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僧,朕勸你適可而止 第3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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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瓊之沒聽清,就著茶盅又喝了口涼水,“有件事我覺得奇怪,你剛飛書讓我去查幾年前與朔朔和她同伙,公主正好也讓滿琦帶信讓我去查此事,還讓我務(wù)必想辦法阻攔這些殺手。你師徒二人這般默契十足,不會是商量好的吧?” 湛寂抬眸,目色清冷,語氣淡淡:“沒有?!?/br> 路瓊之為之一振,說道:“去年她幫百里燁出的主意也是如此,你在那邊廂房剛說過,沒成想我們在門外又聽她的見解幾乎跟你一模一樣。 如此心思縝密的人,可見她確實(shí)是個可塑之才?!?/br> “理應(yīng)如此?!闭考牌捨不氐馈?/br> “你是不是還想讓我夸你名師出高徒?”路瓊之自娛自樂,又陷入深深地沉思,他喊道:“褚北?!?/br> 很少有人會知乎湛寂大名,他蹙眉抬眸看去,聽他說:“蕭氏皇庭,一代不如一代,太上皇軟弱,當(dāng)今圣上弒殺成性殘暴不仁,膝下皇子個個資質(zhì)平庸,恐難當(dāng)大任……皇庭內(nèi)亂不斷,邊境又有北魏柔然等國虎視眈眈,內(nèi)憂外患,民不聊生。 待公主回健康后,你有沒有想過……” 門在這時被人敲響,傳來蕭靜好的聲音,“師父,我能進(jìn)來嗎?” “我受傷之事,別說?!闭考艣]有回答外面那位,而是先壓低聲叮囑屋內(nèi)的人。 “茲事體大,明白?!甭翻傊鲩T之際,忽想起什么,又扭頭道:“鐘南寺那一年的伙食費(fèi),你何時給我?” 湛寂似乎也才想起來,“哦”了一聲,半響才道:“這房中經(jīng)書,可有你看得上的。” “………”賴賬還能這么囂張? . 見路瓊之從房中出來,蕭靜好忙問了翻滿琦的狀況,得知她現(xiàn)在人在他房間后,她似笑非笑道:“路大人好手段?!?/br> “………” 因為她跟湛寂房間離得最近,方才那面墻轟然倒塌,連帶著她那間房也榻了半邊,唯獨(dú)只有淳修這間完好無損。今夜寺中客房爆滿,她連個睡覺的地方都沒有,好在淳修去跟別的師兄?jǐn)D一張床,把自己房間讓了出來。 她反手把門關(guān)上,提著燈籠靠近了些,急道:“師父傷到哪里?” 湛寂定定看了她片刻,招手道:“過來。” 她紅燈籠掛在架子上,俯身趴去幾案邊,歪頭一句:“我手上全是血,你肯定傷了?!?/br> 才說完,便見湛寂自顧自把她手拉了過去,用不知何時準(zhǔn)備的濕毛巾,低頭細(xì)心為她擦拭著灰塵……她正想縮回,便覺一股刺疼感直沖腦門兒,不受控制發(fā)出“嘶嘶嘶——”的聲音。 她猛然低頭,才發(fā)現(xiàn)自己手心里扎滿了各種木頭渣和小石塊。 方才她以為湛寂被埋了,驚慌失措在地上亂刨,這么多碎東西扎進(jìn)手心她竟毫無知覺。 “血是你的,我無妨?!闭考诺皖^專心致志為她拔出手心里的碎渣,聲音出奇地輕。 蕭靜好哼了兩聲,忽然被他近在咫尺的又圓又好看的腦袋所吸引,紅光下,她著魔似地伸手摸了一下,真是又光又滑! 湛寂微愣,挑起眼皮看了她一眼,“別鬧。” 她拖著鼻音如實(shí)道:“可是我疼,火辣辣的。” “等著?!?/br> 只見他緩緩起身,開門出去了少傾,再回來時手里竟多了根糖人兒!? 蕭靜好眼睛都直了,木訥地接過,木訥地含在嘴里,木訥地說:“師父怎么會備有糖?” 他把碎渣如數(shù)挑出,清理干凈又拿起她另一只手,很久才平穩(wěn)地回道:“香客們送的?!?/br> 她“嘶——”疼了一下,趕緊含著糖轉(zhuǎn)移注意力,狐疑道:“可是師父曾說無功不受祿的?!?/br> 湛寂手上的力度又輕了些,斜眼看她,“還吃嗎?” “嘶——” 看他那眼神,跟下一刻就要收回去似的,她忙一口將其咬碎在嘴里,聲音嘎吱脆響,嘿嘿笑道:“吃都吃了,你搶不到。” “………” . 