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停在那瘦弱的身影前。

    鄧恬被突然?？康能噰樀猛撕笠徊?。

    果真沒看錯，唐沅降下車窗，眼神微沉：“你在這干什么？”

    “我……我準(zhǔn)備回家……”鄧恬手里抱著一個不小的娃娃，像是剛買的，臉色一如既往的白，還有點受驚，話說得很小聲。

    唐沅看著她，她瑟縮不敢對視。剛展平的眉頭又?jǐn)Q起，唐沅懶得廢話：“上車，我送你回去?！?/br>
    鄧恬猶豫了一會，小心翼翼坐上她的副駕。

    車駛上開往唐家的路，氣氛安靜得嚇人，誰都沒說話。開了許久，鄧恬從手里拎著的一小袋零食里拿出一包遞給唐沅，眼神和動作都怯怯的，見她掃了眼不接，隨后又從袋子里換別的。

    討好意味和那天如出一轍。

    “你不用給我糖，或者別的什么。”唐沅的聲音淡而不冷，鄧恬似是僵了一下，她依舊平和地把話說到底，“我不會因為你給了我東西就喜歡你，也不會因為你沒給討厭你。你不用討好我，平常一點，明白嗎？”

    大概察覺到她的態(tài)度沒有惡意，鄧恬沉默著，緊繃的身體慢慢放松下來，低低地應(yīng)了聲。

    氣氛有所緩和。

    車前行，唐沅沒再說話。開過幾個路口，等待紅燈時，鄧恬靜靜的，忽然又極其緩慢地朝她遞來零食，臉上的表情卻明顯與先前不同了。

    唐沅看了看她沒做聲，許久，伸手接過。

    指尖碰到她的掌心，唐沅這才察覺她體溫高得不太對勁。把零食塞進口袋，唐沅皺眉：“你手怎么這么燙？”

    鄧恬輕聲說：“今天去圖書館做作業(yè)……不太舒服，就出來了……”

    剛才見到她的地方是商場外。唐沅眉輕蹙，病了不舒服結(jié)果也沒回家，還跑去買娃娃。

    開到這個地方，比起醫(yī)院，她們離唐家更近，唐沅只能加快速度繼續(xù)開回去，一邊給家里阿姨打電話，讓她聯(lián)系常來往的家庭醫(yī)生。

    回到唐家，鄧恬在床上躺下，沒一會，體溫升得更高，燒得越來越厲害。

    阿姨說聯(lián)系了醫(yī)生，也給章雪芬打了電話，后者正在開會，打了好久才通。

    唐沅預(yù)備等醫(yī)生來看過確定沒事了再走，等了半個多鐘頭，醫(yī)生沒到，卻是章雪芬先回來。

    門開，一照面，章雪芬頓了下，唐沅也愣住。

    阿姨先前說她在開會，她以前忙起來的時候一天一天找不見人，連吃飯的空都沒有，更別提做別的。

    唐沅以為她今天不會回來了。

    幾秒的沉默，又像是很長的一段。唐沅回過神，拎起包走人。既然她回來，自己也沒必要再留。

    章雪芬開口：“你去哪？”

    唐沅動作飛快地?fù)Q上鞋：“回公寓?！?/br>
    “……你就真的不能跟我好好談?wù)劊俊闭卵┓铱粗龁枴?/br>
    唐沅微微吸了口氣，轉(zhuǎn)過身，說的卻是別的：“既然你要重新養(yǎng)小孩，還是多上點心吧。她生病了一個人在外面游蕩，也沒有人定時接送，是不是有點不太妥？”

    言盡于此，她沒有什么好再說的，轉(zhuǎn)身朝外走。

    “唐沅——”

    章雪芬在身后叫她，她沒有停下，一步一步頭也不回地大步走出去。

    唐沅開上自己的車離開，天色已經(jīng)黑了，這計劃外的一趟耽誤了好多時間。心里亂亂的，途徑一個公園，她煩躁的情緒止不住，索性下了車，在花壇某一處坐下。

    面朝廣場，街燈璀璨亮起，散步玩鬧的人在眼前來來去去。

    坐了不知多久接到江現(xiàn)的電話，他回了滸城，車正在開往市區(qū)。唐沅莫名覺得累，告訴他自己還沒到家：“我不想開車回去了?！?/br>
    那邊聽她這樣說，沒有猶豫：“我來接你。你在哪？”

    唐沅把地址報給他，告訴他周圍的標(biāo)志。

    掛完電話，她盯著廣場上活動的人群出神，沒細(xì)看時間，一直到江現(xiàn)出現(xiàn)在她的視野。

    晚風(fēng)微涼，他一身西裝，整個高挺矜冷，旁邊路過的無論大人小孩，都不由自主朝他看。

    而他只看著她，目不斜視向她走來。

    眼眶不知怎么，突然就熱了起來。

    唐沅不想承認(rèn)，她是有點嫉妒鄧恬的。

    至少在離開唐家的那一刻是。

    她也打過好多電話。

    爸爸離開后有很長一段時候沒有安全感，可無論她是生病，害怕，還是孤獨，章雪芬唯一的回應(yīng)只有在忙，很忙，騰不出時間，甚至后來連接都不接。

    她有那么多的電話都沒有打通。

    可現(xiàn)在鄧恬打通了。

    高大的身影遮住光，連同不柔和的風(fēng)一起。

    江現(xiàn)停在她面前，眼沉了些，手指觸上她的臉頰：“一個人坐在這想什么？”

