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韓頌和姜琳被姜塵逮住了。

    當時她正和韓頌打打鬧鬧的從電梯里出來，抬頭就撞見黑臉的姜塵和偷笑的嫂子。

    “哥……”，姜琳很尷尬，“你們來這玩啊？”

    陳蓓回她話，“突然想吃這里的魚就過來了，住一晚?！?/br>
    工作人員把房卡拿給姜塵，幾個人走到一旁無人的地方，姜琳緊張又窘迫，偏偏姜塵開口就語氣不善，“你現在在做什么？你是陪玩的嗎？”

    姜琳一下子就紅了眼圈，陳蓓拉了一下丈夫的胳膊，姜塵看著韓頌，說，“我早就說過，要交往就正大光明交往，你現在是把姜琳當什么？”他又看姜琳，“你就是這么對待自己的？你要我告訴爸媽嗎？”

    韓頌還未來得及說話，姜琳賭氣的對哥哥說，“我和林路交往你們要反對說太快了太快了，現在我不著急了你們也反對，我就沒有自主權嗎？你不要管我！”

    韓頌差點笑出聲。

    姜塵氣得說不出話，轉身直接走了，陳蓓摸了摸姜琳的臉，說，“你呀，叛逆期是不是來得太晚了？”

    看著哥哥嫂子進了電梯，姜琳難過的哭了起來，韓頌抱住她哄，“不哭了，是我不好。”

    姜琳哭了會兒把眼淚鼻涕都擦在他襯衫上，韓頌敢怒不敢言，摟著她的腰往出走打算回去，路上姜琳也沒有說話，情緒低落。

    上車后韓頌一直哄她，他心情很好，為著姜琳肯在家人面前承認他們的感情。

    “周一我要出差，帶你去玩好不好？我就忙一天，剩下時間都陪你?！表n頌提議。

    姜琳推開他坐的遠遠的貼在窗戶上看風景。

    車開到市區(qū)，姜琳才說第一句話，“我要回我自己家?！?/br>
    韓頌讓司機過去，快到的時候姜琳看著窗外對他說，“你不要跟來，我要自己靜一靜。”

    韓頌把她扯到懷里繼續(xù)哄，“那不行，我的寶貝受委屈了，哥哥哄你高興?！?/br>
    姜琳看他，“你就是我不高興的源泉?！?/br>
    “我怎么了？”

    姜琳幾度張嘴還是沒說，要是吵架了又得糾纏，她想回家了，于是她采取懷柔政策，乖巧地說，“我要自己回家睡覺，我困了。”

    韓頌現在多想和她呆在一起，最終也沒堅持，讓她回去了。

    姜琳到家剛換好家居服躺下，門鈴響，韓頌給她買了草莓和巧克力讓外賣送到了。

    姜琳又洗了一遍草莓坐在客廳地毯上沾著奶油吃起來，心情本來就不好，看到電視機顯示屏里自己狂吃的影子想到明天睡醒會多腫……更難過了。

    韓頌給她發(fā)微信問她草莓甜不甜，姜琳紅著眼睛自拍了一張發(fā)過去，韓頌心疼死了，猜想她是不是希望他主動跟家里說明兩人的關系？他倒不是不愿意，他是發(fā)自內心從她的角度考慮，不過現在也不是和她聊這些話題的時候，真是可憐，哭的鼻頭都紅彤彤的，怎么趕他走呢？

    姜琳吃完之后給哥哥發(fā)了條微信道歉然后就睡了，一覺醒來，姜塵給她回復了，說，“家里對你哪有什么別的要求，不過是希望你能開心的生活，你不要我管我還非要管，不然由著你糊里糊涂被人欺負嗎？”

    姜琳回他，“我知道了，哥。別擔心。”

    韓頌推遲了一天出差來陪姜琳吃飯，她倒是沒有不高興了，見了面還問他自己是不是腫了，抱怨說晚上出鏡肯定好丑。韓頌當然一個勁夸她，姜琳只是笑，還說讓他快去忙正事。走的時候也抱了親了，但韓頌總覺得哪里有點不一樣。

    “等我回來，我們……去你家好不好？”韓頌問。

    “去我家干嘛？”

    韓頌說，“正式跟你父母說一聲，我在和你交往?！?/br>
    姜琳有點驚訝，她不同意，“你不要自作主張?！?/br>
    韓頌握她的手，溫柔的說，“姜塵已經知道了，他著急也是不希望我委屈你，我也不想?！?/br>
    姜琳猶豫掙扎，最后說，“你先去忙吧，等你回來再說，我……我有話想問你。”

