讓對方震驚。 竟是少主,那這二位 老板偷偷取出破幻粉狠狠吸了一口,面前三人的易容罩立刻破了防, 魔尊夫人竟也在此,這這這 賣香的老板嚇得大氣都不敢喘,以至于鐘介然問他價格時,他只豎起了一個手指,哆哆嗦嗦地說:一、一塊下品靈石。 鐘介然:這么便宜!那來個一千罐! 好,好,好! 賣香的老板滿臉堆著笑,心卻在滴血。他這一罐明明要賣上一百顆上品靈石。 宮哲彥總覺得這賣藥魔手上的靈戒十分眼熟,偏偏這一會兒又實在想不起來,只能暗自記下。而后跟隨鐘葉二人繼續(xù)向前走。 三人一路逛到霞輝燦爛,便找了間客棧歇息。 客棧的掌柜已經(jīng)接到了賣香魔的通知,見到三人進店,一張老臉都繃緊了,看著鐘介然與葉君晰熱絡的交談,好不奇怪。 夫人身邊的這是? 掌柜盯著葉君晰劍穗上的海棠花玉,眼珠子差點掉出來,嘴角抽搐,默默觸摸自己的耳屏,眉眼不斷與身邊的小二隔空示意。 掌柜:快看,夫人身邊這位清艷卓絕的白發(fā)男修,與夫人行為甚密! 小二:收到,夫人找了小白臉,要通知魔尊大人嗎?可我瞧著這好像是少主的意思? 掌柜:完了完了。少主為了破壞魔尊和夫人的感情,真是無所不用其極??! 宮哲彥注意到兩人奇怪的眼神,立刻咳嗽了一聲。 掌柜一張嘴抿得死死,連傳音都斷了。 但見那被小二稱之為小白臉的男修,走到柜臺前,朗聲問道:老板,我們想要三間上房。 宮哲彥聞言,立刻又咳嗽了一聲。 開店幾百年,掌柜自然明白這咳嗽是啥意思。 咳嗽一聲,少一間房。 咳嗽兩聲,只有一間房。 咳嗽兩聲,再加拍一下桌面,那便是一間房也沒有。 少主這是 不能啊!魔尊大人要是知道,少主幫著夫人給魔尊大人帶綠帽子,還不得把他們生吞活剝了!? 掌柜凝著眉頭,用哀求的眼神望著宮哲彥,就差多說一句求放過!了。 宮哲彥以為這魔沒認出他來,再次以瞳孔中的紅色|魔印示意。不曾想,掌柜卻微微側(cè)開頭,像是故意裝作沒看見似的。 一旁的小二頂住壓力,從柜臺里繞出來躬身揚手示意:好的,客官,這,這邊請。 宮哲彥立刻瞪了他一眼,抬起頭來的小二嚇得腳下一軟,竟摔進了葉君晰的懷里。 哎,小心。 如泉嗓音聽得人心醉,小二雖看不出葉君晰原來的樣貌,卻聞到他身上好聞的梔子花香。一時間感覺自己竟有些飄飄若仙一般。 連腳下都懸空了起來! 小二心臟都漏了半拍,半晌才反應過來自己是被魔界少主從葉君晰的懷里提溜了起來。 宮哲彥壓下心頭的醋火,不滿地嗔怪道:君晰,我們還是換家店吧,這店里的掌柜小二動作都不太利索。 可他的大師兄并沒有接受他的建議,只是搖了搖頭,淡淡說道:客多應接不暇,也屬正常。 好吧,他想和大師兄同一間,總還是有些別的辦法的。至于這個不識相的掌柜和小二,他也記下了。 而另一邊,掌柜為了避免出事,特地在客棧里點了清魂香,這種香料可以清心明智,迷幻香以及艷藥在此香的作用下,藥效都要減弱三分。 *** 入夜,外頭狂風大作。宮哲彥本想找個由頭去葉君晰房中,卻不想他藏伏在龍陽劍派里的手下來報,鄭秉一終于下山了! 他早就想為大師兄報一劍之仇,聽說鄭秉一帶著兩個弟子去了不歸秘境,立刻想沖過去將那老賊碎尸萬段。 沒了沈向卿的鄭秉一,正是伏擊的好時候。 隔音罩突然被人觸碰了一下,宮哲彥立刻警覺起來,讓手下翻窗而走。 狠絕地眼神掃過窗欞,一見那人影,宮哲彥的心頭立刻就軟了。 君晰。 宮哲彥推門并未問來人為什么來。他見大師兄端著一木質(zhì)托盤,上面放著熱騰騰的白米粥和香脆的鹽酥花生,肚子一下子就不爭氣地咕嚕出聲。 葉君晰被他迎進了門,他將粥碗置好,溫柔地說:你和介然都沒用晚膳就睡下了,他也就罷了。我記得你有用膳的習慣的。便讓店家做了些。 他的習慣,還不是為了討大師兄的歡心。如今大師兄卻來給他送夜宵,宮哲彥心頭一陣暖流流過。激動地差點打翻了白粥。 黏糊糊的白粥沾著嘴唇,他忍住沒有伸舌去舔,而是手帕揩盡,用瓷勺輕撇粥面,盡量吃得斯文一些,讓大師兄看著賞心悅目。 不像,小師弟總是吃得狼吞虎咽的。 葉君晰細細琢磨著。他方才聞著客棧中的熏香迷迷糊糊在榻上歪了半柱香的時間。似乎做了個淺淺的夢。 夢里他有些局促地在同另外一個人訴說著自己的心境:是的,我見著謝顏小師弟便心生歡喜,我知他頑劣,修為又低,可我不在意。我想與他結(jié)為道侶。 不可。 為什么? 夢境只是一個極小的片段,就此結(jié)束。微微的苦楚自他心中蕩漾開了,葉君晰疑惑地問自己。 為什么不可會難過,他從前喜歡過謝顏嗎?他從未記得有過。這個夢境真是可笑。若說喜歡,他倒是對畢彥有些心動。 葉君晰越想越亂,鬼使神差地問道:畢彥,你究竟為何要救我。 美少年愣了一下,以極快地速度瞥了他一眼,而后低頭攪著碗里的白粥:因為你是葉君晰?。?/br> 又是這個回答。 可直覺告訴他,應該還是有些別的理由。 葉君晰沉聲問道:那你也不必幫我那么多的。畢先生的心脈沒有受損,是嗎?虹鸞靈姝花還在我這呢。所以,你跟我去銅姝神域,本就是為了幫我。還有來這個三界易物會,我是來幫介然找回他的哥哥。那你呢?你只是為了跟著我才來的對嗎?為什么呢?我為什么值得你做這么多呢? 戀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