    他的指尖溫?zé)?，唐沅垂下眼，將唇角用力抿成一個向上的弧度：“想你啊?！?/br>
    抓住他在頰邊的手，她站起身，慢慢投入他懷中。

    “怎么了？”他側(cè)頭問。

    她搖搖頭，不說話。

    被擁抱的感覺是真實的，他的懷抱寬厚溫柔。

    鄧恬只有十幾歲，還有機會重新在愛里長大。

    她已經(jīng)沒有了。

    但好在，過去了這么多年。

    接她的人來了。

    ……

    察覺到她情緒不太對，江現(xiàn)摟著她，沒有多問。

    唐沅抱著他的脖頸，腦袋埋在他肩處，才不管別人看不看又或者怎么看。

    “……想跟讓我開心的人在一起?！彼龥]頭沒腦悶悶地說。

    “你指的是我么。”江現(xiàn)聲音淡淡，抱她的動作卻絲毫不含糊，平和的語氣中帶著幾分調(diào)侃，“不是的話，可能會發(fā)生一些比較嚴(yán)重的事件?！?/br>
    唐沅眼眶微熱又想笑，承認(rèn)得坦然：“……是你。”

    除了他還有誰。

    在夜色下的公園抱了一會，唐沅坐江現(xiàn)的車回到公寓，她的那輛留在那讓人之后去取。

    她今天有點黏糊，下車時朝他伸出手，江現(xiàn)一秒都沒猶豫，從善如流地抱她上樓。她幾乎掛在他身上，一進玄關(guān)，兩個人便有點按捺不住地親吻起來。

    唐沅恍惚想起自己車上還有買的食材，沒心情去管了。她不愿意動，江現(xiàn)抱著她回了自己房間。

    將她放到床上，她勾著他的脖子，他被帶得隨她一同躺倒，半壓著她。

    “怎么一直看著我？”他問。她眼都不轉(zhuǎn)直勾勾盯著他。

    他離開才幾天，她莫名覺得好久，唐沅說：“好看?！?/br>
    他唇邊淡淡挑了一下，鼻尖輕觸她的臉頰：“好看那就多看兩眼?！?/br>
    耳鬢廝磨，這樣的場景總是纏綿。

    親吻落下，一點一點克制著的，熱切而深重。

    親了一會分開，唐沅臉發(fā)熱，感受到什么，看著他突然好奇，猶豫地問：“你每次反應(yīng)這么大，都怎么辦……好久才能冷靜吧……”

    “你這是突然給我進行成人訪談？”江現(xiàn)眉頭輕挑，幽暗的眸子看向她，在她不好意思的眼神中，氣息緩了緩，“能怎么辦，自己動手解決?！?/br>
    她愣了下，理解他的意思，眼微閃著收回視線，聲音很低：“你會自己解決??？”

    “不然呢?！彼Z氣理所當(dāng)然，溫?zé)岷粑鬟^她肌膚，撩得她有點癢。

    “……以前也會嗎？”

    “以前很少?！彼f，“這段時間比較多?！?/br>
    “那你……”大概也心知罪魁禍?zhǔn)资钦l，唐沅抿住唇默了默，臉紅紅看著他，咽了下喉嚨，“注意身體?！?/br>
    她一副隔岸觀火中帶點體諒的語氣，聽得江現(xiàn)不知該作何感想，沒好氣地親了親她的臉頰。

    從臉頰到嘴唇，一下一下，漸漸又吻了起來。

    氣息粗重，江現(xiàn)喘著氣忽地中止。

    唐沅眼神迷離，唇瓣紅潤：“……江現(xiàn)？”

    他停在她頸邊，喉嚨咽動，深吸了一口氣：“不停我怕控制不住?！?/br>
    耳根紅得滴血，她抱著他的脖子，感覺臉頰皮膚下脈搏一跳一跳，好一會才開口，聲音低得快聽不到：“其實，也可以不用停的……”

    他的身子僵了一下，唐沅也變得僵硬，不敢看他：“上次你問我，我說的好像是……”

    可以。

    江現(xiàn)盯著她，唐沅垂著眼不敢正對他的視線。他眼睫顫了下，朝向她的臉，氣息貼著她的皮膚，緩緩問：“你認(rèn)真的？”

    耳朵紅得生疼，唐沅想動唇，還沒發(fā)出聲音。

    他的呼吸已經(jīng)灼熱得嚇人：“如果是開玩笑的可能也來不及了。”

    她一顫。

    江現(xiàn)在她頸邊氣息粗沉，好幾個回合，耳邊落下的字句反而越發(fā)喑?。骸拔液孟瘢娴挠悬c忍不住了?！?/br>
    他是真的想cao.她。

    臉轟地騰起一股熱意，唐沅咽了咽喉。

    他本就銅墻鐵壁般的懷抱變得更加堅硬，她察覺到他那明顯的變化，體溫也像是不受控地持續(xù)升高。

    吻帶著急促，她愣了一剎，慢慢開始迎合。熱切綿長地糾纏，這一次沒有停下。

    不再克制，不再謹(jǐn)守理智。

    她能感受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