    韓頌笑了，靠她近一點，說，“什么話現在就問，我不忙。”

    姜琳低著頭說，“我忙，等你回來再說吧?！?/br>
    韓頌抱住她，輕輕的嘆氣，“有很多問題嗎？那你現在挑最重要的一個問我吧?！?/br>
    姜琳不說話，她推他，想走了，韓頌用力抱緊她，貼在她耳邊說，“愛你，我愛你的琳琳?！?/br>
    姜琳有一種小心思被戳穿的羞澀，紅暈爬上臉頰，韓頌覺得可愛，捧著她的臉親了又親才放她走。

    姜琳到單位之后還收到他微信，威脅說，【這幾天乖乖的，要是又跟上次一樣看我怎么收拾你?！?/br>
    姜琳回了個“呸！”

    她有很多問題問韓頌，最重要的那個已經得到了答案，但還有好幾個問題需要答案，這些次重要的問題直接決定愛不愛。

    也是時候坐下來好好聊聊這段混亂的關系了，從開始到現在，他們之間除了性好像也沒別的，雖然不像別人是單純因為性需求才認識建立的關系，雖然彼此的人生都互相了解，但她不明白韓頌的愛從何而來。

    這個問題讓她很困惑，也讓她沒辦法承認這段感情叫愛情。

    韓頌想多了，她哪里會再去找一個男朋友，就這么莫名其妙的兩段感情已經讓她很疲憊了，現在的重點是工作。

    新節(jié)目終于立項了，姜琳自然在制作組核心成員中，第一天工作量就已經很驚人，姜琳就住在電視臺附近都沒空回家，別的小伙伴更是不用說，團隊幾乎住在了會議室。

    節(jié)目總策劃是一位資歷很深的老師，姜琳每天在她手下干活也學到了很多東西，她一切聽上級指揮安排，也不邀功，老師對她還算滿意，夸她勤勉有上進心。

    姜琳覺得很高興，節(jié)目嘉賓這塊的資源她從中牽線之后交給了專門負責的同事，領導給她安排的任務是篩選案例，姜琳沒日沒夜對著已結案的卷宗或是新聯絡到的案件糾紛評估篩選，對工作的熱情和對受害人的同情占據了所有的思維，其余都沒空想了。

    每天累到沾床就睡，醒來就和伙伴一起工作，叁餐吃食堂，她還要兼顧本職工作出外景采訪，累是真的，但快樂也是真的。

    好像是畢業(yè)后第一次在工作中感受到如此純粹的愉悅和成就感，她又想起了自己從事這個行業(yè)的意義和初心。

    這天她在食堂吃飯的時候聽到旁邊的同事閑談提到一個新聞，原本定于本月底開館舉行的電子商務平臺大會延遲了，原因是場館消防安全隱患排查出了問題被有關部門勒令停業(yè)整頓。

    那是林路公司的。

    姜琳心里過了一下，有一秒她想問問林路，但也就一秒，他跟她已經沒關系了，過多的關心沒有必要。不過姜琳倒是想起林路說他出國的事，也不知走沒走成。

    這個問題兩天后有了答案，姜琳出外景采訪的地點正好在林路公司附近，林路看到了她特意等了會兒來跟她打招呼，還順便請她的同事喝了咖啡。

    姜琳問了他消防排查的事，他淡然的說正常choucha問題不大。姜琳要趕著回臺里交帶子，兩人沒聊幾句就走了，回去后她又繼續(xù)忙新節(jié)目，幾小時后才看到林路給她打了個電話，也不知道什么事，他沒發(fā)微信找她，姜琳也就沒問，只當他打錯了。

    韓頌回來了，找她，姜琳說自己忙死了，韓頌來探班，看到她被工作折磨的黑眼圈都出來了，又是心疼又是好笑。兩人也沒時間談心了，姜琳一時半會兒忙不完，韓頌就每天給她送點吃的喝的慰問，她差不多快住在電視臺宿舍了，韓頌也沒逮到機會跟她單獨相處。

    過了幾天，姜琳的同事來聯絡韓頌公司談贊助的事，助理匯報給韓頌，韓頌心里不爽，想著自己大把大把的撒錢出去，那家伙連陪他吃頓飯都沒時間，要贊助總得來一下吧？這也太沒面子了。

