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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偷來的年下男友(雙獸妖)在線閱讀 - 8.蘇醒

8.蘇醒

    蘇禾的手輕輕撫摩過竹卷上刻著的藥名。

    她是人和狐妖所生下的半妖,開始記事時便沒有再見過父母。

    自小,她便食百家飯長大。旁人早先見她無依無親,便想欺辱。如今她這乖張頑劣的性格,還是那時候養(yǎng)起來的。

    一日,蘇禾終是敵不過幾人相攻,逃到了育嬰樹下。

    那育嬰樹上長著許多靈氣囊膜包裹的孩子,據(jù)說是缺了魂魄才會被安放在此處,時常讓人覺得他們只是輕輕睡著了。

    當她脊背靠在樹干上已經(jīng)無處可去時,卻聽得一旁傳出囊破的聲音。那幾人方想對蘇禾下手,便被囊膜中涌出來的東西給嚇跑了。

    蘇禾依舊記得那日的情景。

    幾個人落荒而逃,好不容易讓她的精神放松下來。結果她手邊沾染上靈液,轉(zhuǎn)頭才看到一個幼女半邊身子依舊浸在半破囊膜中,上半身卻已經(jīng)滑出,一雙紫色的瞳眸直直地看在自己身上,漂亮的臉面上依舊帶著許多培育嬰孩所用的靈液,發(fā)絲黏濕雜亂,囁嚅著仿佛要對她說什么。

    蘇禾哪里見過這種場景,一下子被嚇得汗毛豎立、妖相化生,看得那幼女好似身上軟弱無力,沒甚威脅,才哆嗦著上前問道:“你……你是誰?”

    誰知那幼女伸出手來抓住她一只衣袖,所言卻不甚讓人聽得明白真切,氣息羸弱如游絲。

    她眼里溢出許多淚來,面容仿佛一朵隨時會凋謝的花,脆弱又帶著一份悲涼的美意。

    那幼女便是蘇禾如今的meimei,蘇鳶。

    蘇禾捏緊了手中的竹卷。

    小鳶,    如今只剩下最后一種苦燈草便可以修補那塊玉石,你再也不用受那份錐魂之痛了。

    無論是要付出什么代價,或者是要利用什么東西……

    她抬頭看了一眼那個月白色的背影。

    jiejie都在所不惜。

    寒春谷不同于先前他們所經(jīng)略的其他北地地區(qū)。尚未入谷之時,只見寒風獵獵、滿天飛雪,枯樹深埋雪泥。

    谷地深峽,一般風力更劇。甫一站在寒春谷入口,卻覺得風中帶著暖融之意,綿柔和煦。

    谷外尚為冬雪厚積,谷口卻綠意融融,竟生出些青苔藤蔓,谷中翠林鶯歌、像是雪地之中新辟出的一片南地。

    此處溫暖潮濕、林地茂盛,多有靈獸棲息其中。

    來此地的人多是歷練或者采藥的修士,按著他們所售賣的地圖,兩人步進一片幽暗深林。

    蟲鳴嘲哳,細微的響動卻絲毫不落地傳入兩人的耳中。

    蘇禾轉(zhuǎn)頭,袖中長鞭狠厲一摔,便將那些從矮植下爬涌而來的雪蜘蛛打得汁液橫飛。

    這下那些雪蜘蛛便不再刻意隱匿聲響和身形,密密麻麻地涌流過來。

    蘇禾看到那被劈得只剩下半個的雪蜘蛛腦袋,上頭白絨似雪,不由得胃里泛起些惡心,抓住雪執(zhí)的衣袖輕身疾行,一邊皺眉道:“我見地圖上并沒有標明此處竟有這樣多的雪蜘蛛,明明走的是正路,怎么驚擾了他們?!?/br>
    雪執(zhí)一邊用余光查探,道:“不只有雪蜘蛛,有更大的東西過來了。”

    蘇禾知道苦燈草數(shù)量稀少,還被具有靈智的靈獸所看守。只是他們分明離得還遠,怎么會引起這么多靈獸的注意?

