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門一開, 隨著水汽氤氳而出的淺淡香味便愈發(fā)明顯, 雖然牌子是自己親口告訴對方的, 但宗珩也沒想到，鹿可真的會用。

    看來是真的很喜歡。

    倚在房門上沒動，宗珩靜靜等著浴室里的水聲停, 沒過兩分鐘，草草整理好自己的少年便擦著頭發(fā)走了出來。

    “怎么突然想抽煙了？”不確定對方是否愿意和自己談心事，鹿可隨口開了個玩笑緩解氣氛，“讓我猜猜……陳哥他又念叨你了？”

    ——這小孩, 猜自己的心事是不是太準了點？

    難道這也是光靠比賽錄像就能了解的東西？

    遲遲沒有聽到男人回應(yīng)，鹿可驚訝回頭：“不會吧？真是陳哥？”

    能把宗哥念到犯煙癮，什么事情這么嚴重？

    看出對方?jīng)]有想細說的意思，鹿可眨眨眼，識趣地沒有追問, 回手拉開抽屜, 他翻了個煙盒出來：“一根夠嗎？”

    “一根？”未曾想自己親自來要還是這種結(jié)果, 宗珩挑眉。

    “難道宗哥以為我會全都交給你嗎？”打開煙盒遞到男人面前，鹿可貼心地沒碰濾嘴的位置，示意對方自己去拿，“這可是我用糖換的，商人可不做虧本的買賣?！?/br>
    指腹在煙蒂上虛虛點了兩下，宗珩正想不管不顧地抽走幾根，又聽鹿可幽幽地道：“小心我去找陳哥告狀。”

    盡管知道對方不可能真的為了這點小事去找陳明俊，可瞧著少年那副難掩關(guān)切的模樣，他終究還是依了鹿可的意思。

    說也奇怪，明明只是在少年的房間里呆了一會，他那股突如其來的煩躁卻莫名淡了許多。

    站在平時用來晾衣服的小陽臺上點燃香煙，宗珩只吸了一口，便將它夾在指間，仿佛只是想單純地聞個味道。

    剛剛接任PW隊長那年，他壓力大，又常熬夜，私下里抽煙抽得有多兇，連當時的隊員都不清楚。

    后來電競這個行業(yè)逐漸踏入正軌，聯(lián)盟也多了幾條禁止給未成年帶來不良影響的潛規(guī)則，再加上陳明俊做了PW的領(lǐng)隊，種種外力疊加，這才有了鹿可所了解的、“吃糖戒煙”那一段。

    本以為來到ZOO以后，自己能安心地做個甩手掌柜，誰成想陰差陽錯，他竟自尋煩惱地cao心起了比賽之外的事。

    鹿可。

    平日里幾乎沒和粉絲有過任何應(yīng)援外的接觸，宗珩也不知道，對方的表現(xiàn)是否正常。

    大到組建ZOO、用私房錢簽他，小到喂飯找醫(yī)院暖寶……到底是因為Kallaite這個ID后的宗珩，還是說換一個偶像鹿可也會這樣？

    輕輕將煙灰撣進盛了些水的紙杯，宗珩按亮手機，翻出Free的微信。

    ——作為圈內(nèi)直播時間最長、最愛和粉絲互動的職業(yè)選手，這人說不定能對他的疑惑有所幫助。

    于是，正在基地廚房煮粉的Free，手機很快亮了一下：

    【宗珩：粉絲的喜歡一般是什么樣？】

    【這叫什么話？】嗦了口粉，F(xiàn)ree打字回復，【你被私生追到基地了？】

    【宗珩：沒有，就是問問。】

    【還能什么樣？線下應(yīng)援線上打call，輸了挨噴贏了挨夸，】對自己的認知非常清晰，F(xiàn)ree不假思索，【咱們就是個打比賽的，又不是流量明星，人家肯買代言都算是很給面子了?！?/br>
    忽然想起對面是宗珩，他又打了個補?。骸静贿^這話對你不太適用，就你那張臉，去當明星好像也沒啥?！?/br>
    【不是有句話說嗎？這年頭，無親無故卻肯為你付出金錢和時間的，那一定就是真愛了。】

    【宗珩：……】

    說了半天卻只得到一個敷衍的省略號，F(xiàn)ree氣得夠嗆，卻又沒耐住八卦的欲望：【怎么？你遇到真愛粉了？】

    時間和金錢？

    想起認識鹿可以來對方的所作所為，宗珩回道：【算是吧。】

    親眼見證過對方三次捧起冠軍獎杯、人氣巔峰的時刻，F(xiàn)ree越琢磨越好奇，心里簡直像有一百只貓爪在撓：

    能把素來處變不驚的宗珩激到半夜找他閑聊，這得是什么狂風驟雨、驚濤駭浪？

    生怕話題就此打住，他一邊追問、一邊讓自己顯得盡量淡定：【具體說說？】

    【宗珩：為了見我準備了大半年。】

    ——初見時那一大疊靠譜的調(diào)研和策劃案。

    【宗珩：還有……五千萬？】

    ——用私房錢當簽約費他還是頭一次見。

    “咳咳！”

    好懸沒被一口酸辣粉嗆死，F(xiàn)ree抽紙抹了把眼淚，沒忍住發(fā)了條語音過去：“越南盾？”

    【宗珩：人民幣?！?/br>
    “那你趕緊從了吧，發(fā)達了可別忘了兄弟，”誤以為對方是在故意和自己炫耀，F(xiàn)ree沒好氣道，“或者直接介紹給我也行。”

    自動忽略最后一句話，宗珩繼續(xù)：【但錢對他來說好像不是特別重要的東西?！?/br>
    比如ZOO，除了贏比賽，對方似乎從未把盈利這個詞放在心上。

    是凡爾賽吧？

    這絕對是凡爾賽吧？

    一瞬間甚至對宗珩“從不說大話”的性格產(chǎn)生了懷疑，F(xiàn)ree剛打出句“告辭”，忽又發(fā)現(xiàn)了一個盲點：【他？】

    【你說的該不會是鹿崽吧？】

    放眼望去，有錢、喜歡Kallaite、他又認識的男性，除了鹿可，貌似也沒有別人。

    單知道鹿可是ZOO的老板，卻沒想到對方簽下宗珩竟用了五千萬，合了合自己快要驚掉的下巴，F(xiàn)ree手速飛快：【K神、宗哥，請問你們戰(zhàn)隊還缺人嗎？讓我去當個輔助也行?！?/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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