    當然他只是心里這么想想，嘴上還是吩咐助理小李該贊助就贊助，小李知道自己家老板為誰，跟電視臺的人吃飯的時候聊到姜主播，提點他們別忘了姜主播背后有靠山，這一提倒聽到一個意外的消息。

    姜琳不是新節(jié)目的主持人了。

    小李不敢耽誤立刻轉告老板，韓頌終于有正經理由，“不影響她工作”的理由找她了。

    姜琳很淡定，說，“我知道啊，主持人定了吳老師，你知道他吧？我小時候他就播新聞來著，觀眾緣很不錯的?！?/br>
    “你不想主持嗎？”韓頌問。

    “想，但現在不是時候，我不要這個機會，你別管哦?！苯照f。

    “為什么？”韓頌問。

    “說來話長，總之我對這個安排沒有異議，吳老師還是我提名的呢?！?/br>
    韓頌不肯掛電話，哄她，“你過來，或者我來接你，你當面跟我說。”

    “說什么??？”

    韓頌耐心的哄，“跟我說說你怎么想的，是不是有人說你什么了？受沒受委屈？”

    姜琳很不耐煩，對著手機翻白眼，“神經啊，好好工作什么委屈啊，不跟你說了我還要工作呢拜拜！”

    “喂？”

    韓頌想揍她。

    33.

    主持人的事很簡單，從頭至尾姜琳也沒拿這個當條件，好不容易臺里決定上新節(jié)目了，別說主持人，各個崗位都有很多人競爭，也有其他臺主播帶著資源來競爭的，領導對于贊助當然來者不拒，但也不好得罪人，思來想去從策劃上入手，節(jié)目形式改一下，主持人角色在節(jié)目里盡量隱去，以案件為本，嘉賓分析講解為主，實在不行主持人也可以直接不要。

    策劃組以這個設定去做，最后大家不約而同想起一位老主持人吳正，吳老師的資歷自然是夠的，臺風和氣質包括聲音都很符合節(jié)目基調，更不用說他多年主持在本市市民心里的好印象了。

    姜琳對此毫無異議，錯過這個機會自然是可惜的，但從節(jié)目的角度來說她并不是最佳人選，太年輕，經驗也不足。這段時間下來，她也從幕后工作中獲得了極大的滿足，參與已經夠了，她想節(jié)目呈現最好的效果。還有就是她不去搶主持人也省了韓頌出面出錢。怎么都是劃算的。

    韓頌才不管她這些七七八八，他就是想她了，他還從沒這么久見不到她人呢，韓頌覺得不公平，要論忙碌，他難道不忙？但他什么時候因為工作冷落姜琳了？不像話！

    韓頌連夜開車殺去電視臺宿舍，姜琳聽說他就把車停在院子里死活也不肯下去，韓頌沒辦法了，說先去她家等她。

    凌晨一點半，姜琳穿好衣服盯著黑眼圈回家，想著明天一早還要早起心里真的煩，剛走出大門看到車邊站著的精神抖擻的男人，她更沒好臉了。

    “缺德……自己睡飽了不讓別人睡覺！”

    她嘟囔著走過去，韓頌把她扯到懷里，本來想好見面先揍她屁股的，現在見了人抱著親了一大口，姜琳嫌棄的推開他擦臉，韓頌把她塞進車里啟程回家去。

    就幾分鐘的路她就睡著了，韓頌停好車把人抱出來上樓去，進了電梯她醒了，迷迷瞪瞪的，韓頌看著可愛又親她，姜琳掙扎著跳下來站好掐他撒氣，“我困死了！你好煩！”

    韓頌只覺得她發(fā)脾氣也是久違的，到家后姜琳直奔大床，單位宿舍的上下鋪睡得實在不是很舒服，這會兒倒在了自己的床上，眼睛都睜不開了身體卻還是自動滾了兩圈，韓頌來給她脫衣服，姜琳懶得反抗，誰知道下一秒他抱著她去沖澡了。

    姜琳頭發(fā)直接被打濕，氣得跟他發(fā)脾氣，“洗過了我洗過了啦！”

