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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夜城市。 楚閑不斷逃跑,在她身后,火焰熊熊燃燒,林初的尸體抽搐兩下后,晃晃悠悠站起身,以一種奇怪的姿勢向她走去。 身后的女尸明明只是在慢悠悠前進,可楚閑每一次回頭,都能發(fā)現(xiàn)它和自己的距離又近了一點。 現(xiàn)在該怎么辦?還有,楚休去哪兒了?他會不會出事? 楚閑很為自己的弟弟擔(dān)心,可她現(xiàn)在沒有辦法,只能不斷在這條漆黑馬路上狂奔。 在她身后,女尸越來越近。 快點…… 該躲到哪里去? 似乎一瞬間她就從城市跑到了郊區(qū),周圍盡是荒地,連樹木也稀少,黑白分明的眼睛掛在空中,取代了月亮的位置。楚閑察覺到來自高空的注視,但她不敢抬頭看。 林初似乎就是從眼睛里看見了什么,所以才會突然死亡。 對了,林初說的那個男人,究竟是誰? 陸言禮? 為什么自己會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夜幕中,那只眼睛忽然眨了眨,對楚閑彎了起來,看上去像是在沖她笑。 但那并不是笑眼,若是楚閑此刻抬起頭并轉(zhuǎn)個方向看,就能發(fā)現(xiàn)它的兩邊眼角全都憎惡地上揚,正惡狠狠地瞪著她。 幾乎下一秒,楚閑便發(fā)覺自己前方的景象換了。她面前出現(xiàn)一道透明屏障,而剛才和她分開的楚休,就在屏障外和她面對面站著,不知看見了什么,淚流滿面。 “袖子,你怎么了?”楚閑心底一慌,叫出了對方外號。 等下……他那邊的背景,似乎是樓道?一個又一個面色青白、雙瞳幽綠,穿著校服的學(xué)生站在他身后,同樣出現(xiàn)的,還有一個自己絕對沒有見過但看上去格外眼熟的男人。 那些學(xué)生伸長手臂,向他脖子上伸去。 “不要!楚休!快躲開!!”楚閑目眥欲裂,“快躲開?。?!” 她的呼喊并沒有被聽見,幾乎是一瞬間,楚閑似乎明白了什么。 她在電梯里開玩笑說要以楚休為主角寫一篇電梯游戲的恐怖小說,事實上,她已經(jīng)打好了草稿,除了電梯游戲外,還有靈異樓梯游戲,只不過她并沒有真的以楚休作主角名字,而是暫時以字母A代替。 現(xiàn)在的情景,和她的小說構(gòu)想重合了! 無論是巨大的眼睛,還是這個游戲……都變成了現(xiàn)實! 既然這些游戲都能成真,那解決的方法呢? 楚閑模擬著自己筆下的一個主角,憑空禱告。 “請一定要讓我救下他,讓我們平安離開,什么代價都可以……” 身后傳來濃郁的血腥味,一具冰冷腐臭的尸體逐漸貼上她的背脊。 楚閑一瞬間僵硬在原地,無法動彈。 “……求求你了,我愿意成為信徒……我……” 一雙柔軟的手臂纏上她的脖子。 “求求你了!” 冰冷十指扣在了她的脖頸間。 忽地,一切似乎都寂靜了下來,她背后的女尸動作突然停滯了,幾乎戳進皮膚的利爪扣在氣管外,令楚閑有些窒息。 在她面前出現(xiàn)的透明屏障慢慢轉(zhuǎn)動,變成一道漩渦。 楚閑掙脫身后女尸的束縛,正想逃離,可她才轉(zhuǎn)過身,便驚得后退半步。 紙人。 空中漫天飛舞的全是紙人,慘白的臉,紅紅的彎起的嘴唇,它們在嘻嘻哈哈笑,一雙雙黑漆漆的簡陋筆畫的眼睛盯著她看。有的紙人提著燈籠,細細看去,細棍下圓圓的燈籠竟是一個個被掏空的頭骨,外面包了層黃油油人皮,從兩個眼眶里透著光。 楚閑再怎么能想象也沒有見過這種詭異場景,尤其是……一雙雙眼睛全部盯著她看,很難不讓她頭皮發(fā)麻。 林初生前的遺言還在她腦海里回放,楚閑咬咬牙,一口氣沖進了半空中的漩渦。 伸手不見五指,沒有光線,沒有聲音,楚閑一步步往前走,她有種直覺,自己不能發(fā)出聲音,當(dāng)她走過很長很長一段黑暗后,楚閑發(fā)現(xiàn),自己來到了一片廢墟外。 一座陌生的城市。她先在心里下了定義,而后四處張望,試圖尋找到自己弟弟的蹤跡。 她聽到身后廢墟里傳來的細碎的聲音,砂石往下掉落,間或夾雜著哭泣、哀嚎。 楚閑狠狠心,正要離開,卻看見一只手突然出現(xiàn)在廢墟最上方。 那只手扒住了上面的磚石,看上去,似乎是想通過那個小小的縫隙把壓在上方的一塊石頭推開。楚閑仰頭盯了一會兒,覺得那不像是尸體,左看右看,攀爬上去,費力推開了那塊石頭。 洞xue下,一個身上帶著血跡、蒼白憔悴的男人望了過來。 “謝謝?!标懷远Y一眼就認出了楚閑,心下震驚萬分。 他倒沒有和楚閑見過面,只是聽說過楚休有個早就死去的jiejie,并在楚休玩七日靈異游戲最后一天時,從鏡子里看見了楚閑的模樣。 楚閑早就死了,他剛才唱起那首歌,不過是為了吸引“神”的注意,但卻把她引來了? 眼前這個,究竟是人是鬼? 楚閑沒多想,向陸言禮伸出手:“快出來吧,二次塌陷就麻煩了。” 伸手握上去,的確是活人的溫度,陸言禮略微放心,借力從廢墟下跳上亂七八糟磚石表層,再一前一后返回地面。 “你為什么會被壓在下面?這棟樓突然塌了是嗎?”楚閑計算了一下位置,發(fā)現(xiàn)他在的房間位于那棟樓高層,如果這個男人一開始就在樓里,這么高的樓層塌下,他絕不可能只有皮外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