    還未等她想完,一只天山雪蟒便從跟前的巨石上飛襲而來,大張xue口、獠牙上還沾染著沒有干涸的血跡。

    她眼疾手快控著手中的鞭子回護,與那騰飛的蛇纏斗了幾番,一鞭斬斷了雪蟒的頭顱。

    那蛇頭啪地一聲掉落在地上,熒綠色的眼睛依然貪婪地盯著雪執(zhí),蛇頭蠕動著還想要朝他移去,被雪執(zhí)靈力一擊敲碎了天靈蓋。

    這一纏斗,兩人的速度便被拖拉了下來,那雪蜘蛛群嘶嘶地噴射出黏潮的蛛網(wǎng)絲,幾番要落到兩人身上。

    再這么拖下去,怕是還沒有與那看守苦燈草的靈獸交戰(zhàn),靈力就要被這些靈獸消耗殆盡了。

    難以再逃,她與雪執(zhí)據(jù)于一座石峰上,四周的雪蜘蛛漫涌而上,又不斷被打落。

    不想,腳邊的幾只蜘蛛竟然從石塊的裂縫中鉆了出來,蘇禾方想抬鞭擊飛,便看見它們竟越過了自己的腳邊向雪執(zhí)走了過去,對她毫無攻意。

    莫非……

    蘇禾望向一邊的雪執(zhí),想起方才那只斷掉的蛇頭,心中浮現(xiàn)了一個猜想,將一把長劍拋向雪執(zhí),道:“接劍!”

    雪執(zhí)正用靈力清理著那些雪蜘蛛,一手接住了劍,卻看見蘇禾鞭一甩地輕巧一躍,驚愕道:“你……”

    “這些畜生都是沖著你來的,如今我meimei急著用藥,眼下只得用你擋一擋??上Я耍舨皇蔷o急,你這樣好的靈體我怎又舍得丟下。”

    話音未落,便有一只雪蜘蛛趁他不被潛入雪執(zhí)衣袖中狠狠咬了一口,一陣痛楚摻著麻癢傳來。

    看著那人身形漸遠,雪執(zhí)甩了甩自己的頭,握緊了那把劍半跪在地,只見得雪蜘蛛潮涌而上……

    沒有了那些靈獸的纏斗,蘇禾一路上輕松了許多。

    還未到地圖上標點的地方,便聽得一聲嘯震林壑的獸鳴。

    想必那便是圖上所畫的遠古巨猿了。鳥獸流散,唯獨蘇禾一人逆流向那響聲發(fā)出的方向走去。

    那巨猿似乎是被激怒了,掄起粗臂摧山劈石,看起來已經(jīng)具備了一定的靈識和修為。

    她抓緊了手中的長鞭,掌心里因為緊張滲出些汗,心跳逐漸加快。

    地圖上并沒有詳細注明苦燈草所在的地方,要尋得那苦燈草,必須從這巨猿口中問出來。

    在這等威壓之下,蘇禾身上妖相浮現(xiàn),露出狐耳狐尾,借著密林隱蔽身形,尋找合適的攻擊點。

    “該死……我絕不饒?。?!”

    巨猿一掌拍碎一座石丘,引發(fā)一陣巨響,正巧被蘇禾看見他后肩有一道極長極深的傷口,那處還汩汩冒著血。

    機不可失,蘇禾旋身而上,狠厲將那烏色的利鞭噼啪一聲打入巨猿的傷口,卻發(fā)覺鞭子的另一頭深嵌其中難以拔出。蘇禾看他有回頭之勢,便點踩飛離,才免了那巨猿一掌轟鳴。

    巨猿看清蘇禾的樣貌,森森一笑,道:“狐族也要插手不成?也罷,今日心情太爛,多碾死一只螻蟻而已?!?/br>
    蘇禾心道不好,心中暗念幾句咒,嘴上道:“關別人什么事?我今日來,不過是想問一問苦燈草在哪里。”

