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三:風(fēng)暴(上)
第九十叁章/風(fēng)暴(上) 從這半年潦草的記憶里回來,江漫發(fā)覺夜已夠深。 他沒有一點(diǎn)困意,便一直站在她樓下,與天空瞪眼。 月是黎明的告別者,月隱后,就這樣,他站了整整一宿。 八點(diǎn)時(shí),隊(duì)長打來電話,問他什么時(shí)候起身,這邊要出發(fā)了,催促他快點(diǎn)。 江漫張著干裂的唇,好久才出聲:“…再給我兩天?!?/br> 隊(duì)長的同意并沒讓他輕松一些,煎熬無時(shí)不在,隱著搞得他千瘡百孔。江漫無法接受就這樣落寞地背行,他想解釋這一切,想讓她消氣。 走,很容易,卻不能中止他身體里無止境的抑郁。 突然,江漫的眼前陣陣發(fā)綠,難受極了,一下昏厥過去。他被好心人救起,下午從病床醒來,醫(yī)生說是低血糖。 草草吃過晚飯,江漫又跑去她小區(qū)樓下蹲她。站得腿酸了,他才遠(yuǎn)遠(yuǎn)看到她和一名女性相伴走來,他沉默地站著,等她路過。 他沒戴口罩了,戴一副銀絲眼鏡,嘴角、眼梢都恬然木然,一絲不茍的頭發(fā),是有距離感的文雅模樣。 路柔自然是把他當(dāng)透明的,身體掠過他身體的一半,就當(dāng)他伸手想拉住她時(shí),她突然轉(zhuǎn)身對視他。 她的目光,冷靜又凌厲。 隨后,叭,巴掌聲響亮。他的右臉頰一時(shí)火燒般的疼,受力歪向了一側(cè),眼鏡瞬間被打落,爛在地上。 他有點(diǎn)耳鳴,緩過來后,才想清楚她打完后說的話: “還記得我說過什么嗎?” 相伴下班的女同事就在她一旁,她睜圓了雙眼,不可置信。 眼前看上去如神祇的男性,他有一雙欲說還休的眼,羊脂玉的皮膚,被扇耳光了卻沒有暴怒、沒有咒罵,只是流露出一抹脆弱,像碎了縫的透明勻凈的白釉瓷器。 路柔頭也沒回,不聞不問地往前走,聽同事好奇地問她:他是誰??? 路柔卻什么都沒說。 同事又回看了幾眼,心里一跳。 漂亮的人總會得到偏愛,她不知道他的為人,他只是以一個(gè)形象站在這兒,若他以這樣一張清貴的面孔,眼睫向下,用這樣一種壓抑、微傷的神態(tài),就像精美的海報(bào),她可能早晚會淪陷。 想著,她又不經(jīng)看向路柔。 路柔可真平淡啊。 于是,她便問:“他做了什么事讓你這么氣?” 路柔沉默了一會兒,說:“他讓我煩?!?/br> 江漫聽到了,臉色更白了,披了霜一樣。 你不是早就想過這種結(jié)果嗎?難過什么。他埋低了臉,很低很低,指甲掐進(jìn)了手心。 * 深夜,她站在窗臺,看他還站在原地,魂不守舍的樣子。 很快,她拉好窗簾。 * 第二天,有雨,細(xì)長的雨線縫著城市。 路柔下了班便去林涼家要酒喝,坐沙發(fā),屁股還沒熱,林涼和宋輕輕說要出去一趟。 她應(yīng)聲,沒有幾分鐘,她聽到了二樓有腳步。 不小心弄臟的江漫換好林涼的衣服出來,他一邊下樓,偶爾停步,一邊凝視她。 她也把目光折給了他,幾乎碰上的那一秒,她起身就走。 自然沒有他腿長,江漫在別墅草坪上握住她手腕,拽過她。面對面了,她就揚(yáng)起了另一只手,她扇他,他一點(diǎn)都沒躲,眼睛都沒眨一下,就像鷹一般盯著她。 他說你想打多少次都可以。 她一走,他就強(qiáng)硬地握著她,對視著,兩人的肢體也較勁兒著。 這讓她的火越來越大,越來越?jīng)_:“你到底想怎么樣?!半年前說走的人是誰?!” “你讓我猜過來猜過去很好玩是嗎?!我求你了!能不能別把你寶貴的時(shí)間浪費(fèi)給我!能不能像大一那樣把我甩了!” “你不過就是以為你間接害死了我,結(jié)果沒想到我沒死,只要我沒同意跟你和好,你良心就一直過不去,你想讓我跟你復(fù)合,這樣就救了你自己的良心!是不是?!” 她一下明白過來,她情緒這么大,不再像重逢時(shí)那么平淡冰冷。他媽的就因?yàn)樗谝馑耍?/br> 憑什么?。?!憑什么???! 這讓她咬牙切齒,用力掐著他手背:“我告訴你,我永遠(yuǎn)都不會再上你的當(dāng)。” 江漫看她眼睛漸漸紅了,要哭了的感覺。他也扛不住了,不知怎地就跪在了地上,贖罪般,頭垂著,啞聲說:我有錯,但不是什么良心過不去,你聽我說… 她打斷了他:“行,跪得我滿意,我就聽。” 江漫看她走進(jìn)房子。她走到客廳坐下,無表情地打開電視。 上天真不客氣,加害似的,不久,大雨滂沱,他本來膝蓋風(fēng)濕,慢慢地,那兒就鉆心地疼,弄得他生理和精神都疼,只能咬下唇強(qiáng)忍著。雨一下,一個(gè)小時(shí)過去了,頭昏昏沉沉的,雨讓他幾乎睜不開眼。 不知多久,他不經(jīng)意地抬頭。 路柔撐著傘,站在他不遠(yuǎn),正抽著煙。見他看來,就沒抽了。 她居高臨下地看著他:“說完就趕緊走?!?/br> * 他說我沒有想騙你。 原委才漸漸展開—— 過年那會兒,林玄榆發(fā)現(xiàn)原宋輕輕的未婚夫王川竟然也美滿了,只有自己是工具者,心頭就一直不舒服,有好幾天都在走神,某次切水果還無意間切到手腕上,留了疤。 隔了近半年,林涼才看到那疤,大驚失色,以為林玄榆為了宋輕輕痛苦至此,就提議要不試試路柔?她跟宋輕輕差不多大… 可林玄榆覺得表哥這是嫌他礙眼,是為了看自己有了別人才能安心。林玄榆又氣又委屈,罵著表哥,又聽話地讓表哥說說路柔的故事。 聽完,自然百感交集,林玄榆不理解為什么路柔的感情會這么曲折,就對她起了一點(diǎn)好奇。 雙重影響下,他提出了邀請,也赴了約。 他不想說是主動來的,怕自己被揶揄,就含糊說是表哥逼的。一場下來,與她相處,也沒想象中那么不自在,甚至有幾分好玩。 但途中,他突然想起表哥說他很像江漫。又想起江漫在他赴約前,曾特意加了他,拜托他替他問問路柔過得怎么樣。 林玄榆頓覺不舒服,什么嘛,搞得自己就像別人的替身一樣。他又不想被人稱作“小江漫”、“北城城北區(qū)分區(qū)江漫”… 或許她看著他,其實(shí)是在看另一個(gè)人? 想到這兒,他稍稍有點(diǎn)郁悶,表情郁著。 讓路柔以為這是失落。 叁叁: (可能會改,我現(xiàn)在腦子有點(diǎn)迷糊,不清楚是否寫得有漏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