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靜微笑了一下，“我想以后她也不會再來這里，失陪了?！?/br>
    唐芙看著方靜心平氣和地出來，松了一大口氣。

    方靜對他點(diǎn)了點(diǎn)頭，招呼上其余幾位太太，對唐芙道：“唐老板，下不為例，生意興隆?！?/br>
    唐芙被方靜的氣場嚇得不敢說話。

    富婆的參差。

    等貴婦團(tuán)們走了，唐芙才真正放松下來。

    杜程出來，“白飄飄呢？”

    唐芙四處看了一下，“不知道啊?！?/br>
    一個沒注意，人就不見了。

    他實(shí)在太緊張，連美女都沒心思看了。

    “你這惹禍精，”唐芙解除危機(jī)，老板的譜瞬間擺了起來，抬手作勢要揪杜程的耳朵，杜程站在原地完全不知道閃躲，唐芙的手快捏到杜程耳朵時(shí)，還是頓住了，恨恨道，“喝酒欠錢，招惹未成年，你說說你，我招你來到底干嘛的？！”

    “叮咚——”

    手機(jī)響了，有短信進(jìn)來。

    唐芙拿出手機(jī)掃了一眼短信，臉上表情瞬間從疑惑到震驚再到不可置信，變臉了好幾次后，唐芙轉(zhuǎn)頭默默看了杜程一會兒，“但凡你把花在男人身上的心思分一點(diǎn)給工作，我們這的生意就不會這么慘淡?！?/br>
    杜程：“?。俊?/br>
    他什么時(shí)候在男人身上花心思了？

    唐芙把手機(jī)屏幕放到杜程眼皮子底下。

    轉(zhuǎn)賬信息，八萬，來自謝天地的賬戶。

    杜程：“?。?！”

    壞人變好啦?。?！

    看來感情的事真的很復(fù)雜哎！

    *

    精怪管理局內(nèi)，白飄飄像呈圣旨一樣呈上罰單，“姬大大，剛才送小妖怪被罰款了?！?/br>
    “放著吧。”

    姬滿齋正單手背著伏案作畫。

    白飄飄不用看也知道姬滿齋畫的是他老婆的畫像。

    一個沒有臉的人。

    “還有事？”姬滿齋抬眼，金色瞳孔光芒冷冽，白飄飄二話不說，連滾帶爬地跑出辦公室。

    “姬滿齋！”

    謝天地的咆哮聲由遠(yuǎn)及近，白飄飄火速閃到門外一邊，延續(xù)她趴門聽八卦的好傳統(tǒng)。

    從外面回來的謝天地穿著一身“行騙”專用道袍，風(fēng)塵仆仆地沖進(jìn)姬滿齋的辦公室。

    “剛銀行給我發(fā)了短信，轉(zhuǎn)賬八萬，你又買新課桌椅了？！我都說了，那群妖怪讀不出書并不是因?yàn)樽酪尾恍小巳f……八萬哪……您今天必須告訴我這八萬去哪了！”

    白飄飄聽到拍桌子的聲音。

    八萬？！震撼！

    誰不知道姬大大是個賊摳門的人，她今天遞上罰單的時(shí)候心里都沒底，手都在抖。

    謝道長也是個死要錢，只有在錢的事情上，謝天地才會激發(fā)出無限的勇氣敢和姬滿齋碰一碰。

    “用了。”

    “用——了？”謝天地不可置信地看著姬滿齋，“就兩字？”

    姬滿齋運(yùn)筆，“嗯?！?/br>
    還‘嗯'？！

    謝天地憤怒，“小姬姬，我要跟你散伙！”

    “嗯?！?/br>
    謝天地：“……”流淚了。

    硬的不行，謝天地只能來軟的，蒼蠅搓手，“八萬不是小數(shù)啊，小姬姬，你告訴我，你是不是被電信詐騙了？現(xiàn)在報(bào)案追回還來得及。”

    “不是，”姬滿齋擱筆，畫紙上依舊是一張模糊的臉，他看不清也畫不出，只有眉心的三道紅痕鮮艷奪目，“付酒錢了。”

    第17章

    “你說，她們是不是很奇怪？”

    客廳里沒有開燈，兩個妖怪為了省電，摸黑吃小蛋糕。

    小蛋糕是杜程從會所帶回來的，都是現(xiàn)做的，今天不帶走，明天就得扔，杜程看到船長在收拾，難以抵擋蛋糕散發(fā)的香氣，一股腦全帶回來了。

    周隔海舌尖細(xì)細(xì)品味著強(qiáng)烈的甜味，臉上不由自主地露出微笑，語氣卻還是冷冷的，“人分很多種，感情復(fù)雜，人更復(fù)雜，這不奇怪?！?/br>
    杜程小口小口地舔著奶油，幸福地瞇了瞇眼，“搞不懂他們?yōu)槭裁匆畹眠@么累?！?/br>
    “也許……他們樂在其中?！?/br>
    周隔海緩緩道。