    韓頌錯愕，姜琳摸了摸滴水的長發(fā)，想到還得吹頭發(fā)浪費時間，簡直要氣死，韓頌自知理虧，順著她的脾氣，姜琳先出去吹干頭發(fā)，韓頌緊跟著也洗完了。

    上了床，姜琳平躺著呈大字型，她閉著眼睛哀怨的說，“為了給廣大群眾普及法律常識伸張正義天天加班熬夜人都瘦了一大圈，雖然說不上有大功勞但也的的確確付出了苦勞，你要下得去手你就來盡情蹂躪我吧……人民群眾不會忘記你這個渣渣的！”

    韓頌笑著躺上去趴在她身上，姜琳心里已經做好了被折騰的準備，他卻只是抱著她溫柔的親了一下，然后說，“睡吧。”

    姜琳睜開眼睛看他，韓頌閉著眼睛，姜琳在他懷里尋了個舒服的姿勢，韓頌問，“真的沒有受委屈嗎？”

    姜琳心里一暖，搖頭。

    “好，晚安寶貝?！?/br>
    姜琳帶著微笑睡著了。

    早上自然是被他叫醒，姜琳趴著睡，韓頌的胳膊從她胸前伸進去握住弄她，姜琳迷迷糊糊問幾點了，他說還早。

    細密的吻從后背延伸下去，姜琳半夢半醒間被揉成一灘水，小腹被撈起來撅著屁股，扭頭看他，被吸走嘴里空氣的瞬間下身也塞滿了。

    姜琳從一個夢里醒來進入情欲的沼澤地，聽著韓頌一口一個寶貝的說想她，姜琳更加動情。

    “想沒想哥哥？”韓頌問。

    姜琳扭了扭屁股更貼近他，韓頌會意用力給了她幾下，姜琳舒服了，小嘴一撅，說，“沒有哎……”

    啪！

    韓頌在她屁股上用力拍了一巴掌，雖然不疼但姜琳還是要叫疼，一邊叫一邊壞心眼的套他，韓頌心里暗叫自己教出來個壞東西，精神上到底是爽了的。

    他把人翻過來面對面，姜琳被抱到床頭坐著，雙腿舉在空中抱著膝彎分開，韓頌讓她看著弄進去，色情極了，姜琳扭過頭去，韓頌把她的臉掰過來，親她。

    “想沒想？”

    姜琳嬌滴滴的說，“就是沒有嘛……工作忙死了。”

    韓頌咬她，“要工作不要老公？”

    “不要不要，男人耽誤我加班！”

    韓頌發(fā)了狠，抽出來抱起她站在地上來回走動顛弄她，姜琳被弄的死去活來，但他控制的很好，總是戳不到那個點，虛虛的吊著她，水順著兩人結合處往下流，性器交合發(fā)出的聲音令人羞恥，姜琳堅持不住了，求饒。

    “好好求?！?/br>
    姜琳親他，“老公給我，去床上，哥哥今天不疼我了～折磨我呢……”

    “想沒想我？”他還是要問，撒謊也得承認想他！

    “想，”姜琳抱著他的背急切的說，“特別想哥哥，最想哥哥……”

    湊到他耳邊咬住，氣喘著說，“射給我……”

    ……

    收拾完一看時間已經八點，韓頌還在回味，想多和她溫存幾分鐘，姜琳看到時間炸了，一邊穿衣服一邊埋怨他，“我都遲到了！今天肯定要挨罵！大家為了節(jié)目都不回家我還遲到，都怪你！不許你再來找我，影響我工作，煩死你了！”

    “哎你給我過來！”韓頌去抓人，她已經跑了。

    繼續(xù)投入工作，晚上的時候姜琳獨自回味早上的親熱，覺得這樣一次歡愉還是有助于精神放松的，她暗自感嘆果然跟韓頌就是狗男女的節(jié)奏，只有這樣短暫的不考慮其他的魚水之歡才會快樂，多想一點其他的就要煩惱了。

    接下來幾天韓頌還是每天電話微信sao擾她，總是討不到好態(tài)度，他揚言等她忙完要把她關起來收拾，姜琳才不理他。

    她覺得現在的狀態(tài)很好，人果然還是要有愿意付出時間和熱情的事業(yè)，這樣就不會去過度思考情情愛愛的小糾結。

    她也放棄了之前計劃的和韓頌談心，過往的經驗告訴她，跟他對話自己是占不到理的，他們的價值觀太不同，對方又很能說，何必自討煩惱。

    周五下午，策劃組工作告一段落小休息半天，姜琳去采訪一家企業(yè)，結束的時候意外的接到了林路的電話。

    真是奇怪，分手不想見了卻總是偶遇，林路又看到她了。

    兩人在寫字樓旁邊的咖啡廳見面，林路說他的麻煩處理完了這回要真的出國去散心。

    姜琳笑了，說，“那就再跟你說一次再見吧?！?/br>
    林路看著她，半天才說，“不想說再見?！?/br>
    “什么？”

