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外界一樣，呈現(xiàn)出灰撲撲的質(zhì)感，礦燈光線照耀下，灰塵彌漫，有些往她眼睛里飄，林初不得不瞇著眼往后退，直到灰塵往外散了些才踏進(jìn)去。

    看上去，的確很久沒有人造訪。

    礦燈在寬敞的鍋爐房內(nèi)轉(zhuǎn)了轉(zhuǎn)，林初發(fā)現(xiàn)了一些不對勁。

    這些裝置……為什么感覺像是被人為破壞的？上面有不少重物砸壓或高溫灼燒的痕跡。

    是誰要破壞發(fā)電站？是那些鎮(zhèn)民？還是陸言禮？

    林初拎著斧頭慢慢往前進(jìn)。

    沒有錯，全部都是人為破壞，設(shè)備全都不能用了。年代久遠(yuǎn)，根本找不到什么線索。

    她找了一圈，連廁所都看過了，依舊沒有任何發(fā)現(xiàn)，慢慢往外退，打算去其他地方看看。

    臨出門前，礦燈無意間照入某個地方，林初立刻停下了腳步。

    那里有一張被壓在損壞機(jī)器下的紙，林初本不該在意的，可那張紙從機(jī)器下露出的一角看上去嶄新潔白，連灰塵都未沾上，完全不像是存放多年的樣子。她頓了頓，還是往那里走去。

    監(jiān)控室里，陸言禮立刻坐直身體。

    林初發(fā)現(xiàn)什么了？

    他不認(rèn)為自己露出了破綻，因為他根本就不會留下證據(jù)，那么，林初看見的東西，是誰留下的？

    為了打造出完全無人無詭異的靈媒小鎮(zhèn)，陸言禮在把未來的小鎮(zhèn)以玉佩復(fù)制出后，不惜讓小鎮(zhèn)剩余人口全部死亡。

    他說在小鎮(zhèn)里待了三年，是確確實實的一個人住了三年。內(nèi)外時間流速不一樣，他只要等到林初進(jìn)入就行。

    莫非，當(dāng)初有人在這里留下了什么線索，而他沒有發(fā)現(xiàn)？

    顯示屏上，林初咬牙抬起那臺破舊機(jī)器，腳尖抽出那張紙，手一松，機(jī)器落地，濺起重重塵灰，覆蓋住了他安裝的攝像頭。

    他隱約隔著灰塵看到林初撿起了那張紙，但看不清那是什么。

    只有林初知道。

    在看清上面文字后的一瞬間，林初無法扼制住心中的驚濤駭浪，整個人都抑制不住地顫抖起來，她不知用了多強(qiáng)的忍耐力才立刻偽裝出平靜的模樣。

    原來，一切根本不是自己猜測的那樣……

    屏幕上，林初看了看那張紙，隨意揉成一團(tuán)丟在一邊，似乎她不過是大驚小怪撿起了一張廢紙罷了。

    看上去似乎沒什么問題，陸言禮還是覺得不對勁。

    真的只是一張廢紙嗎？

    林初平靜往外走，握住消防斧的手已經(jīng)繃起了青筋。她試圖在監(jiān)控下保持自然，不讓陸言禮發(fā)現(xiàn)異常。

    冷靜。

    陸言禮再怎么恐怖，也只不過是一個人，只要是人，就有弱點(diǎn)。更何況，那張紙上，已經(jīng)完完全全把他的弱點(diǎn)標(biāo)注出來了。

    現(xiàn)在最重要的，是從這個小鎮(zhèn)里逃出去，然后——阻止文化祭。

    否則，兩個世界相融，研究院好不容易排放到其他世界的污染物將完完全全回歸，到那時，人口必將再次大幅度減少。

    她從發(fā)電站往回走，神色非常自然，沿途還去其他地方探尋，和以往一樣，直到黑暗來臨前才趕回去。

    邁進(jìn)門前，林初忽然想到了一個問題。

    為什么她會突然想到去發(fā)電站？這個念頭簡直就像有人cao控她后忽然冒出的念頭一般。而cao控她思想的人，會不會還是……

    “你回來了？”陸言禮背對著她，坐在書桌前繪畫。餐桌上放了一些剛好一人份的食物，看上去是留給她的。

    林初沒有坐在餐桌前，而是來到對方身后。

    “你又在畫畫嗎？”

    陸言禮正在上色，這一回他沒有像之前一樣躲開，而是任由林初來到書桌旁觀看。他嗯了一聲以示回應(yīng)，林初得到默許，拾起一張畫來看。

    那是一張奇怪的畫。

    畫面上，一個高大的女孩坐在不過到她腰間的山間，她穿著裙子，仰起頭，看上去像是在哭。

    之所以用看上去，是因為在她的頭部位置，一個紅衣女模樣的人皮包裹住了她大半顆頭顱，那張人皮手腳拉得長長的，從前往后繞了一圈，在高大女孩的腦后栓成結(jié)，只露出女孩張開的小半張嘴，似乎在慘叫。

    紅衣人皮半透明狀，能隱約看到底下女孩扭曲的五官。

    “你畫的是什么？”林初立刻認(rèn)出了那個被包裹住臉的女孩就是無臉女。只不過他畫的無臉女似乎沒有失去五官。

    陸言禮頭也不抬：“夢?！?/br>
    “夢？你做過這樣的夢嗎？”林初不敢相信，見陸言禮根本沒有要回答她的意思，又去翻看下一張。

    第二張的女孩似乎縮小了不少，相反，紅衣女孩的人皮凝實了很多。很明顯，人皮在吞噬前者的力量。

    第三張，人皮飄走了，面上帶著快樂的笑。與之相反，坐在山下的女孩面上沒有了五官，呆呆地坐在原地。

    陸言禮現(xiàn)在畫著的就是最后一張，失去了五官的女孩走在山里，在她上方，兩只巨大的眼睛注視著她。分明是在笑，可看上去讓人很不舒服。

    林初把紙張翻轉(zhuǎn)過去，那兩只眼睛根本不是在笑，兩邊眼角皆往上揚(yáng)，眼里充滿惡意。

    “你為什么會畫出這樣的畫？不對，你為什么會做這樣的夢？”林初進(jìn)門前把消防斧放在了門邊，此刻她一個箭步往后退，斧頭重新握在手中。

    “陸言禮，你究竟是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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