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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今年的祭祖,會有什么?六十年前,又發(fā)生了什么? 這種被蒙在鼓里的感覺令他很不舒服,但更讓他好奇的是,嚴(yán)光耀為什么會發(fā)現(xiàn)畫像里的秘密? 嚴(yán)光耀站在高臺上,舉著畫像,面上已是不顧一切的瘋狂之色:“現(xiàn)在村里已經(jīng)不能待了!就在今天下午,有沒有人一起去禁地的?” 一個年輕人緩緩舉起手。 緊接著,又是一個。 一個接一個。 只從老一輩口里聽過詛咒的的年輕人們幾乎都舉起了手。 安星宇問:“去不去?” “去,當(dāng)然要去。”陸言禮也跟著舉手,“他們不去我們也得去。” 見狀,安星宇和謝子清同樣舉手。 驀地,其中一個人高舉起的右手飛了出去,鮮血迸濺。 他自己似乎也沒反應(yīng)過來,過了好一會兒,人群中才爆發(fā)出一陣尖叫:“啊——” 人們爭相往外逃。 不料,廣場另一頭,緩緩走進來一個紅裙子小女孩。 “麗……”一個人瞪大眼睛,一句話還沒說出口,他的頭顱便高高飛起。 猩紅鮮血,澆在他身邊人身上,那人嚇傻了,一動沒動,眼睜睜看著一顆頭顱飛落在地,骨碌碌滾了幾圈。 一個紙扎人噠噠噠跑去,將那顆頭捧起來玩。慘白臉上,露出一個小小的笑。 整個廣場寂靜了幾秒。 雖然大家總念叨著麗麗已經(jīng)不再保護村子,但真正發(fā)生了眼前的一幕,還是令他們措手不及。 這,這是麗麗? 她為什么會變成這樣? 小女孩兩眼沒有一絲眼白,面目猙獰,她偏偏還發(fā)出了嬉笑聲,稚嫩可愛,她慢慢往里走,一雙無瞳的眼盯著所有人,令人脊背生涼。 走一步,村民們退一步。 嚴(yán)光耀大喝一聲:“快跑!” 村民們這才回過神,忙不迭紛紛從另一個方向逃,你推我擠,間或響起絕望哀嚎。 早在小女孩出現(xiàn)的一瞬間,陸言禮就已經(jīng)察覺了不對,拽上安星宇一塊兒跑了。果然,身后響起了村民們的尖叫聲。 “麗麗為什么會突然變成這樣?”安星宇邊跑邊說。 陸言禮怎么可能知道?他直覺剛才走來的小女孩不對勁,卻說不上來,只能不斷逃跑。 身后的哀嚎聲,也越來越響。 比起常年鍛煉的陸言禮和安星宇,謝子清的跑步速度要慢一些,唯一優(yōu)勢是他也算見識過不少詭異,比村民們快上不少。他緊跟著前面兩人不斷奔跑,跑著跑著,一顆血rou模糊的頭顱突然落到他身前,差點將他絆倒。 謝子清下意識回頭一看,頓時嚇得魂飛魄散。 逃跑的村民們身后不遠(yuǎn)處,到處都掛著殘肢rou塊,地面上的鮮血像是有生命似的飛速向他們涌來。一個年齡大些的踩進了血漿內(nèi),下一秒,他整個人就被大量濃稠血漿淹沒了。 原本明亮的天空漸漸變暗,到最后,層層厚重烏云將太陽完全遮住,簡直和夜間沒什么區(qū)別。陰冷狂風(fēng)呼嘯而過,刮來一陣又一陣腥臭的氣味。 陸言禮沒有回頭看,只和安星宇并排往前跑,從廣場另一個出口回村,再往禁地奔去。身后的村民越來越少,但仍舊堅持逃跑。 隱約還能聽到他們的哭泣聲。 謝子清再度回頭看去。 小女孩依舊不緊不慢地走著,她的個子很小,走的也不快,可她和不斷狂奔中的村民們之間的距離還是在一點點拉近。 “嘻嘻嘻嘻……” 寂靜夜里,只有村民不幸身亡前的哀嚎,和小女孩銀鈴似的笑聲。 沿途跳出不少白色紙扎娃娃,蹦蹦跳跳,在血池中玩耍。 殘肢、器官、被浸透的粘稠黑發(fā)、皮膚……盡數(shù)成為了它們的玩物。 謝子清一陣發(fā)冷,不敢多看,立刻埋頭狂奔。 前方,陸言禮已經(jīng)跑到了村口,大步邁出。 但令他遍體生寒的是,一步邁出去,他眼前天旋地轉(zhuǎn),再回過神來,四周幽暗寂靜,面前是……是一座熟悉的斷橋。 比之前聞到的更加刺鼻的腐臭味,從橋下洶涌地?fù)溥^來。 “你給我抓魚……快點……嘻嘻嘻嘻……” 小女孩清脆的聲音從四面八方響起。 下一秒,他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站在了斷橋邊緣,手里提著釣竿,腳邊放著小桶。 舉目皆漆黑一片,唯有斷橋下的尸體如海浪般層層疊疊涌上來,泡得慘白發(fā)漲的肢體交纏,即便是在漆黑的水中依舊明顯。 不……河水不是漆黑的…… 陸言禮努力遏制住生理性不適。 這條河……是徹徹底底的血河。 他定定神,熟練地勾上“魚餌”,釣竿一甩,魚線落入血河中。 魚餌落下的一剎那,底下的尸體跟瘋了似的拼命涌上來,哪怕死了,它們也在爭搶,相互撕扯,rou屑橫飛,水面涌起巨大浪花,腥臭味愈發(fā)濃郁。 村里其他地方同樣如此。 嚴(yán)光耀帶著卷軸拼命奔跑。 只要跑到禁地,只要到了禁地……他就安全了…… 他幾乎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狂奔,剛跑出村口,身前的三人便齊齊消失不見,嚴(yán)光耀來不及害怕,只一個勁兒拔足狂奔,好不容易拐進了森林,下一秒,他眼前一黑,又回到了村長家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