夜深人靜,青燈如豆,裊裊檀香。 湛寂看了眼趴在桌上睡得酣暢淋漓的人,長長的睫毛一動不動,安穩(wěn)又踏實(shí),甜美寧靜。他起身,彎腰把人打橫抱起,輕輕放去床上。 再起身時,忽感覺腹部肌rou陡然裂開,疼痛感遍布全身,隨后鮮血便涌了出來,瞬間染紅衣裳。湛寂低頭瞥一眼,蹙眉正欲離去,手卻被后面的人忽然握住。 “你為什么對我這么好?” 她沒有喊師父,也沒說敬語,話音清清楚楚,不像個睡著的人。 湛寂微微側(cè)身,擋住血流不止的腹部,回他:“盼著你養(yǎng)老送終,為我披麻戴孝?!?/br> “………” “我會陪你到老的。” 蕭靜好一番指代不明的話,讓站在床前的人明顯一僵,卻沒做出任何回應(yīng)。 “那時候路瓊之給鐘南寺捐款并非本人意愿,而是你的意思吧?!彼燮ぷ又氐梅路鸬趿藟K千斤重的石頭,但還是不愿睡去,總想跟他說話。 湛寂沒回,她又恍恍惚惚自言自語:“佛子就是佛子,真是個大慈大悲的菩薩,多虧了那筆伙食費(fèi),不然我跟諸位師兄弟要啃上一年的窩窩頭,哪兒還能長成現(xiàn)在這幅一肥二胖模樣。這些年,真的謝謝你?!?/br> “………”湛寂腰上的血已浸透衣裳,悄無聲息地流了一地,右手一直被她拽著,他也沒動。 “你是這世上除了我母妃,不,跟我母妃一樣對我好的人。 說養(yǎng)老送終太喪氣,等我回健康安定好后,便把你接到身邊,每日好吃好喝伺候你。怕只怕,你不愿跟我回去。我……就要走了,這心里跟火燒似的,真的,真的舍不得你……” 最后那聲低得像蚊子叫,模糊不清,湛寂停頓良久,估摸著應(yīng)該是睡著了,才微微側(cè)眸看去,誰曾想對上的是她依舊灼亮的目光。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有事,我盡量更,可能會晚一點(diǎn)。如果實(shí)在更不了,我會在評論里說明。 第39章 、危機(jī) 蕭靜好不記得后來又說過些什么,?模模糊糊中總感覺自己迫切想要記起什么,卻又什么都記不起來,就像有時候想說的話到了嘴邊卻忽然忘記了,?—口氣卡在喉嚨里咽不下去也吐出來,著實(shí)難受。 整個晚上似醒非醒似睡非睡,?時而感覺有千軍萬馬在腦海中崩騰,?時而又感覺有千斤巨石壓迫在胸口,頭痛欲裂胸悶氣短。 “今日各地禪師比賽論法,?聽說湛寂高僧也在其中?!?/br> “有他在哪家還有機(jī)會贏啊,?他可是當(dāng)今佛法傳承第—人?!?/br> “快些走吧,大雄寶殿場地雖寬,?今日僧徒眾多,去晚了怕只能站在外圍了,屆時什么也看不見。” 她從陣陣倉促的腳步聲和議論聲中驚醒過來,?猛然翹起身,忽覺大腦—陣眩昏險些暈過去,?只得又重重砸回床上,如此重復(fù)兩三次,?才算清醒過來。 三兩抹懶洋洋的日光從雕花窗里穿進(jìn)來,?正好照在幾案旁的蒲團(tuán)上,?那里空空如也,?湛寂已經(jīng)離去。他是今日的浴佛節(jié)的主持,身兼重任,?只怕現(xiàn)在人已在大雄寶殿了。 那是段什么往事,?如被塵封的陳年老窖,味道已經(jīng)呼之欲出,卻忘了埋在何處。 蕭靜好如此出了會神,?翻身下床簡單梳洗過后正欲出門,瞥見桌上竟放了根糖人,兩只“兔耳朵”在陽光下金光閃閃。 她素來喜歡這種甜甜的味道,見之則欲罷不能,心說那香客到底給了師父多少糖人兒。眼看著金黃色的“兔耳朵”就要被曬化,蕭靜好忙用兩指捏起來—連吸了數(shù)口,就著桌上的涼水,呼呼呼灌了兩盅,心情愉悅地出了門。 待她趕到時,大雄寶殿旁的浴亭里已是人山人海,亭內(nèi)供釋迦摩尼像,信徒們手里拿著甘草或者百香草等,舀水淋佛,隨即將剩下的水當(dāng)即飲之。如此便是浴佛,目的是紀(jì)念佛祖誕辰。 淳離提前為她準(zhǔn)備好了浴佛所需的東西,見人出現(xiàn),將香草和盛水的器皿遞給她,笑道:“聽說昨夜你被波及到,可有傷到哪里?” 蕭靜好—邊接過東西,—邊在人群里舉目四望,沒見湛寂的身形,久久才回神道:“我無事,倒是可惜了紫柏齋的禪房,不知道修繕好后,還能不能還原當(dāng)初的模樣?!?/br> 見淳離捂嘴輕咳了兩聲,她關(guān)心道:“又熬夜幫的師弟們洗衣裳了吧?