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3章 算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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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浩然暴戾了三年的心情,在這一刻終歸于平靜,難怪師父當(dāng)時會那么說,而她真的是自己的濟世良方。 安安正在忙碌著,完成她的使命,而他也將做好一切,相信終有一天,等他們都穩(wěn)定下來了,會有見面的一天,不論是他安排好一切去尋她,還是她主動到自己身邊來,他相信會有那么一天的。 第二天清晨,鎮(zhèn)北軍發(fā)現(xiàn)他們醒來的將軍有了變化,是什么,卻是又說不清楚,只是能感覺到在他身邊,不那么壓抑與難受了。哪怕他仍是那張冷臉,仍是話不多。 經(jīng)過三天的時間,戰(zhàn)場數(shù)據(jù)已統(tǒng)計出來了,鎮(zhèn)北軍以死三萬,傷二萬人為代價,殲滅北疆?dāng)耻姲巳f余人,還不包括西北方葫蘆口的戰(zhàn)績。 在他們看來那是特殊的地方,而戰(zhàn)績也太過重大,不得不單獨匯報。 “噢?有多少?”顧浩然當(dāng)然也感興趣,她永遠(yuǎn)都是最特殊的存在。 “一千人無一人死亡,傷六百多人,皆為輕傷,殲敵,殲敵……”匯報的將領(lǐng)吞了吞口水,看一百遍,算一百遍,說一百遍對于這個數(shù)字他仍是敬畏的。 他的吞吞吐吐沒有像往常一樣引起顧浩然的煩躁,而是耐心得等他緩過來,他的安安是個奇跡,雖說她花的代價有點大,但他相信她自己覺得是值得的。 “殲敵二萬余人?!睂㈩I(lǐng)總算把驚的人數(shù)字報了出來。 顧浩然是去看過現(xiàn)場的,對這個數(shù)字倒是不意外?!皩懽鄨蟀伞!边@完顏康受到重創(chuàng),一時半會不會再卷土重來,他也該同京城好好算算帳了。 他三年不理他們,并不代表他好拿捏,屬下也明白他的意思?!斑@……”唯一讓他為難的便是手上這份單獨的戰(zhàn)報了,報上去,就有很多東西解釋不清,不報上去,就對不起那些義士以及安哲安少爺。 “不用了。”他的安安不在乎這些虛名,隱下來更有好處。 屬下低頭,嘆了一口氣,點了點頭,只能這樣了。很快這份加急奏報便出現(xiàn)在了皇帝的案頭。 先著的八百里加急奏報帶來的恐慌總算是壓了下去,但在看完奏報時,楚皇難得發(fā)了一次雷霆之怒,夜賢啟早就知道軍糧的事,本想上奏,何青在離開時的態(tài)度讓他猶豫了,接著他又收到了‘暫緩’兩字的紙條。 雖不知是誰送來的,可他明白,這樣做是對的,此時見北城已大捷,奏報讓皇上震怒,便知時機到了??稍绞沁@種時候,越不能說話,否則有落井下石之嫌。 他的身份太敏感了,再說當(dāng)初從戶部出去的糧是有數(shù)的,出了門,可就不歸他管了,有什么事可也算不到他頭上,于是便老神在的在一旁看戲。 程丞相暗暗點了點頭,令主的眼光就是好,這一位確實心性甚好,知情的朝臣當(dāng)然不止他們兩個,有的膽顫心驚,有的已義憤填膺,出來上奏折,怒斥此種禍秧民之人的大有人在。 楚皇也后怕了,幸好他慧眼識英雄,安排顧家老二在邊關(guān),否則……后果他不敢想,人安逸慣了,誰也不想發(fā)生動亂,一旦出了問題,他晚節(jié)不保不說,沒有好日子過,怎讓他受得了。 這時又傳來了急報,今年雪大,北方還好,南方已受了災(zāi),迫不得已老百姓想起了沉在水底的軍糧,可這打撈一些起來一看,是驚得魂不附體,這鎮(zhèn)北軍吃的都是石頭? 這下就更不得了了,原來只是以為丟了糧,結(jié)果卻是被人中飽了私囊,發(fā)國難財。 這一下,楚皇別的心思都放下了,難得雷厲風(fēng)行一次,懲治了一批官員,順帶也重罰了二子夜賢光。 二皇子再不甘心,也不敢出聲,哪冰怎就偏偏那個時候破了呢?