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倦 第83節(jié)
現(xiàn)下她臉上涂了薄薄一層粉,眼尾與嘴唇都是胭脂紅色,臉龐看上去圓潤了些,不那么消瘦得過分。 兩排金珠子掛在細(xì)細(xì)的穗子下,薄薄一層貼上了她光潔的額頭,堪堪與細(xì)彎拉長的眉齊平,便更襯得那雙眼睛又圓又亮,其中倒映著完整的他。 周笙白呼吸停了一瞬,rou眼可見丁清的臉頰燒紅了起來。她還有些無錯,口脂被她自己緊張地吃去了一半,但嘴唇紅潤微腫,應(yīng)是被咬過。 惹得他也很想狠狠咬上去。 接下來是飲合巹酒。 紅繩牽住了兩盞金杯,杯上是牡丹花紋,一切都按照了丁清的喜好,處處透著富貴。 丁清一口氣將杯中酒喝干,隨后辣得喉嚨像是要燒起來。 侍女要召門外幾個周家子弟膝下的小童進(jìn)來,那邊還未動作,周笙白便道:“免了?!?/br> 丁清臉色一僵,年長的侍女這才反應(yīng)過來,今日是周家的‘怪物’娶了一個女鬼,今后又怎會有子嗣。 她神色愧疚,像是辦錯了大事,連忙帶著幾個年輕的侍女一同退下,便將廂房留給了周笙白與丁清二人。 將入夜,窗外僅剩微光,天尚未完全深黑,屋內(nèi)的一切都靠著桌案上的龍鳳花燭點亮。 片刻沉默,丁清才尷尬地笑了笑:“我不能給你生小孩兒?!?/br> 周笙白不甚在意,他的眼只看著丁清,小瘋子今夜好看得要將他的理智都快磨滅了,每一處都正好點中了周笙白心內(nèi)最軟的那里。 他一眼就看見被丁清戴在了所有繁復(fù)珠釵之前的黃玉簪。 黃玉簪不值什么錢,可丁清很寶貝著。 “我根本不喜歡小孩兒。”周笙白伸手碰了碰她的臉,眉目含笑道:“再生一個像我這樣的怪物嗎?” 丁清微頓,不太高興道:“你不是怪物?!?/br> 周笙白的眼底更溫柔了,他輕輕地嗯了聲,手指滑到了丁清的后脖處,指腹在那一片不輕不重地揉捏著。 他說他不喜歡小孩兒不是安慰丁清的謊言,他的確不喜歡,因為在周笙白幼年時遇見的所有小孩兒,都不曾對他抱有過善意。 他想人性本惡應(yīng)才是對的,只是長大后有了約束,必須得適應(yīng)規(guī)矩,才學(xué)會了善良。 他知道周離虞曾經(jīng)生他時險些死了,痛不欲生的感覺,他不想讓丁清體會,也不想有人和他分享小瘋子,她的眼睛,只要看著他一個人就夠了。 這些潛藏于內(nèi)心深處真實的想法,周笙白不會告訴丁清。他甚至有些惡劣地慶幸,他們接下來不論怎樣癲狂孟浪,都不用擔(dān)心子嗣問題。 丁清后頸被周笙白揉得皮膚發(fā)麻發(fā)燙,她抓著膝上的衣料,指尖摩擦著上面突出的刺繡,不自在地吞咽口水,啞著聲音問:“老大,你、你還要摸多久???” 周笙白淺笑著,用實際行動回答了她的話。 他壓著丁清的脖子將她拉近自己,而后一吻覆蓋在了她的嘴唇上,就像掀開蓋頭瞧見她的嘴唇時所想的那樣,狠狠地對著那兩片rou咬了下去。 獠牙是在丁清的唇舌間長出來的,直到她察覺到了一絲刺痛,才有些回過神。 周笙白一手壓著她的后腦,另一只手胡亂地將她滿頭金釵銀飾全都摘下。 丁清的發(fā)髻很好看,也很復(fù)雜,有好幾次他都快沒了耐心,但心想若用力扯的話小瘋子會疼,于是周笙白只能壓住內(nèi)心的躁動,延長了這個吻。 直至丁清滿頭青絲垂下,發(fā)上僅剩一根黃玉簪了,他才看得心歡。 衣帶漸解。 丁清被周笙白按在了床上,他右腿曲著,鷹爪勾住了她的裙擺,另一條腿還踩在床邊地上。 那雙眼緊緊地盯著她,像是最強(qiáng)悍的野獸,已經(jīng)捕上心儀的獵物。 仰躺在床上的丁清眼里全是周笙白的模樣。 她沒見過周笙白穿紅衣,他身上大紅色的衣裳遍布金花,花哨得像是哪兒來的富家公子。 不可否認(rèn),仍舊很好看,叫丁清為之驚艷。 她總被他驚艷,不論他穿成什么模樣。 他就在她的目光下,有些急躁卻步驟有序地將一身繁縟的喜服一層層褪去,隨意丟在了床邊的矮凳上。 衣裳的布料很好,直接滑落在地。 寬肩窄腰,精悍的胸膛,還有排布在他腹部糾結(jié)的力量。 周笙白微卷的長發(fā)披散在身上,漆黑的發(fā)絲與他偏白的膚色形成了鮮明對比,而他的眼睛深邃到能將人的魂魄吸進(jìn)。 舌尖舔過獠牙,周笙白笑得像一只艷鬼。 正躍躍欲試。 “清清。”他叫著丁清的名字。 丁清想,周椿家的酒一定不是什么好酒,人都說好酒不醉人,可她才喝那么一小杯,現(xiàn)下就已經(jīng)頭昏腦脹,暈暈乎乎,不分南北東西,只聽眼前人的一切號令了。 “來抱我。”周笙白如此說。 他微微張開雙臂,丁清坐起,毫不猶豫地抱上了他。 而后他們親吻,十指交握。 床幔垂掛,其中勾勒著兩道身影,周笙白弓起背浮在丁清的上方,一件件衣料被他從里面丟出。 外衣,中衣,還有好幾層裙子。 “穿這么多?”他的聲音低啞,笑問:“不熱嗎?” 丁清哪兒還知道他問的是什么,她早就“醉”得云里霧里,那雙鹿眼濕漉漉地望向眼前人,將自己的脆弱坦然地曝露在對方面前。 丁清拉著周笙白的手臂,曲腿相迎。 “不急。”他額角微微突出的青筋正在瘋狂跳動,可他還能忍耐。 周笙白道:“我想先摸摸你?!?/br> 他喜歡看丁清意亂情迷的模樣,通過任何方式,只要是他做到的,他都喜歡。 于是丁清的意識開始沉淪,像是掉入了一個她如何也爬不出的漩渦。 蹙眉,咬唇。 她弓起細(xì)瘦的背,抖得如雨夜里的海棠,隨時都能落下花瓣來。 一滴汗珠像是雨后劃過荷葉的水,纏綿在周笙白的下巴,最后落在丁清的眼尾。 啪嗒—— 汗水順著眼尾落入她層層發(fā)絲中,襯著緋紅的臉與耳尖,像是哭了出來。 后來丁清也真的哭了。 花燭的光透過幾層薄薄的床幔照在周笙白的身上,將他周身籠罩著一層淺淡金光,他堅毅俊朗的五官好像神袛,可卻擁有一雙深陷欲·海的眼眸。 丁清的頭不知幾次撞在了床頭木柜上,又被周笙白掐著腰拉了回來。 可能真是撞壞了腦子,她看見周笙白伸出了雙翼來。 那巨大的黑色羽翼捅破了床幔,割斷了一邊撐起床幔的柱角,他在這狹小的空間內(nèi)無法施展,于是抖了抖于深夜也璀璨的黑羽,逐漸將二人包裹在一起。 從外看,像是一個黑色的繭。 而在里面,丁清除了周笙白的那雙眼,她什么也看不見。 她能摸到他的肩上覆蓋著一層羽毛,可他脖子與鎖骨處還是光滑的皮膚。 指尖順著他的喉結(jié)一路往下,像是要探索他身體的秘密,直至雙手手腕被對方捉住,丁清才失去了最后一點自由。 無法動彈,只能被掌控。 木床是以前周笙白睡過的那一張,有些年頭了,雙翼伸出時已經(jīng)將其主要的四根支柱揮斷其一,最終老床不堪重負(fù),轟然坍塌。 小院里種了月季,嬌嫩的粉色花瓣上覆蓋著一層細(xì)細(xì)的露珠,晨光照耀其上,似乎可見芬芳形狀。 丁清是在層層柔軟的羽毛中睡過去的,或許失去意識,也不能稱之為睡,更準(zhǔn)確的應(yīng)當(dāng)是暈。 晨曦的光透過窗戶照耀進(jìn)屋內(nèi),龍鳳蠟燭燃燒一夜,最終化成了一灘蠟斑。 丁清睜開眼第一眼見到的,便是周笙白的臉。 他側(cè)躺在柔軟的被褥上,天生略卷的發(fā)絲蓬松地微微炸開,但遮不住容顏俊俏。 桃花眼帶笑地看向丁清,就等她清醒。 黑羽遮住了半邊陽光,丁清覺得不那么刺眼,她揉了揉眼睛翻了個身,瞧見掛在頂上的床幔被割破,床柱歪斜,而床板直接鋪在地上,被他們這樣將就著睡一夜。 丁清時徹底醒了。 回憶逐漸清晰,她的臉立即紅透,甚至全身蜷縮著,想要將自己埋起來。 可現(xiàn)下實在是避無可避,于是丁清鉆進(jìn)了周笙白的懷里裝死。 不,她已經(jīng)死了。 她只能裝睡。 低低的笑聲透過周笙白的胸膛傳入了她的耳里,更是猶如一潑滾油澆入沸水,丁清整個人都快炸了。 “完了完了,周堂主若問起,這要怎么回答?!”她滿腦子漿糊。 周笙白微微挑眉:“不如我們先發(fā)制人,問她為何要找一張老床來,險些毀了我的新婚之夜?!?/br> “……”丁清大窘:“自然不行!” 周笙白見她當(dāng)真擔(dān)心,笑得更歡,直把人往懷里摟,哪兒哪兒都喜歡。 周椿敢管床塌? 誰也管不到他頭上來! 第83章 [vip] 饒是丁清臉皮厚慣了, 也沒能扛住周家的下人進(jìn)門收拾時,瞧見屏風(fēng)后床塌了的表情。 年長的侍女帶來了清淡素雅的早飯,還一句話沒說, 便聽見準(zhǔn)備鋪床的姑娘們傳來一陣陣驚呼,她眉心緊皺,對著丁清慚愧一笑,而后雙手背在身后打算去教訓(xùn)那幾個小姑娘沒有規(guī)矩。 丁清看向桌上三菜一粥,一旁周笙白單手撐著額角正笑盈盈地望著她, 她深吸一口氣, 抓起周笙白的手腕便朝外跑。 年長的侍女走到屏風(fēng)后,瞧見能工巧匠所打, 號稱能睡百年一根榫卯也不會松動的床,床板與四肢已經(jīng)分離了。 驚呼聲就到了嘴邊, 可她畢竟是個見過大世面的人了,于是清了清嗓子, 對著那幾個面紅耳赤互相拽小手的年輕姑娘們, 一人后腦勺敲了一下:“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