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么說來，去?幻境救下紅楓的人……也是您？”

    “是我?！彼抉R曜毫不忌諱，“我要清理門戶、收拾殘局，那小子幫了我，我也不會欠他人情。但妖族的事?情輪不到?凡人插手，所以我傷了他的右腿，不然也沒辦法跟其他妖族交代?！?/br>
    沈康頷首，站起身，對?著司馬曜行了祈首大禮，“晚輩謝過前輩?！?/br>
    “舊事?不提，我喊你們來，是有其他事?吩咐?！彼抉R曜嘆了口氣，“恰如我之前所說，長安大部分妖是我?guī)淼?，他們既然尊我為妖王，我就必須安置他們。你是大晉最聰明?的人，你說說，有什么辦法可以做到?嗎？”

    沈康略一琢磨，恭敬道：“可以套殼，成立兩個組織。一個組織統(tǒng)領所有的修仙門派。如今大晉境內已經有一些組織統(tǒng)領了部分修仙術士的事?宜，可以在這個基礎上加以完善?！?/br>
    司馬曜不解，“我要安置妖族，你要我統(tǒng)領修仙門派做什么呢？”

    沈康道：“第一個組織的存在，是為了保護第二個組織。”

    “怎么說？”

    聽到?這里，顧飛舟會意，沈康是希望把所有妖族收編，登陸名冊，建立第二個組織，這樣兩個組織就可以相?互抗衡，保證人間王朝的最大利益。

    “前輩，等所有妖族完成收編后，您可以單獨劃分一塊區(qū)域，將他們安置進去??！?/br>
    “兩個組織都創(chuàng)立完畢后，您可以合并這兩個組織，這樣一來，您就可以絕對?控制他們，維持兩邊平衡，讓他們井水不犯河水。”

    司馬曜點頭，“我明?白你的意思了?！?/br>
    沈康接著補充道：“但這個方案有一個最大的弊端，就是絕對?依賴您的地?位，一旦您不復存在，這兩個組織之間的平衡勢必會破壞，到?時候……換句話來說，您就是整個套殼組織的核心所在?！?/br>
    顧飛舟心里也是這個主?意，但如果司馬曜是問他的話，他絕對?不會和沈康一樣，把弊端說出來。

    司馬曜有一些猶豫。

    他想要安置、保護妖族，但是他不想舍棄司馬曜這個身份。

    顧飛舟察覺人心，提議道：“既然組織可以套殼，身份一樣可以套殼?！?/br>
    司馬曜不太明?白。

    顧飛舟看出了他的困惑，用通俗易懂的語言解釋道：“你現(xiàn)在是蛇，可套上龜甲，別人就會以為你是烏龜?！?/br>
    司馬曜似乎有些明?白，但是他沒辦法理順這個套殼里最關鍵的邏輯鏈。

    “可是別人已經都知道我是蛇了，那么我套不套烏龜這個殼子，又?有什么意義呢？”

    顧飛舟說出早就想好的說辭，“知道不代表敢說，只?要知道的那一部分人閉口不提，那么后來的人就不會知道。”

    司馬曜很滿意，又?問：“你說你可以看到?未來，那么今天的局面，你是又?沒有看到?了？”

    顧飛舟一愣，他悄悄觀察沈康的的態(tài)度，見?沈康沒有說話，繼續(xù)忽悠道：“我看到?的未來，沒人知道司馬曜是妖?！?/br>
    沈康知道顧飛舟撒謊，但不知為何默不作聲。

    司馬曜很滿意，“好吧，那就這么定了吧。我離開長安也很久了，就先回?去?了。具體的事?情你們去?cao作?！?/br>
    這樣的行事?，讓顧飛舟和衛(wèi)星湖一陣熟悉。

    他們記憶里的司馬曜就是這樣，可以當一把刀，卻當不了統(tǒng)治者。

    或者說，他也壓根沒想過去?支配別人。

    他就是這么懶懶散散的，也不知到?底在追求什么。

    司馬曜走后，沈康問顧飛舟為什么要這么做。

    顧飛舟說他有他的考量。

    經過這一段時間的相?處，沈康早就看不慣這個工于心計的老小孩的行事?作風。

    他毅然決然地?說道：“你的考量只?是給別人惹麻煩，你總以為重生的記憶能幫你再?奪回?權力，但當真?如此嗎？”

    “人這一生有多少變量？重新?投一次骰子尚且不能保證點數(shù)一眼，又?何況是未來的事?情？”

    這話已經把兩人的分歧說的很清楚。

    顧飛舟低頭不語。

    沈康接著說道：“你說你的這些陋習都是我教你的，我不知真?假也無法反駁。且就當你說的是真?的?！?/br>
    “如今，我也替你收拾了不少殘局。咱們上輩子有緣分，今生卻不盡然，道不同不相?為謀，這就散了吧?！?/br>
    沈康拂袖而去?，且算是分道揚鑣。

    衛(wèi)星湖站在一邊，默默看著這倆人。

    上輩子說分道揚鑣的是顧飛舟，那個時候他還是二十多歲的憤青，而沈康卻已過不惑之年，看盡了官海沉浮。

    如今換成了沈康是個二十多歲的諍臣，而顧飛舟卻是歷經得意興衰后的老人了。

    衛(wèi)星湖暗暗捏了一把冷汗，心想：“真?不知道這師徒倆要怎么收場?！?/br>
    顧飛舟看著沈康的背影漸行漸遠，一片落葉飄到?他的手里。

    已經是初春了，照理該是萬物復蘇的時候，只?有很少的年份，會因為氣候的變動，在春天落下落葉。

    沈康上輩子死?的時候也是春天，也是和現(xiàn)在這般，春天就飄散了落葉。

    顧飛舟把枯葉捏在手里，干脆的樹葉頓時碎成粉末，他將手中碎屑扔掉，然后邁出步子，飛奔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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