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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送葬隊伍終于來到了森林邊緣。 第一個人邁了出去,緊接著,又是下一個。 當(dāng)棺材被完全抬出樹林后,令陸言禮驚訝的是,他渾身僵硬的感覺驀地消失不見了! 就好像剛才凍僵的感覺不過是錯覺,他手里攥著羅鶯丟進棺材里的東西,另一只手還無意識地握緊了老太太口中的玉器,整個人躺在棺材里,能感受到氧氣逐漸稀薄。 他聽到了外面的聲音。 “總算到了,大家再加把勁兒,往前走!” “到這里就不怕出事了,快點快點,趕緊埋了。” “老太太墳定在哪兒了?” 村長的聲音傳來,隔著厚厚一層聽不大清楚,只能聽到他在前頭帶路。 陸言禮將自己的呼吸放得更加綿長,而后伸手從口袋里摸索出一柄金屬刀,回憶了一番棺材結(jié)構(gòu)后,找準一個地方開始鉆孔。 現(xiàn)在,他需要呼吸。 鉆木頭的聲音不大,但想被忽視也沒那么容易。抬棺的其中一名大漢渾身一僵。 “村,村長,里面還有聲音?!?/br> 村長大驚,連連擺手:“快快快!趕緊過去!” 陸言禮能感知到,隊伍前進的速度又加快了。他努力穩(wěn)定呼吸,手下一刻不停,很快,厚重棺材被掏出一個小小的,不過半個指甲蓋的孔洞。 他選的位置恰好在棺材蓋下被罩住的陰影處,多了個小孔也無人發(fā)覺。陸言禮剛挖穿,便湊在小孔旁,貪婪地呼吸起新鮮空氣來。 直到現(xiàn)在,他才有空思考。 剛才發(fā)生了什么?為什么那種僵硬冰冷的感覺一瞬間消失了? 透過小孔,眼睜睜看著隊伍前進,陸言禮正思索著如何脫身,鬼使神差地,他想起了麗麗給自己的骨哨。 要這么做嗎? 不到萬不得已,陸言禮不希望把這張牌用掉,還很有可能會激怒麗麗。他再度伸手敲棺材內(nèi)壁,同時用刀切割棺蓋,一邊試圖呼救。 這下,大家全都聽見了動靜。 “咚咚咚,咚咚咚……” 聲音從棺材內(nèi)部傳來。 抬棺的大漢們依舊沒有聽見人聲,腿都要嚇軟了,村長也害怕得不行,還是給他們鼓勁。 “別怕!到了這里就沒事了,趕緊趕緊!” 說話間,他們原先給老太太定下的墳到了。 村民們?nèi)妓闪丝跉?,快步向前奔去,小心地對準早已挖好的墳坑中,緩緩將棺材放下。剛卸貨,一個個便腰酸背痛地揉肩甩手。 “別磨蹭了,快點埋了!”村長心中著急上火,第一個拿鏟子掀起一鐵鍬土甩上去。 其他村民有樣學(xué)樣,紛紛填土。來的人少說也有一二十個,一人一鍬,很快將棺材埋了大半。 沙沙聲,落在棺材蓋上。 陸言禮知道,自己如果再不采取行動,就真的要被他們埋了。 他拿起骨哨,輕輕吹響。 “怎么回事?突然好大風(fēng)?” “快點快點!先別管,填完土就沒事了?!?/br> “等下,你,你有沒有聽到狗叫?”最先說話的人疑惑道。 不光是他,其他人都聽到了,隱藏在灌木叢中的林初猛地瞪大眼睛。 一只皮rou掉落一大半、露出森森白骨的巨型犬,不知從什么地方奔來。它跑的太快了,卷起一陣腥風(fēng),連自己藏的地方都差點被卷走。那只巨型犬步伐不停,咆哮著往前沖,不過轉(zhuǎn)瞬,已經(jīng)躍到了墳前。 “鬼?。。?!” “快跑!” 村民們只有個別見過麗麗帶著它釣魚吃,其他人哪里見過這陣仗?立刻丟下鐵鍬逃跑,然而并沒有用,一直處在饑餓中的阿旺輕輕一躍,跳到了一個跑得慢些的村民身前,一揮爪,那個村民的頭顱便掉落在地,骨碌碌滾遠。 目睹這一切的林初繃緊了弦,往自己身上噴上些花椒水和胡椒粉后,悄悄往里挪。 她突然感覺自己碰到了什么僵硬的東西。 回頭一看,一個面容枯瘦慘白,青面獠牙,還穿著壽衣的老太太,正靜靜站在自己身后。 那一瞬間,林初幾乎是發(fā)揮了最快速度,像顆炮彈般一躍從灌木叢中跳起,直直沖進了墳坑中。 這只狗并沒有吃剛剛殺死的村民,而只是嗅了嗅,對新鮮人rou也許沒興趣,而面對棺材里它也沒動靜,說明棺材里的尸體要么是新鮮的,要么和它是同伙。 相比之下,她寧愿賭一賭! 她死死地貼著墳坑邊緣。剛才村民們并沒有完全填上土,坑中很容易藏身。而正如她所推測的那般,巨型犬咆哮一聲,沖向了那個老太太。 林初松了口氣。 直到現(xiàn)在,她才發(fā)現(xiàn)不對勁。 一點一點的、令人牙酸的切割聲,從棺材內(nèi)壁傳來。 里面的東西要出來?! 林初悚然一驚,她正要往外爬,卻發(fā)覺狗和老太太都還在外邊不遠處。而她的直覺的確沒有從眼前棺材上察覺出什么危機感,這使林初放下心來。 她取出手機,全方位拍照后,又從口袋里掏出塑膠袋和鑷子,小心翼翼地從棺材邊上一看就是血黏連出的絲線上攝取下一點點。 這會不會是鬼的血液? 想到這個可能性,林初就忍不住激動。 林初再次探頭一看,大狗和老太太都離遠了,她立刻從坑里爬出來往外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