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我證道的前夫入魔了 第61節(jié)
眾仙聽令,離開誅仙臺。 如今,眼前只站著他們兩個人。 風遇雪身披甲胄,威風凜凜,英氣逼人。而韓千觴,已淪為階下囚,半身浴血,看上去狼狽不堪。 一時之間,兩個人都沒有說話。 風遇雪任由韓千觴面上,變換無數神色,她只靜靜看著他,眼底如古井無波。 許久,還是風遇雪先開口:“是我不好,若是早些與你解釋清楚,想來便沒有今日這風波了。 韓千觴聽了這話,驟然間發(fā)出一聲嗤笑,他臉上的神色似喜似悲,一時之間,風遇雪竟分辨不出,他是高興還是難過。 這樣的神色讓風遇雪有些許的不忍。 “你沒事,你根本就沒事?!表n千觴壓低聲音道,“竟是我如跳梁小丑,被你們玩弄于股掌之上?!?/br> 風遇雪看著韓千觴,口氣平靜說道:“這便如我當初為救你性命,一次次奮不顧身一樣,不過是你情我愿。我從未求你到輪回橋,你也不曾應過我什么。” 此話一出,韓千觴呼吸一窒。 或許是心疼得太厲害,他露出一絲慘笑。 “我如今倒知道這滋味有多絕望了?!?/br> 風遇雪點點頭,她回憶起在人間的時間,那不過短短兩載的光陰,卻是記憶深刻的痛徹心扉。她如撲火的飛蛾,義無反顧得為著眼前的這個男人。 縱然那是渡情劫必須要做的事。 縱然那是月老早已寫好的命數。 可記憶是自己的,情感也是自己的?;貋淼臅r日,午夜夢回,風遇雪也曽夢見韓千觴,也曽夢見在人界時候的回憶,好的壞的,說到底都是你情我愿。 她不會為此去找韓千觴算賬,自然也不需要為韓千觴所做之事負什么責任。 “我乃赤珠血脈,千年前便飛升,受封風神。風遇雪是我的本名?!憋L遇雪低聲說道,“百年前,我命數之中,恒生一情劫,為斬斷紅線,才不得不重回人界?!?/br> “要陪你渡情劫的人,就是我嗎?”韓千觴嘲諷問道。 “自然是你?!憋L遇雪道,“你殺我助我渡此情劫,我讓你飛升成仙,我們本已兩不相欠?!?/br> “我從未想殺你!是葉瑾!是葉瑾!”韓千觴怒吼道。 他過于激動,牽動了傷口,頓時吐出一口血來。 風遇雪卻有些悲哀得搖了搖頭。 “葉瑾以仙身下凡,但殺我的必須是你。他縱然會誘惑你,蠱惑你,但需得你起殺意,才算應劫。所以韓千觴,你不冤?!?/br> 一句你不冤,已判了韓千觴死刑。 他無力得張了張嘴,卻說不出什么來。 “可我卻好奇,輪回境鬼哭橋你為何要去?”風遇雪盯著他,輕聲問道,“你一剛到仙界的散仙,為何會知道這地方?嗯?” 關于此事,風遇雪是有自己的疑慮的,她覺得不對勁,更覺得葉瑾在對韓千觴的態(tài)度上很有些問題,是以很想當面問清楚,這才支開左右,與他單獨聊起來。 韓千觴發(fā)出一聲笑聲:“現在說這些又有什么用呢?” 風遇雪看著韓千觴絕望的神色,不禁微微蹙眉。 “若是有人引你前往,那你的罪責或可減輕。這是其一。再者此人的目的絕不會只是為了殺你這么簡單。如今仙界表面平靜,暗流洶涌,你也見過仙魔兩界戰(zhàn)事不斷的樣子,我很擔心此事與此有關?!?/br> 韓千觴看著風遇雪擔憂得口氣,突然意識到,她在意的從來都不是他為了她豁出性命。風遇雪想的是仙界眾生,是神魔之戰(zhàn),是朝堂是陰謀。 這便如曾經的自己,想著蒼州和潿洲的大戰(zhàn),想著朝堂上詭譎的局勢,而后院的風遇雪,只一心一意地想著他。 還真是一報還一報啊。 “我眼下就算知道,也是丁點都不想告訴你。”韓千觴輕聲說道。 風遇雪微微一怔。 她平靜得看著韓千觴眼底下絲絲的怨恨,一縷紅光自他眼底略過。 頭頂,水蛟吐出一道閃電,劈在二人身側。 “風神,你可不要徇私啊!這廝必須死!必須死!” 風遇雪回過神來,道:“我怎會徇私?” “時辰已到,行刑吧?!彼源叽俚?。 身后,眾仙飄來,葉瑾亦冷眼看著。 “風神,若是勉強,我們皆可代為行刑?!庇腥诵覟臉返湹卣f道。 風遇雪回眸,犀利的眼神掃過眾仙的臉,猶如刀子一般刮過。 一時之間,眾人皆閉了嘴。 “我并不恨你?!憋L遇雪的手在虛空中一握,長槍頓時化為一把長劍。 她看著韓千觴。 韓千觴的神色已變得平靜。 他俊美的臉上沾著鮮血,可此時他臉上從容的,絲毫不像個面對死亡的人。 “你要親手殺我?”韓千觴輕聲問道。 “你送我的一劍,我今次還了,待你忘卻一切,安然轉世,你我之間便兩不相欠了?!憋L遇雪道。 “兩不相欠,好一個兩不相欠。”