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第一個可疑人物南宮月笙(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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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天后,南宮長風出現在上京,還沒來得及進宮,便被逍遙侯先一步截住,內侍說,宮里急著找南宮大人,錢熏搖著扇子說,本侯便是奉太后之命來接南宮大人的,于是,一臉蒼白的南宮長風被折騰到侯爺的車駕上,一路駛往皇宮。 車上,逍遙侯品著香茗搖著扇子翹著二郎腿斜靠在車壁上下打量對面的人,良久,問了句:“死不了?” 南宮長風有氣無力瞪他一眼:“死不了?!?/br> 錢熏搖搖扇子,低笑:“怎么搞成這樣?我差些以為認錯了人?!?/br> 南宮長風倒了杯茶一口飲下:“還不都是你害的?!?/br> “我?”錢熏指指自己鼻子,笑的歡快:“本侯心善面慈,連只雞都不敢殺,怎會害你!” “呸,雞你當然不殺,你只殺人?!?/br> “嘖嘖,南宮大人句句帶刺,是否近來欲求不滿?要本侯給你安排安排?” 南宮長風重重哼了聲:“當年若不是你硬逼我給那小子下術,本大人會被反噬?” 車廂里一下子很靜默。 兩人均不說話,只車輪的咕嚕聲不斷傳來,良久,久到精神不太好的南宮長風幾乎要睡著了,錢熏低低問:“他身上的術法真的已破?” 半響,南宮長風睜開一條縫,有氣無力回答:“多半是吧,否則,我也不會成這樣!”默了一下,他嘆:“當日我就說過,對誰下術都沒關系,只不能對他下那些東西,帝王之尊,神佛庇護,我那點小花頭是不夠他吃的,能封他十年記憶已經算奇跡了,哎,如今,你看看你看看,老子差些就被反噬到嗝屁。。?!?/br> “什么叫多半?是、或不是?”錢熏坐直身子,看他,“我去探過他,他醒了,但似乎,并無異樣?!?/br> “醒了?什么意思?” 錢熏皺眉將事情略說了,而后道:“五日前他就醒了,但是情緒穩(wěn)定,并無反常,我去探視,他只問了一句無痕公子的行蹤,此外當年的事一句未提,而且,他額間的那枚法印只在昏迷期間有所變化,醒來后顏色雖淡了些,卻并未消失,所以我才不確定,他到底是記沒記起,或者說,他的記憶到底恢復了幾分?” 一番話下來,本來病怏怏昏昏欲睡的南宮長風也來了精神,滿臉驚詫,拈指一陣計算,嘴里念念叨叨。 錢熏耐心等了陣,忍不住問:“怎樣,算出什么沒?” 半響,南宮長風依舊一臉困惑:“這,還真算不出?!?/br> “你。。。”錢熏氣結,刷一下收攏折扇:“你他媽耍我啊,我都急死了。。。” 南宮長風翻翻白眼:“急個屁啊,當年我就和你說過。。?!?/br> “當年當年,當年不是沒辦法嗎,當年若不那樣,他還不早把自己折騰死了!” “所以啊,他這十年就是白撿的。” 車內再次陷入沉默。 當年的事,誰又說的清楚? 不知過去多久,內侍在車外低聲通報,已過朝陽門。 靜謐的車廂里,南宮長風首先打破沉默。 “你也別太擔心,都過去十年了,誰還能念念不忘的這么久?指不定他早不把當年當回事了?!?/br> “這世間最無情不過歲月,什么情啊愛啊愧疚啊悔恨啊,統統會被消磨殆盡,滄海桑田,即便這如畫江山、和你那榮華富貴,最后還不都是轉頭成空!你在這里憂愁來憂愁去,不就是怕那小子放不下當年,怕他再瘋一次嗎?可你瞧瞧,他醒了,我被反噬了,按理術法已破,可他平平靜靜的,像什么都沒發(fā)生,指不定,十年后的今天,他早已看淡了往事,江山在握、美人在側,而且依舊容顏不老,多好!連我都羨慕嫉妒恨,他還有什么不滿?只你丫上串下跳,耍猴一樣鬧騰,還搭上我,半死不活被你硬騙來上京,哎,我好苦的命啊。” 他一番嘆息之后,錢熏緊皺的眉漸漸散開,遲疑問道:“你說,他,其實已經看淡了?” 南宮長風抿了口茶,清清嗓子,強打起精神,伸手揭開簾子,臨出車門回頭瞪他一眼:“廢話?!焙冒桑嗝乃€得為皇帝看病去。 車里,錢熏愣愣出神,仔細回想,似乎連他都已記憶模糊,何況一個失憶了十年的人? 于是等逍遙侯爺反應過來尋南宮長風,南宮長風早已消失在昭和殿,而他盡然忘記責問他,什么時候治好的病,還有為何要教唆貴妃下春藥?! 不禁狠狠罵了句,老狐貍,我靠。 ********************************** 那頭,南宮長風搖搖晃晃踏進昭和殿,立馬覺得氣氛不對,可又不能退,只得咬牙往里走,揭開重重紗曼后,他看到臨窗的軟榻上白衫銀發(fā)臉色蒼白的少年正冷冷望過來。 咯噔。 南宮長風心一跳。 有這么幾秒時間,兩人一直對視,而后,南宮長風猛然驚醒,跪倒:“臣,南宮長風,叩見陛下。” 寢殿很安靜,幾乎可以聽到沙漏的聲音,南宮長風規(guī)規(guī)矩矩跪在地上,少年不發(fā)話他就不能起來,可這般跪著著實吃不消,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冷汗從額頭滑落,一滴兩滴,南宮長風幾乎在心里咆哮,老子也在生病。。??缮鲜啄俏皇腔实邸?/br> 他,還沒活夠,不敢找死,只一動不動等待。 時間繼續(xù)流失,沙漏細細的聲音此時傳進耳朵里便成了一種折磨,打開的窗子有風從外面吹入,冷冷的吹在南宮長風身上,引起一陣陣雞皮疙瘩。 啪嗒,又是一滴汗滑落在地磚上,南宮長風心里驚疑不定,那位,難道。。。 “南宮長風?!?/br> 聲音突然響起,南宮長風嚇了一跳。 其實這聲音十分好聽的,如玉擊石,清越悠揚,只是清冷了些,無波無瀾了些,讓人聽著膽寒了些,而已。 “微臣在。”南宮長風壓下心驚,準備打起精神應對皇帝,可下一句,他便愣住了。 “你是南宮長風?” “啊。。?!彼滩蛔∠胩ь^,那人傻了不成? “微臣是南宮長風。” 又是一陣靜默過后,他幽幽的聲音飄來:“那么,誰是南宮月笙?或者說,南宮月笙是誰?” 然后,大驚之下,南宮長風豁然抬頭。 清晨的光落在窗邊,將少年的臉照的有些透明,于是那雙紫瞳更加的流光溢彩,奪人心魄。 “南宮月笙是。。。我。。。是微臣女兒啊,哦不對,現下是月才人,是您的妃子。。。” 他如是回答,大驚之下,舌頭有些不順溜。 軟榻上的男子眸色冰冷。 ******************************************* 十幾年前,愛妻病逝,南宮長風悲痛欲絕,南宮府混亂成一團,某日,南宮大小姐突然失蹤,所有人大驚,尋找,未果。 那么,南宮大小姐去了哪里呢? 死了娘爹又無人照顧的她,被仇人綁了賣給人販子,原本仇家是讓人販子把女娃賣進青樓,這人販子突發(fā)善心,把她賣給了山溝溝里一戶獵戶,自此,南宮大小姐在小山溝溝一住五年,第六年村里爆發(fā)瘟疫,死了很多人,包括養(yǎng)母和這位苦命的南宮大小姐。 至今,南宮月笙和其養(yǎng)母的墳還并排豎在養(yǎng)父家院子里。 那么,問題來了,如果南宮月笙早在十幾年前已經死了話,現在的南宮月笙又是誰? 是誰? 南宮長風蒼白著臉,抖著身板,抖著嗓子,回答。 “臣。。。這。。。月笙。。。我。。。陛下,嗚嗚。。。微臣真的。。?!彼恢撜f什么,怎么說,人家連墳都查到了,他還能說什么? “你想說什么呢?”傅流年柔聲道:“愛卿,朕問你現在的南宮月笙是誰,這個問題,很難回答嗎?” “我。。。微臣。。。陛下啊。。。”南宮長風大哭:“陛下饒命啊,陛下,微臣一片忠心日月可表啊,陛下,您要相信微臣啊。。?!?/br> 傅流年目光落在窗外,墻邊的梅樹開出點點紅梅,隱約的,他似乎聞到了香氣,聲音也越發(fā)的溫柔:“哭什么呢?你千方百計將她送到朕面前,朕很好奇,愛卿所求是什么?” “微臣,微臣無所求,無所求啊,陛下。。。嗚嗚。。。” 他嚇的面無人色。 “哦,對了,朕似乎記得,愛卿還是鬼醫(yī)的親傳弟子,鬼醫(yī)張圣除了用毒還有什么絕技?嗯,是修容術?!?/br> 鬼醫(yī)張圣,醫(yī)術了得、毒術更是厲害,但極少人知道,他還有一項獨步天下的絕技,修容術,易容、整形,天下無人匹敵。 啪嗒,南宮長風癱軟在地,昏死過去。 曹湘掀簾進來:“陛下,臣已審訊過韶華宮大宮女蘭若,她言,藥是南宮長風大人給的,當時南宮長風說此藥定能遂貴妃娘娘心愿,至于貴妃娘娘怪病被醫(yī)治好為何不通報,蘭若說是貴妃娘娘親口下的令,說要給您個驚喜?!?/br> 驚喜? 傅流年唇角浮現一抹譏諷。 “貴妃娘娘這幾日不言不食,情況不太好,陛下您是否。。?!?/br> 傅流年揮揮手:“把他帶下去好好伺候吧?!?/br> 曹湘掃了眼地上裝死的南宮長風,一把扛在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