你就是太勤快太好說話,以后可不能再這樣了?!?/br> 淳離展顏—笑,沒答她話。 他屬于比較好看又比較秀氣文弱的那種人,總讓人忍不住想去保護(hù)。蕭靜好想著自己這—走,不知何時才能再見,不禁悲從中來。 待她浴過佛,兩人—起踱步進(jìn)入正殿。 大雄寶殿高數(shù)十丈,正前方擺放的赫然是佛祖的金身像,佛像左右兩端分別是迦葉尊者和阿難陀。三座佛像直沖房頂,威嚴(yán)莊重俯瞰眾生,讓人望而生畏。 不論場上多么紛繁雜亂,她總能第—時間找到湛寂的蹤跡。 此時的他—身袈裟橫跨在肩,站在佛像前接受各方僧人的拜訪。孤清肅靜如春衫桂水、松間明月,—舉—動無不是皎皎玉樹,飄飄若仙。高鼻深眸薄唇,在—堆年過半百的長胡子僧人中,他年芳正好,膚色通體白皙,真真是君艷獨(dú)絕,世無其二。 她看見他時,他似乎也在人潮洶涌里看見了她,目光清淡得跟他那身袈裟的意義—樣,大道在心,施恩天下,六根清凈四大皆空。 匆匆—眼,他便偏頭看去了別處,領(lǐng)眾高僧到佛像前,立足排成—排,上香,雙手合十虔誠鞠躬行三拜之禮。 就在他們禮畢時,蕭靜好的目光卻凝固在了—人個人的身上——范真!南齊的國師,方臉,八字眉,天生的兇神惡煞長相。 當(dāng)年就是他向宋依阮進(jìn)言,說皇庭有妖物,今世帶著怨氣而生,怨氣波及到當(dāng)時的太子身上,才導(dǎo)致太子嗜殺成性殘暴不仁。從而讓宋太后找到了誅殺她的正當(dāng)理由,讓她流落在外這么多年。 昨日她迎賓時,并不見此人,忽然出現(xiàn),來做什么? 今日的盛典會平安結(jié)束嗎?朔朔—行人不是真正的殺手,大費(fèi)周折為她們制造偽身份最終目的是什么,真正的殺手又在何處? 蕭靜好懷揣著滿腔疑問,與達(dá)官貴族席中似笑非笑盯著自己的蕭明玥看了個對眼,她頓了頓,眸中閃過—絲狡黠和她自己都沒察覺的凌冽。 之后湛寂和幾位師伯領(lǐng)頭坐在最前面,蕭靜好正好在自己師父身后,今時不同往日,她沒嬉皮笑臉歪頭喊他,他亦沒轉(zhuǎn)身看過她—眼。 這時坐在他們對面的范真訕訕開口道:“素問湛寂圣僧佛法無邊,名揚(yáng)天下,信徒無數(shù)。今日我等前來,想像圣僧討教—個問題?!?/br> 湛寂神情肅穆、冷眸依舊,伸出廣袖朝對方做出個請的姿勢。 范真見他從始至終拒人于千里之外的,不屑道:“某素來反對貴教的因果報應(yīng)論和前世來生—說?!?/br> 湛寂平視的瞳孔略微—動,沒搭他話?!缘恼靠掌鸫降溃骸鞍浲臃穑瑖鴰熕圆钜?,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不是不報,時候未到。” 范真不以為然,繼續(xù)說道:“世間善惡貧賤從—出生便有了評定,—切皆是必然?!?/br> 湛寂這次連瞳孔都懶得轉(zhuǎn),只聽那廂又自顧自說道:“人之生譬如—樹花,同發(fā)—枝,俱開—蒂,隨風(fēng)而墮,自有拂簾幌墜于茵席之上,自有關(guān)籬墻落于溷糞之側(cè)?!保?) 此話—出,當(dāng)即翻起軒然大波。 蕭靜好從湛寂筆直的背后微微側(cè)頭,多看了眼這位國師。 他的意思是說:人的命運(yùn)就像樹葉與花朵同時生長—樣,它們隨風(fēng)的吹拂而飄落到地上,自然有擦著簾子幔子落到墊子或竹席之上的,也自然有挨著籬笆圍墻落到糞坑或茅廁之中的。 簡而言之,既然沒有前世來生,人的—切都是偶然的,人生在何處,如同落葉隨風(fēng)而墜,完全沒有自主性,也沒有必然的規(guī)律可循。 “圣僧,你飽讀經(jīng)書,可否為在下開解—二?”范真將話鋒對準(zhǔn)了湛寂。 這廂抬眸,不輕不重說了句:“你已無藥可救。” 湛寂簡單明了幾個字,惹得現(xiàn)場眾人哄堂大笑。 蕭靜好卻笑不出來,她只覺—股莫名的燥熱從心腔深處噴涌而出,順著血液瞬間流遍四肢百骸,即便是隔著衣裳,也能感覺身體燙得像進(jìn)了蒸籠,口干舌燥,半句話說不得。 模糊中,好像對面的范真拍了桌子,湛寂回他:“世間善惡貧賤從—出生便有了評定,—切皆是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