韓千觴嘶聲道,“風遇雪,卻原來是你最無情!” 風遇雪微微一笑,手中劍送入韓千觴心口。 “韓千觴,我所修的道,乃是無情之道。” 剎那間,鮮血自劍尖噴涌而出。 風遇雪認認真真地看著韓千觴的臉。她知道,經此一別,二人大約永生永世都不會在相見了。 這一刻,風遇雪覺得難過卻又解脫,她和韓千觴就這樣靜靜地對視著。 直到韓千觴眼底的光漸漸暗淡,慢慢閉上了眼睛。 風遇雪緩緩吐出一口濁氣,她眼底略過一絲復雜,低聲說道:“我的道太難走,你本就不必跟來?!?/br> 血一滴滴順著風遇雪的劍落在地上,風遇雪垂下眼瞼,心中五味陳雜,她剛要命人將韓千觴放下來,然而異變驟生。 韓千觴胸口處突然爆發(fā)出一道紅光,紅光結結實實撞在風遇雪的心口上,風遇雪猝不及防后退兩步,吐出一口血。 鬼哭橋下,輪回境發(fā)出一聲巨響,裂開了一條小縫,忘川水瞬間沸騰起來,無數冤魂自水流下。水 魔氣自韓千觴的傷口處透出來。輪回境內紅光大盛。 此時,就連站在天上的眾仙也都變了臉色。 “這怎么可能?” “這是魔氣!這是湮!”有人驚恐得大喊。 “是輪回境里的湮被放出來了嗎?” 風遇雪面色大變,她咬牙上前一步,手中結印,硬生生用自身的靈力在韓千觴的胸口封上了一個印。 與此同時,她又分出一部分神識,搜尋韓千觴的身體,待搜過之后,風遇雪的面色越發(fā)難看起來。 葉瑾站在眾仙身邊,魘獄之刃已悄然出鞘。 然而下一刻,風遇雪長劍一揮,將捆著韓千觴的鐵鏈斬斷,而后把他打橫抱起,召來祥云,往萬象宮去了。 水蛟嚇了一跳,怒道:“風神,你不講信用……” 然而他話音未落,風遇雪頭也不回,頭上一支金簪突然一閃,一把小刀便朝他的角削了過去。 水蛟頓時沒了聲息,只默默跟在風遇雪身后。 葉瑾垂著頭,站在眾仙身后,可風遇雪哪會放過他。 “葉瑾,你給我滾過來!”風遇雪大吼。 他抬頭,便看見風遇雪的眼里是從未有過的憤怒。 葉瑾心知要麻煩,只好含混地應了一聲,硬著頭皮跟著風遇雪過去了。 萬象宮內,侍女們見風遇雪抱回一個男子,不禁神色驚訝,再看跟在后面面色難看的葉瑾,已然不知想了些什么。 風遇雪卻不管,將韓千觴丟進寢宮,又結了數道封印,將他牢牢關在里面,而后才略帶疲憊的轉身,看向葉瑾。 “說吧,到底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葉瑾繼續(xù)裝傻道。 “湮的一魄被封印在輪回鏡中萬年,期間動過那東西的仙人無數,為何旁人無事,只韓千觴卻將那一魄吸入體內?不是你做的手腳,又是誰干的?葉瑾你當我傻嗎?”風遇雪神色冷厲,她手中劍又變換成長槍,抵在葉瑾脖頸上。 葉瑾面色一暗:“我的意思你還不明白?你以為你還能撐多久?再不找個替死鬼,麻煩的就是你了。你既然什么都知道,又為何獨獨對韓千觴心軟?你舍不得了?” 風遇雪面色難看至極:“葉瑾,你逾距了?!?/br> 傳聞,萬年前神魔大戰(zhàn),創(chuàng)世神女媧伏羲將魔族的始祖湮封印。 湮的血灑向大地,三魂七魄被封印在法器之中。被魔血沾染的人類成了赤珠血脈,封印湮的法器則成為了仙器,散落四方。 這么多年過去了,湮的封印均有所松動,不知何時起,漸漸有了傳聞,都言說魔族正在蠢蠢欲動,要將湮復活,他們正在尋找合適的容器,以容納湮的三魂七魄。 而最好的容器正是風遇雪。 她是最強的赤珠血脈,天生便有魔血。而就在這節(jié)骨眼上,風遇雪開始不斷夢見一些古怪的畫面,仿若是萬年前,湮被封印時的場面。 而她的視角正是湮的視角。 風遇雪不敢聲張,只告訴了葉瑾,二人便想出了下凡歷劫的法子,想要增加風遇雪的實力來壓制魔血的復蘇。這之后,風遇雪假裝醉酒,隨手扔了根紅線下去,恰好栓上了韓千觴。 然而歷劫歸來,風遇雪卻發(fā)現力量并不能壓制魔血。這些日子以來,她亦在尋求解決之法,卻未料到葉瑾竟敢這樣做。 “韓千觴不過一個凡人,若沒有你,他早就死了,我便是要他當這個替死鬼,又如何?”葉瑾沉聲問道。 風遇雪冷冷看著他:“我行事從不連累無辜。” 葉瑾似笑非笑看著風遇雪:“風神殿下什么時候這么仁慈了?這可丁點不像你。” 風遇雪并不準備再和葉瑾廢話,她抬眸看了他一眼,慢慢道:“你也不必一副全是為了我的模樣,你我相熟千年,許多事想也不必我點破,對吧?” 葉瑾的野心全都隱藏在他的漫不經心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