    林路說，“琳琳，我想問你……”

    姜琳手機響，她松了一口氣的瞬間才反應過來自己居然有點抗拒他可能會說的話，哥哥來的電話。

    姜塵說，“忙什么呢？你的外甥女出生了，有沒有時間來看看啊大忙人?！?/br>
    “真的嗎！”姜琳激動不已，“預產期不是還沒到嗎？已經生完啦？我馬上來等我??！”

    林路主動提出送她過去，姜琳也沒推辭，拜托同事回去交素材，自己跟領導說明了情況歡天喜地的去醫(yī)院了。

    到了醫(yī)院門口她看到有賣氣球的，想著自己作為小姑姑頭次見面空著手說不過去，于是買了一個玫紅色桃心的氣球。

    林路想著自己現在去不太合適，跟姜琳道別，他說，“晚點有空的話一起吃飯？”

    姜琳嘆氣，她實在搞不懂眼前這個人了，她問，“你有話跟我說嗎？現在說吧，你剛剛沒說完那句是什么？”

    林路覺得姜琳有點變了，變得比從前……冷漠了一點，他說，“我是想問我們……還有機會嗎？”

    姜琳一點也不高興一點也不意外，聽到這句話她甚至有點生氣，她冷笑了一聲，說，“你把我當什么呢？你現在說這句話是什么心理？難道說你后知后覺發(fā)現自己很愛我？”

    “你信嗎？”林路問。

    姜琳毫不猶豫的搖頭，她說，“我沒有信不信，我不在乎，林路，你看上去很疲憊，我不知道你有什么煩心事，希望你能獲得幸福，我要走啦，拜拜?！?/br>
    姜琳轉身離開，心里想著即將見面的小寶貝臉上止不住的笑，快到門口的時候，突然啪的一聲巨響，姜琳被嚇了一跳，手上氣球拉著她的力道消失，已經成了輕飄飄一片塑料紙掉在了地上……

    罪魁禍首就是從她身后路過的韓頌！

    “喂！你干嘛！”

    韓頌不理她，姜琳追上去拉著他要他賠，韓頌不爽的看了她一眼把她推開走了。

    34.

    姜琳的嫂子在月子中心住著，她有空就去看豆豆寶寶，這天順路過去的時候正好遇到白如雪也在，她帶著丈夫孩子回來給爸爸過生日要小住幾天。

    今天來得不是時候，豆豆小朋友喝完了奶正睡得香呢，姜琳待了一會兒見白如雪要走也一起離開了。

    兩人一起下樓，姜琳猶豫再叁還是主動跟白如雪說想和她聊聊，白如雪看了她一眼大概猜出了什么，欣然答應，兩人就近找了個咖啡廳。

    白如雪倒是先開口了，“你是不是要問林路??？老實說，前段時間聽說你退婚了我想問你來著，但我又怕你介意，畢竟我和林路有過一段?！?/br>
    姜琳微笑著點頭，說，“jiejie，我覺得我一點也不了解林路這個人?！?/br>
    “怎么說？”

    姜琳一股腦把她和林路的過往說了一遍，末了，她補充，“我現在想不通的是，這個人到底有沒有愛過我？但我糾結這個問題不是因為我還喜歡他或者想繼續(xù)發(fā)展，我是替我自己問這個問題?！?/br>
    白如雪很理解，“我明白。琳琳，他愛不愛你我回答不了，恐怕這個問題只有他自己知道。但如果你不能肯定這個答案，那真相就是不愛你?！?/br>
    姜琳覺得對極了，她還覺得自己有點好笑，這時候白如雪說，“你喜歡林路什么？你不覺得他很無趣嗎？雖然一開始會被他的溫柔打動，但這個人真的……”

    “你們怎么分手的啊jiejie？”

    白如雪說，“我倆在一起的時候經常因為林真不高興，但其實也還好，因為我本身沒打算和他結婚，那會兒完全沒有想穩(wěn)定下來的打算，可能我沒那么愛他吧，就算有，考慮到婚后多那么個小姑子我也不要了，分手是我提的，我喜歡別人了，林路不信，不肯分手，后來……我撒了個謊，找了一個各方面條件他比不上的對象演戲，大概徹底傷了他的面子吧?！?/br>
    姜琳了解了，她說，“挺奇怪的，分手之后我發(fā)現我好像沒那么喜歡他，不然也不會那么快走出失戀……”

