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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就算這書落在程寧手里, 他也不會覺得有什么。這個時代稍微有些家底的人家,家里都有這類書, 甚至有的還是一些大家畫的絕版, 極具收藏價值, 就算家境貧寒的人家也會買上一兩本, 給新婚的孩子婚前做啟蒙。 程寧早就及冠了, 他雖然還不曾娶妻納妾,但是家里也為他安排過通房丫鬟,早就知曉男女之事了。 但方云熙與他不同,他因為早產(chǎn), 從娘胎里出來就帶了弱癥, 所以方夫子對他管教的非常嚴格,從不曾讓他接觸這些。就連沈約也因為這個, 多次拒絕他,強制性讓他禁欲,就是不希望他傷了身體。 這還是方云熙真正意義上接觸這方面的東西,他是抱著學習的心態(tài)看的,但還是被書里描繪的場景驚得瞪圓了眼睛。 這個畫手著墨非常大膽,有些姿勢簡直突破人類的極限。 方云熙的身體雖然毫無波動,但是想到沈約,還是不住的紅了臉。 他還以為今日和沈約已經(jīng)夠孟浪了,沒想到和畫里的一比,卻還是小巫見大巫了。 方云熙將書壓在臉上,想象著將畫上的人換成他和沈約,然后本來已經(jīng)平復的反應,瞬間就起來了。 他這邊正心猿意馬著,沈約洗完衣服,想著問他晚膳吃什么,剛走到方云熙床前,就看見后者正抱著被子一臉春色的笑著。 沈約:春天不是已經(jīng)過了么? 方云熙看到沈約的時候,下意識就是藏手中的書,然后被沈約抓了個正著。 沈約翻看了下手中繳獲的的小黃書,語重心長勸了方云熙一句,“縱欲對身體不好?!?/br> 那語氣活像一個老父親,勸自己不懂事的孩子一樣。 方云熙:“……” 他心里原本還存在的那些淡淡的羞恥感,瞬間就消失了。 他搶過沈約手里的書,給了后者一個自行體會的白眼,然后就掀被子躺下了。 沈約看著眼前拒絕和自己溝通的人,有些莫名其妙,他剛剛有說錯了什么么? 方云熙氣的晚飯都沒吃,第二天一早,就拎著那包裹書給程寧送了回去。 程寧躺在榻上,說他看的還挺快,方云熙便將里面有小黃書的事情說了,程寧大笑說書局掌柜會做生意,懂得先舍后得的道理。 程寧對這件事看的很開,都是男人看看春宮圖怎么了,不然進了洞房,怎么伺候娘子都不知道。 但是方云熙覺得很尬,被沈約逮個正著,回想起昨日沈約那個一言難盡的眼神兒,方云熙就又是氣憤又是懊悔。 他都不敢想自己在沈約心目中是什么形象? 但是這話和程寧說不得,只說自己不愛看這個。 程寧覺得這個好友有些過分的純潔了,他嘖嘖道,“陳章之他們都幾乎宿在青樓了,看本書而已,你就這么大反應,讓你去逛窯子,你還不得被嚇死?” 方云熙詫異道,“不是本朝規(guī)定不得狎妓么?他們去哪里逛的青樓?” 程寧整理了下身上的玉佩,不屑的道,“暗娼而已,哪里沒有?也就是你什么都不知道而已,他們這么玩也不是一天兩天了?!?/br> 程寧不愿意和好友說那些,只是稍微提個兩三句罷了。他家里世代經(jīng)商,看到和聽到的東西遠比一心讀圣賢書的好友多。 他想起什么,和方云熙道,“你離那些人遠些,那些人玩的臟著呢,前陣子還玩死了個孌童?!?/br> 人抬出來的時候,據(jù)說都不成人形了。 他不愿意和好友提這些臟的臭的,但他看了看好友那張色若春花的臉,還是提醒他注意下,畢竟那些人男女不忌,不過又想到方云熙有功名在身,那些人應該也沒有那么大膽子。 方云熙聞言怒拍了下桌子,道,“這還有沒有王法了?官府就不管么?” 程寧嘆了口氣,笑后者的天真,“怎么管,正所謂民不舉官不究,一個孌童而已,幾千兩銀子砸下去,那老鴇子也就閉嘴了,再說開暗娼的能是什么好玩意兒,他們自然也就沒什么事兒了?!?/br> 方云熙還是氣憤不已,程寧安慰他,“你放心,他們會遭報應的,那些暗娼指不定哪個身上有病呢?他們天天在那里面玩,遲早哪天濕了腳,也算是遭了報應了?!?/br> 方云熙其實并沒有被安慰到多少,他第一次體會到人命如草芥是什么滋味兒,也越發(fā)憤怒這些不把人當人看的公子哥。 但是看著好友窩在病榻上,還努力安慰自己的樣子,于是慢慢收斂了臉上的怒色。 程寧看他臉色好一點兒了,笑著和他說起了別的趣事,方云熙和他聊了會兒,就回自己寢舍了。 回去就和沈約說了這件事,沈約放下手中的書,眼睛瞇了瞇,他好久沒聽見這些人的名字了,這些不就是原主上輩子一起玩的紈绔么? 方云熙坐在桌前,一邊給自己倒水,一邊吐槽,“這些人實在是目無法紀,竟然還惹出了人命。” 沈約見前者義憤填膺的模樣,覺得他這個樣子有些可愛,方云熙吐槽完,看著沈約一聲不吭的樣子,有些生氣,“難道你也認為那些妓子命如草芥,不值一提么。?” 沈約自然不會有這個想法,不過他發(fā)現(xiàn)在這個時代長大的方云熙思想竟然相當?shù)那靶l(wèi),現(xiàn)在就模糊有了后世宣稱人人平等的想法,如果這是個亂世,或許他會喊出“王侯將相寧有種乎”的宣言也說不定,但很可惜這個王朝的君主雖然沒有什么功績,也萬沒有亂世的征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