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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中,林初悄悄呼了口氣,努力穩(wěn)住幾乎要凍到僵硬的手,同樣換了一支蠟燭,繼續(xù)一動不動。 接下來,它該離開了吧? 然后,會發(fā)生什么? “每一個柜子里都藏著一個厲鬼,它走了以后,那些厲鬼開始活動,沒有蠟燭的人很快被殺死。所以,我們所有人都為了蠟燭開始爭奪……”她曾經(jīng)和楚休這么說。 身后冰寒的氣息越來越濃,林初聽到了一陣奇怪的、聲音沙啞的囈語,不知在絮絮叨叨說著什么。她屏息靜氣,不去看,不去聽,任由一只冰冷的手抓住自己的肩,寒氣隔著衣服滲進(jìn)骨頭里。 似乎等了有一個世紀(jì)那么長,外頭敲敲打打的聲音總算停下。再然后,那怪物發(fā)出重重鼻息,拖著沉重步伐,往外走去。 每走一步,身后陰寒的觸覺就更加靠近一分。 姜御察覺到自己背后越來越貼近的冰冷軀體。 他背后的那個東西,正在用毫不掩飾的充滿冰冷惡意的眼神盯著他,似乎在打量哪里好下手。 快點!快離開?。?/br> 他心里發(fā)出無聲的吶喊。 剛才譚旭出來的方位離他所在位置距離很近,如果沒那么倒霉的話,他或許可以拿到譚旭剩下的蠟燭,希望那個怪物不管是把人吃了也好怎樣都好,衣服能留下。 滴答。 沉重腳步聲中,他聽見了非常微弱的的液體滴落的聲音。 那是什么? 滴答。 又是一滴。 他沒有心思再去多想了,他感覺到背后有什么東西正要侵入自己的身體,可他此刻渾身被凍到僵硬,那玩意兒似乎還cao縱了他的肢體,令他幾乎無法躲開。 是鬼上身嗎? 手里蠟燭火苗逐漸微弱,它即將燃燒到盡頭。姜御非常清楚,這根蠟燭燃燒到盡頭,就代表著自己的命也到頭了。 好消息是,那怪物終于要走了,它的腳步聲越來越遠(yuǎn),嘶鳴一聲,甩上門遠(yuǎn)去。 一有大動作,火苗就晃得厲害,姜御忍受住身后的嚴(yán)寒,慢慢地,一點點推開門。 門外同樣是無盡黑暗,看不大清楚,姜御舉著蠟燭往前小步子挪動,警惕地往外打量。 忽然間,他停了下來。 他從門縫里,看見了一張死不瞑目的臉!那雙眼睛正死死地瞪著他,臉上表情陰冷怨毒。 譚旭死后,他柜子里的那個鬼,就把他的頭顱吊在了一間柜子門前。剛才姜御聽到的,就是頭顱拔斷后,從接口處一滴一滴落下的血! 姜御被突如其來的沖擊嚇了一跳,忍住因為恐懼引發(fā)的生理反應(yīng)后,他再次一點點推開門。 譚旭,不是我害得你,你死了也別來找我……姜御在心里對自己說。 當(dāng)然,他知道,一般情況下,他們這些任務(wù)者死后也不會變成鬼魂。否則,他們哪里敢這么肆無忌憚地相互算計? 那顆滿臉怨恨的頭顱隨柜門推開被擋在視線以外,唯有鮮血直流,滴滴答答的聲音從未停過。姜御試探地邁出一小步后,便馬上從柜子里出來。 這間大廳……很奇怪,漆黑一片,哪怕有光源也看不清遠(yuǎn)方事物,仿佛這片黑暗能夠吞噬掉所有光芒。他從柜子里出來,左右張望。 全是老舊木柜,漆黑的顏色,瘦瘦窄窄豎立在大廳中整齊擺放好。 乍一看,不像是柜子,倒像是……一排又一排立起的棺材! 他頓了頓,根據(jù)剛才感覺到的聲音來源往前走。 那個怪物不知道會不會吃人類的尸體,頭顱還在的話,身體也在的可能性很高。譚旭和西門遠(yuǎn),他們身上至少有兩根蠟燭。 還有……姜白,林初。 姜御心里默念著這兩個名字,心中充滿殺意。 剛才傳來的電話振動聲,他也聽見了。他無比確定,電話必定是這兩人之中的一個撥出的,且更有可能是林初。 地板并不很光滑,踩上去卻總有種打滑的感覺,似乎抹了很多層臘。姜御穿過一排又一排木柜往前走,他看見了最前方橫七豎八倒在地上的柜子,有的還算完好,有的已經(jīng)稀碎。 大約是察覺有人出來,姜御聽到了又一聲柜門打開的聲音。 咔嚓。 他敏銳回頭看去,就在他身后右側(cè)方的衣柜,打開了一條縫。 一只蒼白尖銳的利爪,從門縫里猛地伸出! 越來越多門打開的聲音,分不清開門的究竟是鬼,還是人。 林初打開了門。 她運氣似乎不太好,剛開門走出去,就碰上了姜御。 后者端著微笑,但林初敏銳地察覺到對方身上傳來的殺意——他想殺自己,且這殺意比以往任意一次都來的要猛烈。 是為了蠟燭,還是別的什么? 林初回過頭,毫不掩飾地直視回去。 褪去了借助可愛外表賦予的偽裝,燭光中,她的眼神冰冷又嘲諷,和姜御一比有過之而無不及的冷意,讓姜御終于確定——一直以來,她的確是在偽裝。 方荼之前的懷疑沒有錯。 可笑的是,邱致竟然還在維護(hù)她。 現(xiàn)在,狄英、西門遠(yuǎn)、譚旭全都死了。 他需要想辦法讓邱致站在自己這邊,否則,姜白和林初一定會聯(lián)手起來,殺了自己。 姜御沒有理會林初,而是繞個彎,繼續(xù)往前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