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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沒想到,蘇軒會在她教蘇槿笙讀書習(xí)字的時候過來主動提及接管。 蘇槿時大喜過望,看著他半晌沒說出話來。 她一直是個渴學(xué)的,只是所學(xué)太多又太雜,從未按照科舉的標(biāo)準(zhǔn)去學(xué)習(xí)過,有些東西沒法教。蘇軒就不同了。大夏幾百年唯二的連中三元的人才,科舉考試?yán)锏哪切〇|西,早就融入了骨血,教起人來得心應(yīng)手。 “爹,這可是你說的,今日槿笙的學(xué)業(yè)便交給你了,我與槿言進(jìn)縣城一趟,添置些東西回來?!?/br> 感覺到袖口被拉住,蘇槿時揉了揉幼弟的頭,“不是一直想要爹不喝酒,回來教你抱你嗎?這回,你可要如愿了。好好和爹學(xué)。阿姊去賺銀錢,回來時給你帶糖吃?!?/br> 蘇槿桅一大早就沒了影,要不然這會兒一定會接話也要吃糖或是跟著去的。 蘇槿笙抿著唇,不情不愿地點(diǎn)頭。 想讓父親陪在身邊,那是以前的事了。如今,父親的存在感已經(jīng)淡了不少,他想要阿姊。 可他也知道?,F(xiàn)在父親回來了,他再拖著阿姊,不讓阿姊去賺錢,家里會很難過的。 蘇槿時看他這樣子,有些不放心,對蘇軒道:“槿笙不太愛說話,爹不必強(qiáng)求?!?/br> 蘇軒皺了眉,有些懷疑人生。 “笙兒以前不是挺愛說話的嗎?”他記得自己的小兒子是個性子活潑又聰明的,總是黏著自己。 “那是以前了?!碧K槿時的笑容淡了不少,“人都是會變的。今時不同往日。” 蘇軒似乎難以接受,“既是今時不同往日了,那還讀甚的書?好好地過日子才是正經(jīng)?!?/br> 他的語氣不太好。 蘇槿時的臉色頓時涼了下來,美眸裹著秋水的涼意,攬著蘇槿笙僵硬的肩,“槿笙是我的弟弟。他想讀書,我便讓他讀。父親若是這般教他,那不教也罷。我縱是教不出狀元郎來,也不會說出這種讀書無用的混賬話,斷了人活下去的希望。” 蘇軒這才注意到幼子的面色慘白,一排貝殼一般的小牙齒緊緊地咬著唇,將唇上的血色都咬了去。 “他……他這是怎么了?” 蘇槿時在蘇槿笙耳邊低聲說著安撫的話,直到蘇槿笙好了些,才抬起頭來看到蘇軒驚惶失措的樣子,反應(yīng)過來自己剛才說的話有些重。 “您莫再拿泄氣的話來刺激他,他便無事?!?/br> 虎子挑了水進(jìn)來正好看到這一幕,將水倒?jié)M之后,才抹了一把汗,憨憨地道:“爹爹真是奇怪,我不喜歡讀書,以前老拿鞭子抽著我讀,弟弟愛讀書,現(xiàn)在倒叫弟弟不要讀了。我都知道讀書好,爹爹怎么就不知?” 他摸了一把自己圓溜溜的后腦,“如果不是阿姊讀了那么多書,又聰明,哪里能一眼就看出來賣身契是假的,根本就不是爹真心地賣我們?!” “咳咳……”突然被弟弟說破了事兒,蘇槿時有些尷尬,慶幸父親黃湯灌多了,腦子反應(yīng)慢,截住虎子的話頭,“我不在家,你便莫要出去了,照看著笙兒,莫再讓他吃不該吃的東西了?!?/br> 蘇槿笙抱著阿姊的胳膊,垂著眼瞼,濃密的睫毛輕輕顫動,聲音小小的,“阿姊,我不會那樣了?!?/br> 蘇軒的腦子轉(zhuǎn)不過彎來,“笙兒不會哪樣?” 蘇槿言原本坐在蘇槿時身邊看著她教弟弟的,在她說要進(jìn)城時就進(jìn)屋收拾了一番,外面的話,他都聽了去,從屋里走出來,催促蘇槿時快些,扭頭道:“曾經(jīng)有一老翁,活了大半輩子,不識字,又讓外出的兒子每日給他寄信。兒子知曉他看不懂,便給他畫圖。有一天,他看到兒子寄來的信里畫了一只大蟲,便以為自己兒子遇著大蟲死,等他兒子帶著虎皮回來,才知道老翁在收到信之后便自殺了。倘若老翁能識字,亦或是學(xué)了些東西不至蠢鈍至斯,何至于喜事變喪事?” 蘇軒噎了半天,終于問出了幾日來一直疑惑又猶豫著不敢發(fā)問的話:“你……也是我兒子?” 蘇槿言:“……” 蘇槿時:“???” 莫是被黃湯傷了腦子? 第29章 蘇軒突然的神來之語,院里空氣瞬間凝滯了。 蘇槿時幾個默契地一致認(rèn)為是他那么長時間醉酒的緣故,不想與他計(jì)較了。便是蘇槿笙,也恢復(fù)了臉色。 蘇槿時有些不放心將弟弟交給父親看管了??墒亲约阂膊荒芤?yàn)檫@樣就一直不出去處理事情,并不是光陪著就能活下去的。 見蘇槿笙已經(jīng)接受了,便與蘇軒解釋了蘇槿言的身份,往外行去。 蘇父聽說是她表弟,被秦婉帶回來的,馬上就腦補(bǔ)了秦家娘舅遇了事,與兒子走失的橋段,倒不需要蘇槿時多說些什么了。 蘇槿時走到院外時,蘇槿言已經(jīng)早一步出來等著她了,“那些人在村外等著,要怎么安置?” 他面上看不出什么情緒,聽起來,只是在問蘇槿時的意見。 蘇槿時看了他一眼,“他們想要什么?” 蘇槿言道:“當(dāng)時去找人手,看著他們在村外鬼鬼祟祟的,就揪了他們,沒想到是眼熟的,一聽我的話便應(yīng)答應(yīng)了下來,里面有個叫六子的,原本就是山搖村人,去山搖村的近道還是他帶的路。原本想著給些銀兩就好,沒想到他們會不走。那些救出來的人,也有些不肯走,跟他們一起在村外等著?!?/br> 給錢都不肯走,那他們就一定不是要錢了。只是蘇槿言沒那耐心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