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反派的病弱青梅 第17節(jié)
“誅亂賊!得天道!”為首的將領(lǐng)舉起手中高揚的旗幟。 “誅亂賊!得天道!”身披盔甲的將領(lǐng)們踏著血rou振臂高歌。 咚! 一聲戰(zhàn)鼓,他抽出了插在那人心口的劍。 咚! 二聲鼓錘,他身披黃袍,加冕為王。 咚! 雷鳴滾滾,此乃順應天道之舉,亂賊當株! 李姒初猛地睜開眼睛,那一聲聲的鼓錘像是在她的腦海中蕩漾不停,她捂著頭嘶喊了幾聲,眼淚順著面頰一滴一滴的落下。 少女蜷縮起身子,緊緊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快來人......快來救救我......” **** “三小姐體虛,本就不宜多飲酒,她年紀小不清楚也就罷了,你們這些丫鬟也不跟著點,待會兒老爺怪罪下來我看你們這么辦。” “是,大夫,我們清楚了?!?/br> 李姒初揉了揉眼睛,舒出一口濁氣。 這里是她的房間?哦對了她好像做夢了,夢到什么了來著.....她捏著下巴翻來覆去的想,最后向后一躺,才發(fā)現(xiàn)自己腦袋空口,竟什么也想不起。 哦對了,昨日她好像是去白季梓家蹭飯了,不過她后來不是喝醉了嗎,是怎么回來的。 桌上還溫著藥,丫鬟們已經(jīng)不知去向,李姒初揉了揉發(fā)酸的脖子,將藥碗端起一飲而盡。 藥性極苦,但好在她早就熟悉了這樣的味道,嘗罷也只是皺了皺眉,倒也不算太為難。 她穿好衣裳,活動了一下手腳,昨日困擾她的疼痛已不知去向,她如今覺得自己健康的可以吃下好幾碗飯,除了有些呼氣不暢之外,一切都非常好。 暖爐上的白粥溫的剛剛好,她坐下小小抿了一口,隨手扯了放在桌上的黃歷看了一眼,在心里頭哦豁了一聲。 真不愧是她李姒初啊,別的小姑娘漂漂亮亮的在街上逛廟會她就在這床上睡大覺,這一睡就睡到了大年初二,都是白季梓的錯,好端端的給她喝什么酒。 好吧其實也不能怪他,是她自己貪杯才惹禍的。 “小姐,您怎么起來了?快快快,快躺下?!毙∪付挷徽f就將李姒初往床上拖,只是一個愣神的功夫,她又像方才那樣躺在了床上了。 “小雀,我已經(jīng)好了,我可以起來了。” “胡說!”小丫鬟輕斥她一聲,慌忙揪過郎中來把脈,一邊將湯婆子往被窩里塞一邊往三小姐嘴里塞糖。 “這?!崩侠芍谐槌鍪?,不可置信的望著自己的手指,又伸進去把了把脈,“三小姐的病,確實好了許多了?!?/br> 李姒初對她抬抬下巴,頗為得意的哼了一聲,一掀開被子便跳到了地上。 “你看!我能跑能跳了!我特厲害的!” 除了腦子還有點嗡嗡嗡的,她自認為自己甚至比年前還要健康了。 小雀與大夫?qū)σ曇谎郏樖殖读思L披到了小姑娘身上,毛絨絨白乎乎,一裹便將她裹進了懷里。 “好好好,那特厲害的三小姐,咱們出去走走吧。” *** 用張大夫的意思就是,三小姐現(xiàn)在這個狀態(tài),出去走走,只要不是做太劇烈的活動,比如打馬球什么的,就單純呼吸呼吸新鮮空氣,對養(yǎng)病那是有好處的。 李姒初也不想悶在屋子里,其一嘛是屋里頭太悶了,這沒病也得憋出病來,其二嘛..... “我聽說西街搬來了一架餅鋪子,雀jiejie,我們?nèi)L嘗!” ——其二,正是為這肚子里翻江倒海的小饞蟲。 小雀拗不過她,只得給小小姐又添了件衣服,將她從頭到腳裹嚴實了,才同門房打了招呼,帶著她向外走去。 “唉,雀jiejie?!比〗愎斯L,將手藏進衣兜里,“爹爹他們可有新的消息么?” 