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下最的隱患，那個要殺你奶奶殺你全家的昏君，還在這朝堂上，還好生生的坐在他的位置上頭，不知道什么時候，就會再給你給這個世界迎頭痛擊——

    你在邊境打仗，你知道外族一直對這片土地上的糧食，女人，還有這片土地虎視眈眈，這你應(yīng)該比我知道的更明白！

    三年前洪災(zāi)，你知道那水覆蓋了多少莊稼，有多少人全家家當(dāng)都被水淹沒了嗎？他們辛辛苦苦經(jīng)營下來的一切全都付之東流，無數(shù)的人成了難民，成了乞丐，有的干脆當(dāng)了奴，地上到處都是吃不飽飯的餓死鬼，他們又做錯了什么？活該受災(zāi)嗎？

    我想盡一切辦法，安頓他們，我壓著半個朝廷，被人罵妖道，我到處想辦法搜集銀子，好不容易，才救下了那么一些人，這么大個國師府，也才救了這么些人。”

    “這內(nèi)憂外患，說不定哪一天，你和我就被這浪潮裹挾，無力抵抗，再次任人欺凌，你真要跟我，要在這個時候跟我談喜歡？”

    “我喜不喜歡你，真的有那么重要嗎？就算我答應(yīng)了，我們在一起了，那我們真的有以后嗎？”

    圭柏柏是真的生氣，生氣當(dāng)中還夾雜著些許失望，這是婁越樓啊，是最不該再耽于此事的婁越樓啊，他受過的傷難道還不夠深刻嗎？

    婁越第一次看圭柏柏生氣的模樣，以內(nèi)怒氣，他的臉上染上一層漂亮的薄紅，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是多么的耀眼，無數(shù)的人只能匍匐在地面，不敢瞻仰他的圣顏。

    他明明被人掐著脖子罵，但卻一點都生不來氣，他甚至把頭低下來，讓圭柏柏更輕松一些——

    “可我控制不住……”他低聲道：“我控制不住我喜歡你的心，我控制不住自己，想要朝你靠近，我因為你的一舉一動患得患失。我也討厭這樣的自己……柏柏，但我還是好喜歡你，好喜歡好喜歡，從見到你的第一面，我就不可自拔的掉了進(jìn)去……”

    “你不想跟我談這些，我就不跟你談這些，但我就是喜歡你，我沒辦法……”

    圭柏柏?zé)o力的松開手。

    他的臉上難掩失落和彷徨：“那這個世界……你也不關(guān)心了嗎？丟下不管了是不是？這所有的一切都比不上你的喜歡？那我不要你喜歡我了！如果喜歡我，你就要丟棄這一切，我不要你喜歡我！”

    難道到最后只有我一個人走在這條孤獨的道路上嗎？

    不是……明明一開始是你把我?guī)У竭@條路上，你怎么能背棄你的信仰？圭柏柏感到無盡的憤怒和失望。

    “我愛你，我也愛這個世界，這不沖突……”婁越朝他用自己最溫柔的語氣道。

    “不是這樣的，不是。”圭柏柏?fù)u頭，他望向婁越：“如果我非要你分個高低呢？”

    “柏柏……”婁越輕輕的嘆了一口氣：“如果沒有你，我并不愛這個世界……”

    圭柏柏：“……”

    他深深的吸一口氣，握緊拳頭。

    婁越：“柏柏？”

    “我現(xiàn)在不想看見你?！惫绨匕卮怪^道：“國師府留不下你，我也留不下你，你想去哪里就去哪里，與我無關(guān)……”

    說完，他頭也不回的轉(zhuǎn)身，胸口的怒火冰冷至極，他身上散發(fā)出來的氣息都帶著寒氣，手邊未擦凈的水煮凝結(jié)成了一朵小雪花。

    婁越站在原地看著圭柏柏的背影，他眉頭緊鎖，想要往前，最后又收了回來。

    他閉了閉眼睛，突然搖頭笑了：“……我怎么會背棄你呢？”

    *

    圭柏柏自閉了半天，終于從失落的情緒當(dāng)中緩和過來，他不能停下來，他已經(jīng)停不下來了。

    邁出房間的步伐微微一頓，他的手用力的在門框上按了按，最后用力的推開門，大步邁了出去。

    在門外等了許久的管事，迎了上來，跟他說了好些要他點頭的事項，細(xì)細(xì)碎碎的內(nèi)容穿插著幾句其他人的消息闖進(jìn)了圭柏柏的腦海中。

    圭柏柏終于忍不住張開口問道：“他呢？”

    管事愣了愣：“國師是說誰？”

    “我今早帶回來的那個人……”圭柏柏張開嘴，想要解釋他的身份：“他是我……”

    “哦，國師是說那位小兄弟，他早上就離開國師府了。”管事頓了頓，問道：“他是國師的什么人嗎？”

    “沒什么?！惫绨匕卣f：“不重要。”

    他轉(zhuǎn)頭處理自己要處理的事務(wù)，毛筆蘸著墨水，他努力的定下心來，然后終于忍不住憤怒得到一拍桌子。

    “是他自己要走的！又不是我趕他！我做什么要關(guān)心他現(xiàn)在如何！”他吼完后，房間內(nèi)的書童轉(zhuǎn)頭詫異的看向他。

    圭柏柏：“……”他把毛筆擱下來，忍不住揉了揉眉心，自言自語道：“在身邊煩心，不在身邊又堵心，我是不是上輩子欠你的，婁越？”

    書童張口試探地：“國師？”

    圭柏柏起身：“算了，你幫忙把東西收拾一下，我出去一趟，回來再批……”

    當(dāng)時被婁越刺激得太狠，一時動了氣說了些過了的話，是他把婁越帶到這京城，附近那么多太后的眼線，怎么放心他一個人。

    好在婁越身上一直帶著他曾經(jīng)給他的蜻蜓，雖然那蜻蜓已經(jīng)損壞的不成樣子，但是好歹是經(jīng)過他法力制作而成，有他殘留的氣息在上頭，追蹤起來也方便。

    圭柏柏這會兒又覺得自己話說得太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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