    白如雪笑了，她湊過去戲謔的說，“失戀快速結束的理由……應該是有新歡了吧！”

    姜琳頓時臉紅慌張，她也不好意思說自己和韓頌那點破事，白如雪看她一個小丫頭跟看白紙似的透明，她也不逼問，只是給她建議，“總之呢讓你自我懷疑的感情就不是對的感情，你差什么呢？不值得有人死心塌地愛你嗎？”

    “是的?！苯崭械阶约盒牡鬃畲蟮奈蝗苏f透了。

    她覺得白如雪十分睿智，這種睿智和通透是她能接受的，不像韓頌的歪理邪說，讓她反駁不了又不甘同化，她問，“jiejie，我跟你說哦，其實我現在有和一個男生發(fā)展，但比較復雜……”

    “我就說嘛，”白如雪笑了，“男女之間再復雜能復雜到哪里去，反正就一個原則，你高不高興，你都不高興了干嘛委屈自己？”

    “太對了?！苯赵俅握J同。

    “好了，我也該回家了，最后再給你一個小小的建議，如果你感到自己的感情生活混亂不清，其實有可能是你自己在放縱這種局面，最好的辦法是保持獨身一段時間，悅己為先，從別人處獲得愉悅可不能作為唯一?！?/br>
    姜琳默默記下這句話。

    韓頌最近都沒找她，她主動去找韓頌。

    他在工作，姜琳在辦公室等了一會兒，可以談話了。

    “韓頌哥哥，我想問你一個問題?！?/br>
    “問?！?/br>
    “你愛我嗎？什么時候愛我的？”

    韓頌看著她的眼睛不回答，他心里還在氣她那天在醫(yī)院的行為，事后也不找他，現在跑來問愛不愛？

    他說，“愛。不愛你我跟你玩什么呢？”

    “什么時候呢？”她追問。

    “我哪知道什么時候?！?/br>
    姜琳見他有點不高興了，坐到他身邊，她說，“我不明白，你說我是meimei，你說你愛我，唯一讓這段關系質變的就是我們發(fā)生了關系……”

    韓頌的臉色在她的話語中難看了起來，她繼續(xù)說，“是這樣嗎？因為發(fā)生了關系愛我了嗎？”

    “你是這樣看我的？我就圖你的身體？”韓頌冰冷的反問。

    “不是嗎？否則說不通不是嗎？你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你什么時候愛我了？”

    韓頌簡直不想理她，他久久的沉默，心里一直在盤算，這算什么問題？用過去來否認現在？他此刻說一句一直愛著她就是答案了嗎？她就滿意了嗎？如果是，這種毫無意義的謊話他不愿說，他也不愿配合姜琳這種幼稚的試探和折騰，如果不是，那他說什么話都沒用不是嗎？

    他問她，“你到底想要什么？”

    姜琳苦笑，“第一段感情稀里糊涂，第二段感情也不清不楚，這不是你們的錯，是我沒想清楚。”

    “那你現在想清楚什么了？”

    姜琳說，“我想結束所有不明不白的混亂，認真生活?！?/br>
    “結束和我？”韓頌不可置信的問。

    “嗯，”姜琳看著他，表情嚴肅。

    韓頌的臉色黑得嚇人，姜琳卻不怕，她看著韓頌，問他，“哥哥，我不好嗎？我不配被人好好的愛護嗎？我不想這樣交代我的感情，我錯了嗎？”

    韓頌長長的嘆了口氣，說，“沒錯。”

    姜琳走后韓頌不知道坐了多久，他一直在回想姜琳的話，往事一幕幕浮現，他知道姜琳在問什么。

    35.