    似乎是被戳了痛腳,巨猿躍起,一雙巨拳宛若天外隕石,直向蘇禾拍過來。

    蘇禾早有準備,滾身至一側,祭出一道金光護罩。

    這金光符箓同先前使的隱身符皆是市集道士所賣,不管自身修為水平如何,只要看準對方致命一擊的時機使出,使他一擊打在這金光護罩上,便可使他遭到自身力量的反擊。

    只聽得一聲劈天裂地的巨響,那巨猿的拳頭竟砸裂了金光護罩,險些就到了蘇禾的面前。

    血流似潑瓢的雨一般砸落,那巨猿嚎叫了一聲,目眥盡裂。

    蘇禾抓緊拳頭,雙眼紅熱,彈身而起,想要在靈力不受控制之前制住這巨猿,卻不想那巨猿回過頭來一掌將她拍在一片石崖上。

    “苦燈草早就被奪走了,連你這種宵小之輩也敢覬覦!還把我弄成這副模樣,該死,你們都該死……”

    她被威壓一震,吐出一口血來,身上靈力沿著經(jīng)脈雜亂地奔襲,乃是紊亂走火之相。

    苦燈草被奪走了?

    對了,靈力……

    蘇禾只覺得身上壓力倍增,那巨猿想要加緊力氣把她攆做齏粉,她心生一計,急忙開口道:“閣下若是放我一命,咳……我愿將紫金草、和玄水晶一并奉上。”

    紫金草和玄水晶皆是南地之物,在這北地即為罕見。對于這等靈獸來說,這等仙草奇物的吸引力絕不下于苦燈草。

    “噢?我把你殺了,那些好東西不就全歸我了嗎?”

    “咳咳……那些東西都不在我身上,我須得先找到我的仆從?!?/br>
    聞言,身上那只巨猿的手便松開了。

    “你若是敢耍什么詭計,我便把你與那人一起送入黃泉,趕緊走!”

    蘇禾踉踉蹌蹌地站了起來,背對著那巨猿,一瘸一拐地向來時的方向走去,眼底略過一絲暗光。

    只需要…再多一點靈力,再加上她現(xiàn)在的狂化狀態(tài),對付傷殘的巨猿便不再是難事。

    長劍摧折,發(fā)出一聲悲鳴之后,便斷作兩節(jié)跌落在地。

    雪執(zhí)一席月白色的長衫早已染了泥腥血漬,整個人倚靠著一株枯松喘息。

    右胸口處暈開一片鮮紅的血,他的唇失了鮮色,此刻身上俱是冷汗。

    他先前得了蘇禾所給的長劍,正與雪蜘蛛群交戰(zhàn),卻發(fā)現(xiàn)雪蜘蛛如海潮般褪去,才發(fā)覺身后卻有一大妖襲來。那大妖也是鱗傷遍體,否則絕不會有機會讓他得了苦燈草。

    雪執(zhí)慢慢把手中的閃著綠色熒光的草放進隨行所帶的竹紗袋中,只這一個簡單的動作,便讓他忍不住抽痛了好幾下。

    有人在靠近。

    雪蜘蛛的毒早已透過皮rou滲入經(jīng)脈之中,此時他的視線已經(jīng)開始模糊,腦袋愈發(fā)地昏沉,額上汗落。

    熟悉的冷香漸近,雪執(zhí)好不容易看清來人,卻見得她的神情陌生,一雙紅熱的眼睛低垂看著自己,guntang的手撫摸上雪執(zhí)的頸側。

    雪執(zhí)直覺不對,還沒有等他問對方是不是走火入魔,便被點住了xue道。

    少年的唇因為失血,溫度微涼,被蘇禾輕輕銜住吮咬。

    靈力從雪執(zhí)身上逸散出來,緩緩周流形成rou眼可見的薄霧,在兩人之間融流。

    自外頭看,只覺得這氛圍曖昧,實際上靈力搶掠暗流洶涌。

    聽得身后鳥雀驚散之聲,女人抓著他后腦的長發(fā),白皙的手背上青筋微凸。

    血流自兩人唇齒之間蜿蜒落下,即使被點xue定身,雪執(zhí)依然抽痛到身體顫抖。

    “你、你回來找我,就是為了這個……”只聽得那少年痛得幾乎發(fā)不出實聲,奄奄一息,只得用些氣息喘道:“是不是?”