小雀搖搖頭:“有的,但不是什么好消息,老爺他們回程路被凍住了,這一時半會兒的是回不到洛陽了?!?/br> 李姒初點點頭,又望向遠處的鳥雀。 小女郎隔著糖葫蘆上晶瑩剔透的糖衣看天邊的鳥雀,輕輕的問: “王姨娘也不回來么?” 小雀一噎,打量了一下三小姐的表情,這才小聲說了句:“她這回和老爺吵架吵的可兇呢,雖然奴婢也不曉得是什么緣故,但是依現(xiàn)在這般的,除卻老爺親自低頭認罪,夫人只怕是今年都回不來了。” 出乎意料的,聽到“夫人”這兩個字時,李姒初并未有什么大反應,她只是點了點頭,滿不在意地邁開步子接著向前走,哼著小調(diào),頭上的兔子蹦蹦跳跳。 “三小姐,你這不,這......”小雀一驚,張了張口想問,卻又不敢,只得乖乖站在三小姐身后,支支吾吾的。 “沒事了,我不在意的啦?!崩铈Τ跏┦┤煌O拢τ乜粗?,“從前是我幼稚,總是斤斤計較,其實現(xiàn)在想想看,她其實也還算不錯啦?!?/br> “可三小姐.....”這除卻平日里給月錢外對三姑娘旁的事兒都一概不管,這,這也叫不錯嗎? “這怎不叫。”她沖糖衣上啊嗚咬了一口,一口咬掉一整個山楂,“我還巴不得她不管我呢。反正月錢不少就行了,其他的愛干嘛干嘛?!?/br> 大年初二的街道上并不算熱鬧,只零零散散的有幾處并不打算過年的小販扔在擺著攤,這一條街走下來個個門上貼著歇業(yè)大吉。她晃了一圈也覺得乏味了,瞧著這天色估摸著也過了,家里估計也已備好飯食了,還是回去罷。 “唉,這是怎么回事啊。” 回府的必經(jīng)之路堵了一群人,李姒初被迫停下了腳步。 “小姐您有所不知,這書生也不知是哪招惹這小少爺了,您瞧瞧這被打的,嘖嘖?!?/br> 書生?小少爺? 李姒初心中暗道不妙,再一抬頭看到頭上那明晃晃的“白府”兩個字心中的不妙便化為了你她娘這三字,這廝大過年的就不能稍微消停一下,動不動就打架打架的,被伯伯揍的還不夠么? 小姑娘身子靈活,一晃便從人群中擠到了前面去,剛一擠到前頭就瞧見小郎君耀武揚威地揪起了人瘦書生的領(lǐng)口,那書生瞧著體格瘦弱力氣卻不小,抓著小少爺?shù)母觳簿屯莾汉莺菀蛔?,只聽哇的幾聲驚叫,兩人同時跌在了地上,還順便撞倒了不少人。 這周圍人群挨挨擠擠混做一團,其中不乏有從鄰里那兒剛拿了菜又瞧見這兒有人打架于是湊到最前頭來的大娘,那大娘小籃子里裝著根腥臭發(fā)黑的豬大腸,寶貝似的護在懷里,本以為能回家給女兒好好搓上一頓的,哪想到—— “三小姐!您怎么了!救命啊,出事了!快來人??!” ——哪想到那打的難舍難分的兩人會往她那兒這么一撞,這豬大腸直接飛了出去,精準無比的飛到了無辜路人李小姐的臉上。 大夫說,李家姑娘這身子骨弱,輕易不得聞葷腥味,所以這養(yǎng)病的地方需在青山下綠水旁才行,若是聞到了這刺鼻的味兒..... 李姒初只覺雙眸一黑,呼吸一窒,便帶著滿臉的豬大腸味兒倒在了爛菜葉堆中。 第23章 、偷偷 今年洛陽城里的雪似乎下的格外的大。夜間下一場,將昨日里鋪紅了一片的鞭炮紙壓的嚴嚴實實,早間又下一場,門口那屠戶今晨剛鋪上的紅又掩住了。 山羊胡子的老大夫放下手中的銀針,捂著嘴輕輕咳了起來。 在門外晾曬藥材的小藥童見狀慌忙放下周中的簸箕,拍了拍師父的后背,替他順了順氣。 “初六啊,你去將門窗關(guān)緊些,過來的時候把師父的那個小杯子拿過來,唉對對對,就這個。這鬼扯的天氣,都快入春了還這么大雪?!?/br> 摸了摸自己有半個手掌長的胡子,招呼對面那小藥童將蒲扇放下,站在自己身旁伺候。 他不緊不慢地將剛燒好的熱水倒入茶壺中,卻不多,僅一點能見著底的程度,見那卷曲的茶葉一點點舒展開,又倒入了些許,瞧著那茶葉兒在青花瓷茶杯中上下沉浮。 