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嗚！好吃！”顧舟山嚼了半天，終于把滿嘴的果rou吃下了肚子，說回了正事，“你在哪里找到的果子？我們現(xiàn)在在哪兒？”

    桓峰掛著顧舟山，重新走進(jìn)了廟里，在一個堆滿了茅草的稍微干凈一點的地方坐了下來，才緩緩說道：“外面長的，還有很多。這里很安全?！?/br>
    顧舟山還巴巴地等著下文，桓峰便已經(jīng)說完了，一雙深邃的眼瞳盯著他的臉。

    顧舟山讀出了他表情里的其他意思：外面還有很多，還要吃嗎？

    “不吃。”顧舟山?jīng)]好氣道。他突然也挺佩服以前的自己的，居然能就著自己的理解，和桓峰過了那么久的日子而沒有一絲違和?？烧l知道，他曾經(jīng)猜測解讀的那些話里，有沒有錯誤的信息呢？

    桓峰明顯沒有這樣的反思。

    被顧舟山拒絕以后，他便把剩下的果子包了包，放在了手邊。

    然后，他從懷里掏出了一大把，頭顱大小的，手掌大小的，以及一些指甲蓋大小的碎裂的鏡子碎片。

    顧舟山一下子僵住了。

    剛有過被信任的長輩殘害的經(jīng)歷的顧舟山，無法控制地想了許多。他舔著唇邊還殘留的果子的清香，又看了看鋪在腳邊的鏡子碎片，臉上泫然欲泣。

    剛才的那一頓果子，竟然就是他最后的斷頭飯嗎？

    是了，桓峰作為一開始就守在他身邊的人，怎么可能不知道他的真實身份呢？

    作為輪回鏡器靈本體，與其死在別人的手里，倒不如終結(jié)在桓峰的手里。也算是償還他這么久以來的照顧。

    只是，多多少少，還是有點舍不得……

    顧舟山站起身來，顫抖著聲音問道：“必，必須要現(xiàn)在嗎？”

    桓峰的眼神有些莫名：“那，你想要什么時候？”

    是了，不管什么時候，終歸都是要有一死。

    站著躺著，橫豎都是一刀。

    顧舟山捏住了手心，閉上了眼，一抬頭：“來吧。我準(zhǔn)備好了?！?/br>
    他視死如歸，短短幾年時間的記憶在腦海里飛速而過，一遍，兩遍……

    他，他都回憶生平回憶了好幾遍了，桓峰怎么還不動手啊。

    顧舟山悄咪咪地睜開了左眼，看到面前的桓峰盯著他的臉看，臉上疑惑中帶著無奈。他像是在看家里調(diào)皮搗蛋的孩子，雖然不知道他在干什么，但默默陪在旁邊看著他鬧就對了。

    直到這個時候，顧舟山才反應(yīng)過來，桓峰話里的意思，和他所想的東西，似乎不是一個東西。

    “你，你把輪回鏡碎片都拿出來，是，是要做什么？”顧舟山哆哆嗦嗦地問道。

    “給你修煉?！被阜逭J(rèn)真回答，他看著顧舟山驚訝中帶著羞赧的臉色，似乎以為顧舟山?jīng)]聽懂，終于詳細(xì)地解釋了一下，“你是本體，他們是你分出去的□□。如果能把這些吸收了，你會變強(qiáng)?！?/br>
    喔，原來是這樣。

    “你，你不想要我的命嗎？”放松之下，顧舟山一不小心，把壓在心底的疑惑問出了聲。

    問出口的那一刻，顧舟山呼吸一窒。

    可沒想到，聽到這話，桓峰的臉色才是瞬間沉了下來，眼里帶著無盡的壓抑和黑暗。

    “你為什么，覺得我要你的命？”桓峰伸出手，掐住了他的臉。他手上有些用力，但是那種帶著心痛的用力，就好像面對著什么極為珍視的東西，又害怕他碎掉，又害怕他溜走。

    顧舟山愣愣地看著他，說出了自己心底的恐懼：“我不是輪回鏡本體嗎？如果要結(jié)束輪回鏡世界，不是需要破壞掉……徹底破壞輪回鏡嗎？我，我……”

    顧舟山?jīng)]能說完，就被桓峰捂住了嘴。

    他臉色一下子沉了下來，眼神可以稱得上惡狠狠，看著顧舟山的目光極為兇狠，好像食物鏈的上級頂上了下一級的獵物一樣，幾乎要把他給吃了。

    “誰告訴你這些的？”

    顧舟山愣在原地，看著桓峰比他還生氣的臉，突然心里的情緒一下子自己跑光了。他眨了眨眼睛，想張嘴說話，然后發(fā)現(xiàn)自己的嘴還被桓峰牢牢捂著。

    捂著嘴，該怎么說話？

    顧舟山傻了。

    桓峰也會犯這種錯誤……

    但很明顯，他也并沒有真的想讓顧舟山解釋什么。

    他長長地吸了一口氣，才把眼中的風(fēng)暴給按捺了下去，語氣重歸平淡道：“不準(zhǔn)有這樣的想法。永遠(yuǎn)也不要有。知道嗎？”

    顧舟山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

    桓峰立馬皺起了眉，眼中深沉：“不答應(yīng)？”

    他看起來確實有些生氣了，手上的力度越來越重，在顧舟山的臉頰兩側(cè)捏出了幾個淺淺的紅印。換做以前，他早已心疼地放開了手，可這一次，他牢牢盯著顧舟山的眼睛，似乎要他聽話，要他臣服，要他再也不敢說出剛才的那些話。

    顧舟山心里也有些氣，梗著脖子毫不示弱地和他對視，眼睛瞪到了酸痛也沒有一絲退步。

    他使勁把桓峰的手從他的臉旁撕扯了下來，討價還價道：“那你得先告訴我，你到底想做什么？是不是要毀掉這個輪回世界？”

    出乎他意料的，桓峰搖了搖頭。

    “那，那你搜集這些碎片做什么？這些碎片給我，又有什么用？”顧舟山繼續(xù)追問。

    桓峰沉默了半晌。

    顧舟山既期待又緊張地看著他，等著聽到那個困擾了他許久許久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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