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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星,你不要難過,無論他或是我,都是同一人,永遠(yuǎn)陪在你身邊,沒有不同?!?/br> 怎么沒有不同?! 缺了任何一半,他就不是完整的他了。 金池不明白,走之前主人格還好好的,送他到機(jī)場,叮囑他記得擦防曬霜,不要獨自下海,那人是抱著什么心態(tài),回去后選擇自我消失? 虞臨淵的電話一直關(guān)機(jī)。 牙關(guān)咬得死緊,口腔彌漫出了淡淡的血腥味,金池將視線從文字上拔了下來,確定回不去后,當(dāng)機(jī)立斷給老管家打了個電話。 接通后,他快速問道:“他在哪?” 老管家語速很慢:“您走后,家主一個人關(guān)在了書房里,吩咐我們不得入內(nèi)。” 金池額頭早出了一層冰冷的濕汗,他長話短說,告知了老管家具體情況。 原以為那般心疼虞臨淵的老管家,得知事實后會急得立馬找到他,阻止他。 而電話里的老管家沉默了很久,卻道:“如果這是家主最后的決定,我們不會左右?!?/br> 金池心中一寒,音調(diào)控制不住地?fù)P高,驚了旁邊付晨一跳:“他都要消失了,他主動求死,你們不管?!” 付晨訥訥不敢說話,小心翼翼看著他臉色。 老管家沒說話,以沉默作了回復(fù)。 聽著電話嘟嘟的掛斷聲,金池?zé)o力地坐在地上,第一次感到了裴氏手下的執(zhí)行力,從前還萬分欣賞他們對虞臨淵的忠誠,眼下卻不由恨起了他們的愚忠。 他怔怔望著窗外浩瀚的大海,心底火炙火烤的焦慮懊悔,要是他沒走……要是他沒走就好了。 他等了那么久,那么久,終于等到了活著的虞臨淵,他卻說放棄就放棄。 憑什么? 命是他一個人的嗎? 等他回去……等他明早回去,一定要告訴虞臨淵——要是他再想不開,自己后腳就去殉情! 如果這次虞臨淵能完好留下來,工作他不要了,錢也不掙了,他要把自己和虞臨淵捆在一起,日日夜夜看著他,守著他。 就他媽欠收拾。 欠c!(此處有問號) 從污泥里倔強爬出來,掙扎著茁壯生長的金池,此刻褪去了陽光的表皮,露出內(nèi)里兇狠本質(zhì)。 真正陽光善良的人,早就該在被那群債主討債時,就被啃得皮都不剩了。 付晨看著金池一個人雙目灼灼發(fā)著兇光,犬牙危險地齜了出來,一副恨不得咬死誰的模樣,與此相反,眼眶卻是濕潤的,鼻頭全紅了。 看上去又兇又委屈。 他哪里見過這樣的金池,心疼壞了,攬著肩膀使勁地安慰,想要問清楚什么事,隱約只聽見好像誰要尋死覓活來著。 可金池鋸嘴葫蘆似的不說,幾個小時過去,似乎才終于從情緒里掙脫出來了一些,情緒不再外泄。 但整個人還是不對勁。 沒有大哭大鬧,沒有咬牙切齒,像神魂都跨越了大洋飄到了某處,愣愣看著大海出神。 不聲不響的,更讓人發(fā)愁了。 一頭囂張紅毛的付晨生疏地放軟了聲音,他對他小男朋友都沒這么溫柔過,“小池啊,星星,你看,咱先睡一覺行不,明早一大早就走,耽擱不了多少時間,嗯?” 金池只是輕輕嗯了一聲,“我沒事?!?/br> 說完繼續(xù)一動不動。 無論付晨怎么說,他都不為所動,最后就這樣看著幽深的大海,直到天蒙蒙亮了,上面?zhèn)鱽碇鄙龣C(jī)轟鳴的聲音,他眼中才有了亮光。 “來了?!?/br> 金池什么都沒帶,眼睛直勾勾盯著降落的直升機(jī),付晨在后面不斷喊“慢點,慢點”,他充耳不聞,像一頭迅猛的獵豹,越跑越快。 等我。 我馬上回來了。 …… 直升機(jī)只能飛到米國,還得轉(zhuǎn)機(jī),一通馬不停蹄的忙碌下來,等金池從車上下來,已經(jīng)是深夜十一點了。 看見熟悉的,宛如恐怖片布景一樣的古堡,他卻再無第一次見到的悚然之意,恨得牙癢癢,推開大門徑直往樓上書房闖去。 遠(yuǎn)遠(yuǎn)的,守在門口的裴一等人,聽見重重的腳步聲,下一秒,金池從樓梯口出現(xiàn),面無表情朝他們走來。 一夜沒睡,金池的眼角眉梢都有些發(fā)腫,神色不掩疲憊,卻絲毫不損他的美貌。 他在老宅里總是笑著的,像夏日里灼熱的陽光一樣,爽朗大方,人人都喜歡他,忍不住想多照顧他。此刻他臉上失去了一貫的笑容,眸光甚至是兇戾的,像暴風(fēng)雨席卷的夜。 “讓開?!苯鸪卣f。 裴一等人第一次見到這樣的金池,兇殘的,像能吃人,有一瞬像極了先生的另一人格。 但職責(zé)始終是職責(zé)。 裴一佇立在門口,面色嚴(yán)肅:“沒有先生的允許,我們不能放您進(jìn)去。” 身后站了一排穿著西裝身材健壯的男人,以往這些人對著金池恭敬地低下了頭顱,此刻卻堵在門口,目光冷凝地看著他。 金池一語不發(fā),邁步上前,裴一眼中不忍,卻仍是拿出過去無數(shù)次制服外人的格斗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飛快抓向金池的胳膊。 出乎他意料的是,金池反應(yīng)出奇的快,裴一的手腕被金池反手抓住,他一驚,就感覺手臂處傳來一股巨力,整個人都被這股力道帶到一旁。 其余人見狀,都圍了上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