縷縷茶香在狹小的醫(yī)館里流轉(zhuǎn),小藥童跪在一旁清點著藥材,張大夫不緊不慢地從一旁的柜子里掏出老煙袋,往桌上這么重重一敲。 “師父,您還抽呢,剛才都這樣了?!?/br> 老人哈哈大笑了幾聲,胡子隨他的動作抖動著,兩條白眉彎彎,像極了年畫里的月下老人。 “及時行樂,及時行樂。你師父我當了多少年的大夫了,有多少人在我手上活過來,又有多少人在我手上丟了命,嘖,那太多了。我嘛,什么生死啊早就看淡了,順其自然吧?!?/br> 他眼睛微瞇,將煙袋湊到嘴邊,示意小藥童點燃。 “唉呀,你說這過年就是好,人也少病人也少,那小瘟神也不整日來我這兒鬧事了,嘖嘖嘖,日子美啊?!?/br> 張大夫又美美地吸了一口,往小童那兒一遞:“初六,來吸口不?” “師父,您別老整這出?!毙∷幫肿煲恍Γ瑢⑺幉囊稽c點灑在簸箕上。 “嘿,你不得勁,換做那小子,保準是吸過癮了才還我呢?!?/br> “唉不過啊,這大過年的他也少往我這兒跑了,倒是怪無趣.....” 老大夫話音未落,就聽見那咚的一聲巨響,方才還關(guān)的嚴實緊密的門被滿身血腥的少年一腳踹開,靠在門邊兒的鍋碗瓢盆噼里啪啦掉了一地,老大夫向前一摔,這煙槍頭差點捅進喉嚨里。 隨之而來的還有那一句再熟悉不過的: “老張!你給我出來!” *** 事情回到一炷香。 李家三娘子當眾昏倒在地,那白家小公子見狀架也不打了,將書生往地上狠狠一踹,抱起小娘子就往某一處方向沖。 書生被踹倒在馬車上,捂著心口支支吾吾的鬧,白家的人紛紛出來平事,將人拖著帶著推到了家里,家丁一邊趕人一邊收拾東西,還順便問了一下哭滴滴的小雀可有需要幫忙的。 小雀哇啦啦的喊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三小姐不見了,狠狠用那人遞來的帕子搓了搓臉,下意識想回府求救,可走了幾步又覺得這不妥當,于是又退了回來。 洛陽城的人識得那成日惹禍上身的白家小郎君,卻不識得成日在書院與李府之間兩點一線轉(zhuǎn)的李姒初。那一群群圍著的民眾不知,那李家出來掃地的家丁也不知,若她此番急吼吼跑回李家搬救兵,那,那豈不是不打自招么? 若是三小姐醒來之后發(fā)現(xiàn)自己淪為旁人的飯后余談,要尋死覓活怎么辦,她拼死勸著呢,還是陪著一起去呢? “姑娘,姑娘,您可有什么要幫忙的么?”方才在路邊圍觀的阿婆拽了拽小雀的袖子,“方才那昏倒的,可是你們家小姐?是哪家的.....” “王家!”小雀腦子一晃,猛地蹦出了這兩個字。 啊,不愧是她,這洛陽城里的大戶人家就沒有姓王的,她想了想,又解釋道:“是,是這般的,我們家小姐是來走親戚的,哪想到在路上就碰見了這等事.....” 她說的極大聲,好讓大家都曉得這昏倒的小姑娘乃王家小姐,并非他們猜測中的李家。 老婦不明所以,只點了點頭:“唉,那你快去尋你們家小姐吧,小小年紀怪倒霉的。” 小雀聽罷趕緊回了個禮,然后迅速向白家少爺消失的方向跑去。 然白季梓跑的太快她追不上,又不知他究竟跑哪去了,只得憑著記憶跌跌撞撞的跑,礙于三姑娘的臉面與清白她不敢回家找人陪同,只好用她那包裹在布鞋里的一雙小腳扭扭捏捏的跑,眼淚鼻涕流了一臉。 小雀一邊跑一邊哭,心說白小少爺您到底把我家小娘子抱到哪兒去了,你倆又不是頭一天認識了,她的身子骨你還不曉得么,哪招架的起這般折騰,少爺您到底跑哪去了,慢一些啊,我追不上啊。 終于,在打更人再一次敲響梆子的時候,她扶著墻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