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圭柏柏的目光牢牢地定在他的身上,嗓子有些干澀:“……你叫什么?” “誒?”那小二被問得一愣,顯得有些呆呆的。 于是圭柏柏又把剛剛的那個問題重復了一遍。 那小二摸不著頭腦,但還是老實地說了。 圭柏柏收下臉上的情緒,說不出是失望還是慶幸——不是。 他問完,轉身就要離去,小二眼見好不容易進來的生意要走了,忙不迭的跟上去想要挽回:“客官您是想要找人嗎?我是婁山鎮(zhèn)本地人,見多識廣,你要找……” 他還沒有說完,就被人打斷。 “不用了。” 小二看到這客人冷漠的表情,到嘴邊的話忽然就說不下去了,他有些悻悻的:“……那客官慢走……” 就這么依依不舍的看著圭柏柏越走越遠,他忍不住抓了抓脖子抱怨道:“哪有不吃飯來飯店找人的……白高興一場……” “他找你做什么?”斜側里鉆出來一個少年,冷不丁的出聲問道。 小二險嚇了一跳,心臟都停滯了一瞬,緩了一口氣才繼續(xù)道:“你從哪里冒出來的?。俊?/br> “剛剛那個人找你做什么?”少年衣衫有多處破損,看上去像是被人暴打過,但是身上卻不見什么傷痕。 小二打量了他一眼,認出來這人是誰了,嘴里發(fā)出一聲輕蔑的哼聲:“哎喲,我說是哪里來的要飯的,原來是你啊,你那去修仙的兄弟沒有回來找你?。吭趺此蜎]給你些仙氣呢,看你這模樣也太凄慘了些吧?” 少年臉上的表情瞬間落了下來,眼睛里冒出戾氣,小二忍不住有些發(fā)怵,虛張聲勢地:“怎么著,你還想打我不成?”說著就往店里退:“你別過來啊,再過來我就要叫人了!” 少年站在飯館的門檻,雙手攥成拳,脖子上的青筋都冒出來,但卻沒有邁進一步,只死死的望著那小二,把他的臉牢牢記在腦海里,然后轉身離去。 小二見那家伙走了,才拍著胸脯小聲嘀咕:“又沒說錯,搞得那么嚇人做什么……” “你一個人嘀嘀咕咕的說什么呢?”賬房半合著眼道,一邊說還一邊打了個呵欠:“……快點干活!” 小二背過身去,嘴里無聲的罵罵咧咧,繼續(xù)磨磨蹭蹭的擦拭著桌子上的污點。 —— 圭柏柏又從一家餐館里出來,有的進去看一眼就出來,有的會問上幾句話,但都很快匆匆離去。 他原本要繼續(xù)向下一家飯館的步伐微微一頓,接著若無其事的朝著一個方向走去,一路走走停停,然后轉身拐進了一個拐角處。 身后的少年等了一會兒,沒見人出來,小心翼翼地跟了上去,結果發(fā)現那卻是一個死胡同,而剛剛進去的人早不見身影,他立刻意識到不好,想要轉身,但是一切已經遲了。 那個應該在他前頭的人此時正站在他身后頭,正朝他微微笑著。 少年:“……” 圭柏柏:“我說誰在后頭跟著我,原來是你啊?!?/br> 接著又有些好奇:“你跟我做什么?” 少年馬上反駁:“誰跟你,我隨便走不行?” 圭柏柏看了看少年,只看得他整個人都不由自主的緊繃起來,才緩緩笑道:“你既然這么怕我,為什么還要跟上來?” 少年沉默了。 他像是憋著想要說什么,但是卻憋不出來,雙手不安的捏著有些破舊的衣擺。 圭柏柏愿意給他一點耐心,所以他也沒有催促什么。 “……我想讓你幫我一個忙。”相比較先前罵人時的氣勢,此時少年說要幫忙的聲音簡直如若蚊吶,如果不是圭柏柏修仙體質,耳力較常人遠勝許多,還不一定聽得清楚。 不等圭柏柏反應,少年又怕他馬上拒絕似的,緊跟著道:“我也可以幫你,你是要找什么人是不是?我從小在婁山鎮(zhèn)長大,什么人都能給你找到!” 圭柏柏原本有些溫度的眸子漸漸涼了下去,但是看到少年著急莽撞的模樣又有些好笑。 “你倒是……”他想要說幾句調侃的話,但是話到嘴邊,顧忌少年的尊嚴,反倒沒有說出口,微微嘆了口氣:“算了?!?/br> 圭柏柏看向少年,他對這少年有些好感,所以不介意他的冒犯。 “我不需要你幫忙……” 眼前少年的臉漸漸灰暗下去,然后再次變回先前那副生人勿近的模樣。 “但我可以幫你?!惫绨匕鼐従彴堰@句話說完,他眼里像是噙著一汪溫水,想到元寶最開始也是一副刺猬模樣,整個心都柔軟了:“反正也不差這一次了不是?” 少年先是不敢置信,然后又化作警惕,最終沒忍住內心的驅使,雖然還想要冒刺,但聲音已經漸漸軟化了下去:“……你真的肯幫我?” “你倒是說說想要我?guī)湍闶裁窗??”圭柏柏有些好笑,覺得這少年太有意思了。 少年又狠做了一番掙扎,才對圭柏柏道:“你能幫我給個人帶句話嗎,他跟我不一樣,他是、是仙人……”眼神四處游弋,嘴巴支吾著,過了會兒又裝作不耐煩的模樣:“要是不行就算了!” 圭柏柏還真有些驚訝。就是驚訝點有些不一樣:“就這事?” 少年微怔。 圭柏柏態(tài)度更加溫和了:“……是你朋友嗎?”倒是個重情義的孩子,色厲內荏,看上去張揚跋扈,實際上心腸比誰都軟,怎么看個孩子都像元寶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