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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東宮里忙進(jìn)忙出整整三天，誰也進(jìn)不去，只看到一波又一波的御醫(yī)往里頭去，也沒見誰出來。

    眾臣都在猜，是不是太子又遇刺了。

    越國公府的人倒是聰明，不盯著東宮而是去了藥房里打聽。

    趙煊親自去的。

    用了些銀錢，買到了運(yùn)往東宮的藥材。里頭都是些松花紅藥子之類的止血的藥，還有些吊命的山參。

    三天了。

    也沒聽里頭說有什么動(dòng)靜，東宮里到底……到底怎么了。

    這里前腳剛出藥房，便迎面碰上許小侯爺。

    二人心照不宣地一個(gè)點(diǎn)頭，錯(cuò)身而過。

    趙煊回到越國公府，那頭緊著問，“死了？”趙煊搖頭，說不清楚。

    這頭許純牧也回了楚歇府邸，管事的焦急著問，“可有消息？”許純牧嘆息一聲。

    “東宮里消息緊得很。我今日又去了趟宮中藥房，只知道大抵是出了些事，卻不知詳細(xì)內(nèi)情?！?/br>
    桃厘登時(shí)又抹了把淚，“那東宮是什么地方，我們大人進(jìn)去了哪里還能舒服地呆著，如今大理寺還三天兩頭的要人，我們哪里有人能交，我們還想去跟東宮要人呢！眼下可怎生是好……”

    許純牧心念一動(dòng)，倏然抬眸。

    “那便去跟東宮要?！?/br>
    不能再等了。

    “如何要？”管事正這么問，忽的像是想到什么，立刻道，“大人曾說過，曾給過太子殿下親娘一件信物。并囑咐榮國公府出事后三天將此信物轉(zhuǎn)交給小侯爺，由侯爺秘密呈交東宮……不知可否以此為契機(jī)，去東宮再見大人一面?！?/br>
    許純牧眼神立刻一亮。

    “竟還有此事，速速將信物交于我。”

    管事去暗室內(nèi)搜羅一番，找到了那一枚段瑟的隨身玉佩和一疊書信，都交給了許純牧：“自太子殿下與我們大人撕破了臉，段娘娘的信就再?zèng)]遞過給東宮。您也一并轉(zhuǎn)交了吧?！?/br>
    “好。”

    得了由頭，許純牧再一次徘徊在東宮外，這一次憑借著這些由頭，他終于再次見到江晏遲。

    只三日未見，他卻看上去憔悴得不少。

    “殿下?！?/br>
    許純牧行了一禮，將懷中書信遞上，“這是楚大人要我轉(zhuǎn)交給您的?！?/br>
    聽到了楚歇的名字，江晏遲眼底才有了些神采：“楚……歇”

    “嗯。”許純牧將信件一一排開，“是您母親寄給您的書信?！?/br>
    江晏遲似是有些遲緩，默了許久，“燒了吧。這根本不是阿娘的信?！?/br>
    “怎會(huì)不是?！痹S純牧疑惑。

    “我娘早就死了。四年前，楚歇毒殺了她?！?/br>
    江晏遲說這話的時(shí)候聲音低低地，聽不出憎恨，也沒有釋然。只像是將什么悶在心頭，再無人可說。

    許純牧臉色卻沉了，這信是假的？楚歇和江晏遲之間竟還有個(gè)殺母之仇？怪不得前世江晏遲恨極了楚歇。

    心念一轉(zhuǎn)，忽然驚覺。

    顧不得冒犯，一伸手緊緊抓住江晏遲的手腕，“殿下，楚大人呢?！?/br>
    江晏遲既然知道楚歇?dú)⒘俗约耗赣H，又豈會(huì)真心想要醫(yī)治那人。

    自己當(dāng)時(shí)的放手，該不會(huì)是將羊送入了虎口。

    “他，他……”

    江晏遲聲音低如蚊吶，哽了好幾次，才輕輕地說出口，“他死了?！?/br>
    許純牧瞳孔驟然放大，手未收回，僵在當(dāng)下。緩了好一會(huì)，“死了……是什么意思?！?/br>
    江晏遲沒作聲。

    許純牧的心口一點(diǎn)點(diǎn)浸出寒意。

    “不是你說的，會(huì)救他嗎。”許純牧手搭上腰側(cè)劍鞘，驀地將劍抽出抵在江晏遲心口，宮墻之內(nèi)立刻萬劍指其，霎時(shí)間劍拔弩張，“你騙我，你從一開始就想殺他，是不是?！?/br>
    可江晏遲卻只沉默。

    “你小小年紀(jì)，行事竟這般狠絕——”

    “小侯爺！”禁軍統(tǒng)領(lǐng)威嚇一聲，“那可是太子殿下，望您慎重！”

    “你殺了他，你竟動(dòng)手殺了他！”許純牧長劍再近幾分，“你恨他，便削他的職就好，我說過我?guī)乇本?，我說過，此生此世再不回上京城！你何必要下如此狠手！”

    見江晏遲始終沉默著，許純牧眼底漸漸生紅，一柄長劍直接擦著他脖子：“如果不是他，殿下能當(dāng)上這個(gè)太子嗎！就算他殺了陳氏有罪，自有刑部來斷！他……他……”

    這一世，到底。

    還是沒能救下他。

    許純牧的劍身顫出嗡鳴，久久不動(dòng)，眼底波涌之后徒留一片荒涼。

    統(tǒng)領(lǐng)提弓拉弦，箭頭直指那人，“許純牧！”

    許家小侯爺向來規(guī)矩，總是進(jìn)退有度，最是本分。

    李統(tǒng)領(lǐng)這是第一次見到他如此激進(jìn)的神態(tài)，又想著許純牧身手了得，心里頭一根弦緊緊繃著，分毫不敢松了。

    “他在哪兒。”

    許純牧長劍退了些許，總歸是沒再逼近，滿眼沉痛再質(zhì)問一遍，“交給我！”

    時(shí)隔三日，許純牧終于再見到楚歇。

    他沒有想到他并未死于沉疴難愈——

    而是心口的一刀斃命。

    探了一下人的確是已經(jīng)沒有呼吸，脈搏也停了，身體早已涼透?？墒遣恢獮楹文樕珔s并未青白，看上去只是失了血色的虛弱模樣。

    教人怎么都不相信他是真的死了。

    許純牧將人好生地抱了，正要踏出東宮卻聽到身后傳來江晏遲的聲音：“你要將他帶去哪兒?！?/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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