否則‘糧草’晚點到,哪會關(guān)自己什么事,他都想好理由了,哪知…… 三皇子再次慶幸這事沒落到他頭上,雖說他不一定動那糧,可有個萬一什么的,他可背不起。 二皇子在不甘心的同時也很無奈,他哪知那北疆新王如此沒用,打個餓了半個月的鎮(zhèn)北軍都打不贏。不錯,他被完顏康蠱惑了。 為得到鎮(zhèn)北軍的兵權(quán),想著拿幾座城池去換。只是可惜守城的是顧浩然,他背后還有個穆靜安,如今這么一鬧,他越發(fā)與那大位無緣了。 惡人懲罰了,這軍糧還得想法補上啊,鎮(zhèn)北軍可還餓著呢,還有這南方的百姓也是個大問題,否則發(fā)生內(nèi)亂就更麻煩了?!氨姁矍淇捎辛疾??”楚皇頭發(fā)都快急白了,為何就不能讓他舒心兩天,因打了勝仗的一點好心情都給敗沒了。 見皇上問,很快便有不少官員冒頭,獻出來的計策有用的卻沒有幾條。 “賢侄,戶部還有多少糧?”論來論去,沒有糧什么都做不了。 “僅余兩月軍糧?!币簿褪钦f救了百姓,就救不了鎮(zhèn)北軍,救了鎮(zhèn)北軍,便救不了百姓。兩難。 楚皇一聽也明白,越發(fā)著起急來,狠狠得又將二皇子罵了一頓,可罵又有什么用,于事無補啊。等他緩過來,只得求助于朝中老臣。 沈閣老先表了態(tài),“家中還有些余糧,先捐一些出來吧?!贝蟪S多官家都有莊了了,便有自己的田產(chǎn),自己家的糧當(dāng)然豐盛一些。 他一開口,一些有余糧的純臣也開了口,沒余糧的也捐了些錢財或者舊棉被衣物一類的,前線用不上,老百姓用得上就成。 他們一開口,別的派別的人便坐不住了,剛殺了幾個,此時不表善心,何時表,為顯忠誠,捐出來的數(shù)額倒也不少。戶部自有人開始統(tǒng)計,零零總總算下來,到也勉強能夠災(zāi)民們撐上一兩個月。 燃眉之急總算解決了,往北城送糧的事,就沒人敢接了,笑話,誰知路上會不會有批漏,再來個萬一呢,你沒心思,也變成有心思了。 最終這差事,便落到了夜賢啟的頭上,誰讓他不爭不搶,也沒人敢明面上護他呢,眾人哪知這正合他意,再讓別人送他還真的不放心。 雖不清楚那批糧最后到了顧浩然手里沒有,可這一批絕對不能再有意外。辛苦的活有人接了,搏名聲的活,當(dāng)然就有人搶了,振災(zāi)之事當(dāng)仁不讓便是三皇子夜賢堯的了。見事磕磕絆絆總算都有著落了,楚皇也安了心。 散了朝,夜賢啟便回了府,開始打理外出的行李,此時,有人拿著名帖上門拜見,打開一看,來人自稱是穆莊的穆清。一看到這個穆字,他便明白來人是誰的人了。 保險起見,又翻看了一下名帖,在不起眼的地方又找到了那個熟悉的安字,真的是她的人?!翱煺??!贝藭r她的人,在這種時候來,定是有大的動作。 “恭親王?!蹦抡埲允抢蠘幼?,見夜賢啟先行了一禮。 “穆兄,免禮。” “使不得?!蹦虑鍑樍艘惶?,讓個親王稱自己為兄,嫌命長啊。 “江湖之交,不論身份?!膘o安把自己定為江湖人,那他也當(dāng)回江湖人如何。 “稱穆清即可?!迸牧伺淖约旱男⌒呐K,這個地方承受不起。 “穆清?!币官t啟從善入流。“不知這回,所為何來?!?/br> “親王……” “穆清,你我稱呼姓名即可,安哲也是這樣直呼我的名諱?!?/br> 穆清心里嘀咕,他能和主子一樣嗎?主子那膽子敢與皇子稱兄道弟,試著張了張嘴,有些開不了口。 “我表字子諾,你可稱我為諾爺?!彼畾q時,沈閣老贈于他一字‘諾’,還從未同安哲提過。 “諾爺。”穆清終找到一個合適的稱呼。夜?fàn)?,賢爺,啟爺好像都不太好用。 “清爺,有可貴干?” 穆清差點給跪了,他在外當(dāng)?shù)闷疬@個爺字,可在這……算了吧,爺就爺吧,再扯下去,正事不用辦了?!斑@往北城運糧,不知諾爺何時起程?” “即刻起程?!?/br> 穆清心道,主子料得可真準(zhǔn)?!敖駛€已是臘月十五了,親……諾爺這去,年可就趕不上了。”本就路途遙遠(yuǎn),又是大雪,一月的路程,兩個月都走不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