    韓頌大二暑假出去玩了一趟才回家，到家是半夜了，他跟老媽說早上別叫他，補覺。

    真正睡著估計到四五點了，正睡得香呢，有人咚咚咚砸門，韓頌煩躁的吼了一句不起，門外安靜了兩秒，繼續(xù)咚咚咚！

    “哥哥起床呀！快九點了！我要進來！”

    韓頌聽出是姜琳，掀開被子去開門，走到門口又回去隨便扯了件T恤套上才把人放進來。

    姜琳抱著作業(yè)本，韓頌在她開口前吩咐，“自己玩，不許吵我?！?/br>
    姜琳做了個噤聲的手勢，韓頌繼續(xù)鉆被窩睡覺。不用問他也知道這家伙又謊稱來找他補數學題實際約了同學一早出去瘋。果然，姜琳把作業(yè)放在他桌子上，躡手躡腳外出走，走到門口，她突然來到了韓頌床邊，韓頌感受到眼前站著人，他沒作反應，下一秒，姜琳就扯著他耳朵喊了一嗓子，“起床啦懶豬！”

    韓頌一把捉住她手腕把她扯到被子上，正想揍她屁股，起身看到她穿著短短的牛仔褲，白皙的大腿亮在那，韓頌改變方向給了她一個爆栗，姜琳哇哇叫著爬起來下了床，韓頌打量她，問，“你是不是長個子了？”

    姜琳得意的挺起胸脯，“那當然！”

    韓頌被這么一鬧也不困了，起床去廁所，路過她的時候把她的腦袋按在自己胸前比劃了一下，說，“小矮人?！?/br>
    “呸！”

    等他洗漱完出來，姜琳已經走了，韓頌吃了早餐回房間打開電腦，桌上亂七八糟扔著她的作業(yè)本，韓頌隨手拿起一本翻了翻，看到一本少女雜志。

    他一時興起翻來看，中間一頁折起來的，上面還涂涂畫畫寫了很多字，頁面右下角有一個小欄目，寫著什么速配指數，方法是情侶雙方姓名拼音對照數字做算術？

    JL顯然是姜琳了，但另外的……這丫頭喜歡幾個人？哦，不對，緊挨著JL的只有一個名字，HS。

    韓頌？他自己？

    韓頌搖了搖頭把她的少女心事放下，他想應該是自己多慮了，姜琳還是個什么都不懂的丫頭，再說，即便她到了這個年紀對愛情有了朦朧的憧憬，拿身邊的哥哥做參照物也是正常。小女孩不是都這樣嗎？小的時候會說以后要嫁一個像爸爸這樣的人，這不是愛情，不過是喜歡和信任身邊的人罷了。

    韓頌告訴自己可不要大驚小怪。

    過了兩天，韓頌要去姜琳家吃飯，出門前他把姜琳的作業(yè)給她帶過去了，姜琳請了同學來家里玩，兩個小女生在臥室里傻笑，韓頌把作業(yè)給她放下就走了。

    關上了門，他聽到姜琳的同學問她，“他就是韓頌啊？好帥啊！難怪哦……”

    姜琳說了什么他沒聽清，屋里響起兩人笑笑鬧鬧的聲音。

    韓頌下樓后找了個借口回家去了，他開始反思自己，他依然沒有想收下姜琳的少女情愫，但他好疼愛這個meimei，他自覺有責任引導，他感嘆姜琳真的是長大了，韓頌一邊想著他這個沒有血緣的哥哥真的要保持點距離了，心底多少還是舍不得和姜琳生分的。

    韓頌做了決定之后一直在反復質疑自己是否小題大做，姜琳生日快到了，如往年一樣，他早就準備好了讓她尖叫歡呼的禮物，可這會卻覺得這份正常的哥哥對meimei的關愛有點過度？其實他也很不喜歡這種束縛，約束著自己不能去愛護喜歡的meimei，憑什么呢？

    姜琳在生日前來找他，問，“哥哥你什么時候開學??？”

    韓頌說，“還有幾天?！?/br>
    姜琳又問，“幾天??？馬上就要到我生日了?！?/br>
    放在從前他絲毫不會質疑姜琳對他的偏愛和依賴，實際上他還經常為這個打擊姜塵，幼稚的攀比最佳哥哥，但他忘了，meimei都要長大的，長大了就需要在別的方面保護她引導她，盡管這是為她好，盡管這要他主動拉開兩人的距離，他說，“可能要錯過了，但哥哥會送你禮物的?！?/br>
    姜琳低頭看地板，說，“不要禮物，我想你陪我過生日，我爸爸也說要出差，你陪我嘛?！?/br>
    韓頌說，“我要開學了啊，難道不去學校？”

    姜琳看著他，說，“你以前也經常逃課帶我玩，大學不是很寬松嗎？”