    杜程只顧吃蛋糕，完全沒聽出周隔海語氣里的淡淡悵惘。

    “妖怪的壽命很漫長，如果只是這樣漫無目的地活著，有什么意義呢？”

    杜程好奇道：“那你呢，你的意義是什么？”

    周隔海沉默下去，很久杜程也沒聽到他回答。

    蛋糕吃完了，杜程在廚房喝涼水，他聽到四個字。

    “茍延殘喘?！?/br>
    杜程擰緊水龍頭，探頭，“什么意思啊？”

    “就是好死不如賴活著?！?/br>
    周隔海笑了一下，他靠著窗戶看月亮已經(jīng)看出了習(xí)慣，腦海里浮現(xiàn)的是紅色卷邊的跑道，悶熱的夏天，學(xué)生們蔫蔫地喊著“一二一”跑步，隊(duì)伍中個子小小的一個少年，比誰的聲音都大，好像有永遠(yuǎn)使不完的力氣。

    杜程痛飲自來水，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咋了咂嘴，“人類的感情不怎么樣，食物真的很好吃?！?/br>
    周隔海：“這么好吃，為什么分給我？”

    杜程：“我們是朋友呀?！?/br>
    “你好像搞錯了，”周隔海的臉色在月光下冷冷的，“我只是臨時(shí)收留你幾天，既然你也找到工作了，就早點(diǎn)搬出去?！?/br>
    杜程壓根沒想到這一點(diǎn)，他撓了撓頭，倒也不難過，“那好吧，可是我現(xiàn)在還沒有錢。”

    “你可以住在你單位?！?/br>
    “不知道我們老板會不會同意，”杜程不好意思地笑笑，“他今天說我是惹禍精?！?/br>
    小妖怪笑容可愛得讓人想暈倒，實(shí)在讓人對他說不出狠話，周隔海目光一柔，“快點(diǎn)搬走?！?/br>
    “哦。”杜程心想反正他有兩個單位，一個不行，還有另一個呢。

    一覺醒來的謝天地還是意難平。

    姬滿齋怎么就忽然染上酒癮了？

    他是知道姬滿齋喜歡在辦公室擺個酒壺，那不是裝逼用的嗎？

    謝天地大腦飛速運(yùn)轉(zhuǎn)，搜尋了最近所有與酒有關(guān)的記憶，發(fā)現(xiàn)還真有蛛絲馬跡。

    小妖怪在會所里發(fā)了場酒瘋，還差點(diǎn)現(xiàn)了原形。

    當(dāng)時(shí)謝天地被nongnong的社會主義氣息給吸引住了，仔細(xì)回想一下，當(dāng)時(shí)滿地的酒瓶，國產(chǎn)的進(jìn)口的，每一瓶的價(jià)格應(yīng)該不下上千。

    媽的jian商那么垃圾的會所擺那么多值錢的酒干什么？！

    如果算算價(jià)格，謝天地掐指，路過的牛老師見謝天地又閉著眼睛念念有詞，笑道：“謝道長，又算卦呢？”

    謝天地閉著眼睛搖頭晃腦，“八萬，應(yīng)該差不多……可是不對啊，他為什么要替他買單呢……一毛不拔的鐵公雞……為什么呢？……”

    忽然，謝天地睜開了眼睛，牛老師嚇了一跳，“怎么了謝道長？算出什么了？”

    “一個摳門到了骨子里的男人為什么會突然那么大方？！”

    牛老師：“……”說誰呢。

    謝天地瞪著眼睛，“因?yàn)樗ㄥX的對象是他老婆！一定是！”

    牛老師：“老婆，誰老婆？”

    牛老師也激動了，精怪學(xué)校里還有妖怪有老婆的？！

    謝天地：“姬滿齋?！?/br>
    牛老師：“……今天課有點(diǎn)多，我先走了。”

    他什么都沒聽見，局長的八卦不是他能聽的，溜了溜了。

    *

    杜程學(xué)會使用微信支付后，出行就方便多了，身為本地墻，對公交路線還是很熟悉的。

    沒有直達(dá)精英學(xué)校的車，杜程下車后又走了十幾分鐘才走到學(xué)校。

    校門口，謝天地穿著道袍，皮笑rou不笑地等小妖怪，而小妖怪一看到他，就興奮地來回?fù)]手，“早上好呀！”

    謝天地：“……”干嘛這么熱情地打招呼，弄得他不好意思開噴了。

    杜程小跑步過來，對謝天地不知道該怎么謝了，“謝謝你給我老板打錢，錢我以后會還你的。”

    八九不離十了！

    謝天地心痛得在滴血，不動聲色道：“八萬可不是一個小數(shù)目?！?/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