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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他所有的彷徨在蘇如慕那里,不值一提。 那是蘇灼最為脆弱又敏/感的時期,他不懂為什么會變成這樣,也不懂為何一向寵愛的父親突然就仿佛不要了自己一般,竟將他送來劍峰后就再也沒有再理過他。 那年他十四歲,弱小又無措。 因為他的身份,宗門內(nèi)也沒什么人跟他結交,有的人是敬畏他的出身,有的人是怨恨他是劍尊的弟子,還有的,單純只是不喜他。 他沒有朋友,沒有親人,什么都沒有,孤零零的住在劍峰。 于是蘇灼將目光放到了他的師尊身上,他想著,他們是師徒,一日為師,終身為父,更別提對方還是劍尊。 他努力過,很努力過。 一改在家時的奢靡,日子也過得極其簡樸,他學著劍尊的模樣,一點一滴的去模仿,因為那時的他想要劍尊滿意,也希望能夠得到對方的關注。 他就像一個笨拙的小丑,用盡一切手段試圖討好劍尊。 但小丑始終是小丑,跳梁小丑終歸是被人看不起的。 于是他什么都沒得到,無論如何他都得不到。 無論他做得多好,無論他做到什么地步,他都等不到對方的一兩分垂青。 對方永遠高高在上,用著極其冷冰冰的態(tài)度,仿佛他在對方眼里,只是個礙眼的玩意兒罷了,不,甚至連礙眼都算不上,可能也算不上是個玩意。 這給蘇灼帶來了巨大的打擊,讓他在很長的一段時間里都相當挫敗。 只有劍尊,讓他感受過何為自卑。 他原本是不用體會這些的。 十幾歲的他,在劍峰里面生活了三年,整整三年,這三年磨礪了他的性子,也讓他開始醉心修道之中。 他的修煉進度不慢,但也不快,因為他必須要靠自己摸索。 他就像一個跌跌撞撞的孩童,還沒能學會走路,就不得不開始學會奔跑。 如果,一直是這樣倒也沒什么,但偏偏就是沈笑天出現(xiàn)了,沈笑天也拜入了劍尊的門下。 蘇灼這才知道,原來那個高高在上的劍尊并不如他所看到的那般冰冷。 原來,他也是會親自教導自己弟子的。 沈笑天的天賦比他好,在劍尊的教導下修煉速度更是一日千里,不過短短半年就趕上了他。 而他呢?他不重要的。 甚至在劍尊的眼里可能都沒有自己的存在。 而也是沈笑天出現(xiàn)后,蘇灼發(fā)現(xiàn)自己的運勢急轉,做什么都倒霉,而他又不愿留在劍峰,多番出行歷練,數(shù)次都遍體鱗傷的回來。 然后回來看到,劍尊是如此細心教導沈笑天的。 沒有人知曉那些日日夜夜中他是如何度過的,也沒人比他更清楚劍峰的夜晚,到底有多冷。 因為他是不重要的。 他就像是一個笑話,全臨淵仙宗都知曉他不如沈笑天,也都知曉劍尊最為重視的,只有沈笑天。 后來他被人誣陷殘殺同門時,他被扣押在刑峰。 其實臨淵仙宗之中根本沒人敢對他動手,因為那時的他還是蘇家的嫡子。 直到劍尊來了,當時他已經(jīng)在刑峰被關了好一陣子了,他以為劍尊終于記起了他這個弟子。 而就當他拿著最后一分期待朝著劍尊望去之時,迎來的只有對方冰冷的目光。 依舊是高高在上的劍尊,依舊眼里沒有他的存在。 那當初為什么要收我為徒?。?/br> 你既不要我,當初為什么要答應我拜入你的門下? 整個修真界都知道你曾說過這一生只會有一個弟子,那為什么又要收下沈笑天? 他到底算什么? 他蘇灼,蘇家的嫡子,朱雀的后人,在你劍尊眼里到底算什么? 是可有可無的爛果,是隨處腐爛的朽木,還是腳底碾壓而過的塵泥? 但即便在塵埃之中,他依舊還是期盼著的, 直到劍尊說,一切應按宗門戒律而來,他是自己的師尊,所以由他親自執(zhí)刑。 八十一道碎骨鞭,盡數(shù)打在他身上。 碎骨鞭,碎得是骨,而非皮,所以沒有血rou模糊,只有骨裂經(jīng)斷,他被打得只剩最后一口氣,可他還是沒能放棄。 他朝著劍尊爬去,他很想要告訴對方,這一切不是他做的,跟他沒有任何關系,他是被誣陷的。 所有人都可以不相信他,但身為劍尊的他,是自己的師尊。 不是這樣的,他有些沙啞的說道,吐出一大片的鮮血。 然而就在他爬到劍尊的身前,伸出手想要去握住對方的衣角之時,卻被對方一道劍氣震開。 他抬起頭,用著為數(shù)不多的意識看著對方。 他聽到劍尊說,“臟?!?/br> 那一刻蘇灼就明白,他該死心了。 劍尊可以是世上任何人的師尊,唯獨不會再是他的。 他們的師徒緣分太淺了,就像山雨欲來時的一根蜘蛛網(wǎng),脆弱到被風一吹就能即刻崩斷。 蘇灼厭恨的,從來不是劍尊冷落他,而是劍尊從始至終,都未曾將他當做過自己的弟子,連一絲信任都沒有給過他。 對方不配做他的師尊。 從來都不配。 蘇灼如今的性格有些冷清便是當年形成的,他其實并非是個冷清之人。 小時他還常常歡聲笑語,自從來到劍峰后,他再未笑過了,這里埋葬了他的一切歡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