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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垂眸遮掩不耐,岔開話茬兒說起生意。 不錯,樂則柔今天來是和逸王談生意的。 與逸王交集從樸刀起,以樸刀結(jié)束。 當(dāng)初情勢不明,她忌憚“王免之”身份不敢做這筆買賣,現(xiàn)在局面已經(jīng)定下,三分天下一時難以撼動,她生意該談還是要談。 “本王不甘心入寶山空手而歸,想試一試,沒想到七姑真改了主意,倒教本王驚訝了。” 樂則柔此時當(dāng)然不好說我是因為你沒戲鬧騰了才賣給你的,她雙手放在桌子上,語氣誠懇,看向逸王的目光格外真誠。 說:“在下是個商人,商人逐利,當(dāng)初以為您是落桑人或者黨夏人才不敢賣,生怕堅兵利甲落到外人手里,現(xiàn)在知道是您,江北江南之間又已經(jīng)和睦相處,生意自然能做下去?!?/br> 逸王失笑,將兩相對峙說成和睦相處,自然順暢眼都不帶眨的。 有點兒意思。 不過只要東西是真東西就行,逸王打量著匣中閃著寒芒的冷鐵,無所謂樂則柔的商人嘴臉。 既然有利可圖,之前你死我活明刀暗箭就像不存在一樣,繃著虛情假意你來我往,逸王最后定下一萬柄刀,樂則柔當(dāng)時就收了三萬兩銀票訂金。 逸王看她將銀票給趙粉收好,心頭忽然一動,問:“你是不是還要賣刀給陳拙?” 樂則柔毫不避諱地點點頭,說王爺英明。 “不光是陳拙,江寧禁軍的刀也從我這里買?!?/br> 三方割據(jù),都要強兵堅壘,想方設(shè)法買兵器買鎧甲,唯恐落于人后,比來比去,牙齒同樣鋒利,拉不開多少差距。 到最后只有樂則柔這種商人賺個盆滿缽滿。 可氣又可恨。 但可恨也沒辦法,別人都買了好兵器,你不買不用,只能吃虧挨打。 逸王知道這個道理,也知道商人逐利,但正因此才更加意難平——商人不事稼穡于國無功,卻能與世家勾結(jié)大發(fā)國難財,任民不聊生一片焦土。 然而樂則柔太過坦蕩,坦蕩到讓逸王啞口無言,只得搖頭無奈道:“要是七姑不是出身世家,不是商人,你我大概可以當(dāng)個朋友。” 聞言樂則柔一哂,“承蒙王爺錯愛,但朋友貴乎志趣相投,我們道不同不相為謀。” 硬釘子頂回去軟釘子。 她是世家女,是商人,沒什么好見不得人的,容不得別人質(zhì)疑或者輕視自己的身份。 她和逸王之間除了買家賣家外只有仇敵關(guān)系,容忍他冒犯實在是沒必要。 逸王聽了這話倒也不惱,鳳眸似笑非笑微微瞇起,視線在樂則柔含笑的臉上來回逡巡。樂則柔亦坦然任他打量,只是腹誹——好看的人居然連魚尾紋都好看。 半晌,逸王像是感到無趣一樣移開目光,垂眸給自己斟了盞茶,淡道:“七姑的道又是什么?是任憑世家割據(jù)傾軋魚rou百姓,縱容商人壓榨民脂民膏,弱皇權(quán)而亂天下?” 終于說到正題,樂則柔笑了,對他的話不置可否,反問道:“王爺對商人深惡痛絕,還要剿滅世家,我冒昧請王爺賜教,究竟為什么如此抵觸商人和世家?!?/br> “唔,為什么……”逸王像是聽了個笑話,低低地笑了,咳嗽幾聲,側(cè)著頭慢慢喝了一盞茶才緩過來。 過了一會兒,他長出了一口氣,說:“商人與世家勾結(jié)牟取暴利,一旦縱容了商人,士農(nóng)工商平等,雞鳴狗盜之徒登堂入室漁利,飽學(xué)訥訥之士反而抱守寒廬,人心浮動荒廢稼穡,更加敗壞世風(fēng)?!?/br> “至于世家,”他俊美的臉泛上一絲冰冷的笑意,“世家轄制皇權(quán)為非作歹,南顧廉七十歲之后信邪方延年益壽,每月要吃一枚童子心肝,這樣的事情數(shù)不勝數(shù),還不夠人義憤填膺?” “南宰相這件事確實不假,聽說他宅子專門豢養(yǎng)幼童取食心臟。天理難容。” 樂則柔絲毫不否認(rèn),對逸王的話滿臉贊同——無論她是什么立場,南顧廉辦的都不叫人事兒,這沒的可說。 緊接著她話風(fēng)一轉(zhuǎn),“可是當(dāng)年和太妃也是喜歡用妙齡宮女的血沐浴,據(jù)說宮女輪流放血,還有因此失血過多沒了的。” 和太妃是逸王生母,當(dāng)年美貌冠六宮,對少女之血可以滋養(yǎng)經(jīng)脈永葆青春的胡言亂語深信不疑,踐行了二十年,為此死去的宮女不知凡幾。 這事算得上宮闈隱秘,本該早早隨著人事代謝爛死陰暗處,但樂則柔既然要查逸王,自然什么都不會落下。 逸王下意識反駁,這不一樣,太妃皇室中人身份尊貴,豈是他人可比。 抬眸對上樂則柔的笑眼。 他意識到自己失言了。 樂則柔并不意外他的反應(yīng),久居上位的人是不拿底下人的命當(dāng)命的,死幾個宮女在偌大宮城里確實算不上事兒,她無意與他在這個地方多糾結(jié)。 “天下烏鴉一般黑,王爺不必再與我舉例了,世家干的壞事兒不少,皇家也不遑多讓?!?/br> “這跟世家皇家也沒什么關(guān)系,山匪中也多的是殺人取樂剜心就酒的,人性本惡而已。” “我只想說世家和皇家從來不是對立的,今日劉家強盛劉家就是皇帝。他年有別家挾天子以令諸侯,皇位換個人坐也非咄咄怪事,左不過這個圈子里兜兜轉(zhuǎn)轉(zhuǎn)罷了。” 聽了她的話,逸王本就因中毒而雪白的臉更加慘白,比安止更像白無常了,樂則柔并不在意,她留意到桌子水晶果碟,本能地探手想捏個果子,指尖微微一動又收回袖子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