    澎湃的靈氣紛亂涌入蘇禾體內(nèi),她因著走火狂化,一時間難以抑制暴漲的興奮感。

    “要怪,便怪你是個狼族的人吧。想來你原先風光霽月,今日卻要被吸干做黃泉鬼。你放心,這些靈力我都不會浪費,待我殺了外面那猿猴,便也是替你積得陰功一……”

    “啪嗒?!?/br>
    液體滴落沾濕了蘇禾的臉面,卻不是血。

    身后猿鳴震嘯、山搖岳動,她抬眼,雪執(zhí)那雙眼睛注視著自己,宛若盛著冰的淺海,千言萬語俱化作支離簌落的眼淚。

    蘇禾心中一窒,驀地想起了蘇鳶,那少年卻慢慢闔起了雙眼。

    她一心神搖曳,竟不知怎的剎那間靈流逆轉(zhuǎn),丹田中循生往復的靈氣被吸引倒流——

    “不可能,這不可能……??!”

    蘇禾睜大了一雙眼睛,看著靈力rou眼可見的薄霧盈盈從她身上逸散,連同著整個山谷中的靈氣融流卷騰,源源不斷地涌向身下意識模糊的雪執(zhí)。

    蘇禾之前在搏斗中本就受了傷,這一被反吸,全身的骨rou都像是被強力擠壓了一番,只能靠在雪執(zhí)的胸膛上無力地被抽剝靈氣。

    她驚恐地顫抖著,沒了抗拒的力氣,整個人處于被完全控制的恐懼之中。

    狐族人,不是天生善于抽取靈氣的媚器嗎?這人又怎么會有這般能力抗逆……

    她身上的靈氣幾乎已經(jīng)接近枯竭,身上的骨rou發(fā)出被強力擠壓的咔嚓聲。

    昏睡過去的雪執(zhí)身體飛速地吸收著這些靈氣,沒有因為靈力暴增有任何痛苦的跡象,反倒是骨骼、肌rou都迅猛堅韌地增長起來。

    狐貍清晰地感受到身下人的變化,悵然無助地睜大了雙眼,腦海中充斥著絕望與后悔,霎時噴出一口鮮血,染紅了兩人的衣衫。

    殫精竭慮、如履薄冰多日,今日竟為他人做了嫁衣!

    她一開始就不應該對這狼崽掉以輕心,就不該心軟……

    狼族……該死的狼族??!

    下雪了。

    冰藍色的眼睛緩緩地睜開,瞳孔中倒映著飛旋而下的漫漫白花。

    自他閉關修煉沖關,體內(nèi)氣脈頻頻阻滯,他只想強力攻破那層修為的瓶頸,卻一瞬間走火入魔。

    靈力不受控制地在他體內(nèi)橫沖直撞,他被迫散去自身靈力,變回幼體形態(tài)重新修養(yǎng)。

    如今,他體內(nèi)那些氣脈阻滯的感覺竟已安完全消失,修為也恢復到原本的八九成,身體重新發(fā)育到成年的水平。

    赫連雪又長又直的雪青色頭發(fā)輕披在肩后,散發(fā)著天青琉璃一般淡淡的寒光,樣貌脫去了先前少年時的青澀,平添了幾分清冷的俊秀。

    散功的這一段時日里,他記憶全失,如今變回了成人,那些記憶如同這些散落的飛雪一般雜亂地涌現(xiàn)在腦海之中,刺得他腦中生疼,只覺得散功時的自己愚蠢無比。

    “……”他隔著凌亂的劉海望見一旁衣不蔽體、遍身傷口的蘇禾,不禁皺了皺眉頭。

    他修仙門正道,向來不近女色,只為守正道心。

    不消去看,自己身上守處的朱砂痣必然已經(jīng)淡消了。

    垂眼抿唇,赫連雪右手掌中化出寒氣與靈力凝結成的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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