    韓頌沒話說，姜琳向前一步站在他面前，問，“韓頌哥哥，你怎么了？我覺得你最近變了，你是不是和我哥一樣交女朋友了？姜塵說我狗都嫌不帶我去玩呢，你也嫌棄我煩人了嗎？”

    韓頌愣了一下，手下意識的就去摸她的頭安慰她，這種互動已經是刻在身體里的慣性了，一時半刻哪里能改，他說，“想什么呢，姜塵跟你鬧著玩而已。我，我有女朋友也不會嫌棄你，你最可愛了?！?/br>
    “那……”姜琳充滿期待的看著他，“你陪我過生日嗎？”

    韓頌舍不得拒絕她太多，答應了。

    姜琳很高興，下意識要去抱他，半路卻收住了，韓頌看在眼里，把她抱進懷里，在她耳邊說，“怎么就長大了呢……”

    ……

    很快到了姜琳生日，這個生日過得太慘了，原本和同學約好去外面玩，下雨取消了，所有人都臨時有事，給她一句晚上陪她好好過生日，可姜琳等不到晚上，她去找韓頌，韓頌也不在家，阿姨說他一早就跟父親外出了。姜琳一個人往回走，傘也不要了，大雨淋濕了她的衣服，她覺得全世界都不在意她，就在她傷心不已的時候，有個男生出現，他抱著一束玫瑰來找女朋友，雨那么大，他也淋濕了，但他的花一點也沒被澆壞，好漂亮的玫瑰，男生分給了她一朵，希望她不要再哭了。

    晚些時候姜琳就生病了，阿嬤給她喝了感冒藥早早睡下，忙完回來的韓頌來找姜琳，看到她因為發(fā)燒面色通紅，很像她枕頭邊的那支玫瑰花。

    “哥哥……”她醒了。

    韓頌握住她的手，姜琳迷迷糊糊的說，“我不喜歡你……你不要不理我?！?/br>
    說完她又睡著了，韓頌情緒復雜，他說不上自己是內疚還是心疼，是失落還是輕松。

    他撫摸著姜琳的額頭，小聲向她承諾，“我永遠在你身邊?！?/br>
    韓頌守到姜琳mama回來才走，這一晚他沒能睡著，姜琳生著病還怕他不理她的樣子讓他心疼，但這也讓他確定姜琳或許真的對他有超越兄妹的情誼，他呢？他根本不愿意深入挖掘這份感情，他已經20歲了，20歲的他做不到抓著一顆14歲少女懵懂的心向下走，他只是心疼他最喜歡的小meimei因為他而難過了。

    韓頌在心里默默祈禱姜琳快點開心起來，這只是青春路上一個小小的插曲。

    祈禱得到了回應，生日過后，姜琳又恢復了從前的狀態(tài)，她沒有因此躲避他，還是在他面前撒嬌耍賴，韓頌也正常戀愛了，姜琳奉命來打探消息，被他一堆禮物收買，依然是那個鬼精靈。

    他陪著她成長，畢業(yè)，工作，看著她從一個小不點長成了大人模樣，韓頌不否認自己的需求，遇到合適的他就正常戀愛，不想戀愛的時候他也建立過純性欲的男女關系，他記不清自己對姜琳的愛是從哪一刻開始的，但他從不后悔自己一路走來的選擇。六歲的年齡差不算什么，可惜他們認識的太早，要放在現在，十歲差距他也不在乎，偏偏就是個太早。

    太早導致了太晚，韓頌早已決定安心當個哥哥看著她幸?？鞓返纳?，可是命運給了他新的機會，在最合適的時候，姜琳又主動熱情的給了他開關，韓頌沒辦法拒絕。

    令他生氣的是姜琳質問他自己配不配得到最好的愛情？

    韓頌感到無力，他還有點生氣，他明白她想要的是他歷史清白的守著她長大，她要童話，韓頌給不了。

    就像他從前認為的一樣，14歲的少女姜琳對他的那點情愫完全不應該被放大，但他并不否認這點情愫的珍貴，否則他也不會這么多年一直珍藏在心底，連自己都舍不得拿出來回味。

    她還年輕，還沒體驗過，還有很多的選擇和機會，如果她覺得自己給的配不上她，他又能做什么？他深知愛情沒有統一衡量標準，自己判斷不合格，別人看著再好又如何？韓頌沒辦法強迫姜琳勉強接受一個不夠好的選項。

    他只是難過，早知如此就不開始了，體驗過了擁有談放手真是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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