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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協(xié)議結束沒幾天了,分手前,最好還是別平生波瀾,有始有終。 這是一個合格替身的職業(yè)素養(yǎng)。 后門巷子陰冷偏僻,少有人來,堆砌著大大小小,夜色工作人員運輸時留下的廢棄貨物。 金池繞過擋路的箱子,走到一半,遠處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刻意壓低的嗓音斷斷續(xù)續(xù)傳來。 “該死……人跑哪兒去了?” “快點……趁……發(fā)病……殺了他?!?/br> 金池心里一咯噔。 知道自己聽見了不該聽的。 他暗罵一句,眼疾手快拿起旁邊箱子上不知道誰放的酒瓶,從頭頂澆下來,迅速扯了幾下衣服。 等十幾個身材強壯的黑衣人跑過來,只看見一個酒氣沖天的年輕男人,襯衣皺巴巴的,濕漉漉的金發(fā)遮住了大半張臉。 歪七扭八地差點撞上他們,好懸剎住了腳,嘟囔了幾句醉話,搖搖晃晃繼續(xù)外前走。 為首的男人擰著眉打量了他半晌,背后有人比劃了一下:“大哥,要不要處理了?” “算了,這邊各方勢力眼線繁多?!蹦腥耸栈匾暰€,沉聲道:“一個酒鬼而已,搜索目標要緊,別旁外生枝?!?/br> 一行人迅速離開后,金池緩緩直起身子,濕透的頭發(fā)被他捋到腦后,露出一張若有所思的臉。 北市向來不如表面的平靜,底下各方勢力扎根,許多擺不上明面的黑暗事件時常發(fā)生,這不是他一個普通人能觸碰的。 金池整理好衣服,抬步欲走,腳下傳來一道阻力,他心跳猛地快了一秒,低頭一看。 身側堆砌的雜物堆下驀地伸出一雙蒼白的手,骨節(jié)沾染著血跡,緊緊的攥住了他的腳踝。 金池:“……” 他往黑衣人離開的方向瞟了眼,隨后半蹲下去看了看,這才發(fā)現雜物堆里別有洞天,被一塊橫空支出的木板支起。 思索片刻,他低頭扳開不知名男人的手,往里推了推藏好,若無其事地往外走,手上翻出手機,準備打電話報警叫救護車。 萍水相逢,沒必要冒著風險帶人出去,能參與進這種事情的人,大概率也不干凈,沒必要招惹。 只是走了幾步,那雙手的樣子總在他腦中縈繞不去,手很漂亮,又長又白,無端有幾分眼熟,心跳越發(fā)的快了。 他忽然頓住,鬼使神差地轉回去,停在剛才停留的地方。 他一直有點夜盲癥,便一只手拿著手機往下照去,另一只手揭開一層層的雜物,底下受傷的男人,那比霜雪更白的面容一點點顯露出來。 先露出了一截白皙瘦削的下巴,接著是蒼白的薄唇,英挺的鼻梁,緊閉的雙眼,鴉翅般的睫毛投下密密的陰影。 這章刻骨銘心的臉…… 金池持著手機的手不自覺顫抖起來,腦子空白一片……怎么會,他是不是太過思念出現了幻覺? 這張臉,他以為再也見不到了。 他怎么會還活著? 虞臨淵。 第3章 把人帶回裴晝家 ……暫且同他…… 多年復雜的人生經歷,使得金池再也不是十幾歲那個遇事倉皇的少年。 心知那波人隨時可能返回,他努力冷靜下來,搬走男人身上的雜物,迅速檢查一遍傷勢。 除了雙手的血跡,胸口部位也被紅色浸濕了一大片,金池檢查的手都有些發(fā)抖,卻意外發(fā)現——除了左腳踝微腫,扭傷,露在外面的皮膚有些細小的傷口,總體來說沒有大礙。 ——他身上的血,都是別人的。 金池松了口氣之余,不免覺得古怪。 他認知中的虞臨淵,連救助山中受傷的兔子,都不忍心動作太重,那這些血……是怎么來的? 時間緊迫,他沒來得及細想,脫下外套,蓋住男人身前的血跡,將人背起來,思索片刻,調頭回了夜色后門,進了酒吧。 一路順利,旁人偶爾看見,只以為是喝醉的客人被同伴帶走,這種事情很常見,沒放在心上。 從正門出來,金池神色自然地打了一輛車,先輕手輕腳把人放好在后座,跟著坐進去,對前面司機急促道:“朋友喝太多了,師傅去最近的醫(yī)院。” 虞臨淵一直沒醒,他擔心有什么看不出來的問題,想先去醫(yī)院檢查一下。 誰知車子剛啟動,身旁的男人不知何時幽幽睜開了眼,直勾勾盯著他,說:“……不能去?!?/br> 聲音極為虛弱,沁著冷夜的寒意。 說完又閉上了眼,好像剛才那一句話,已經用盡了他最后的力氣,要不是金池全部心神都放在他身上,只怕會錯過這句輕飄飄的話。 金池猶豫了下,不清楚虞臨淵到底招惹的什么人,北市是華國的權利中心,敢在這里如此囂張的角色,絕對擁有他想不到的手段。 只怕人剛進了醫(yī)院,那些人就得知消息了。 那把人帶去哪兒呢? 他自己在外租了一套房子,不過那邊魚龍混雜,非常不安全,付晨那邊倒安全,只是這種事情沒必要連累好友。 想來想去,金池念頭急轉,忽然升出一個匪夷所思的念頭,不如…… 把人帶回犀園? 犀園是北市最昂貴的樓盤之一,安保做得非常好,裴晝是裴家唯一繼承人,不管什么勢力,絕不敢伸出手去探查,得罪裴家,更何況還能把人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照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