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愛傅叔叔超過愛我爸爸嗎?
“媽咪!你過來啦!喂你一口!” 雪荔走到桌邊,俯下身,一邊捂著自己胸口,防止圍巾掉下來。 灣灣舀起一勺子,里面滿滿的各色水果,全數遞進雪荔嘴巴里。 “好不好吃?” 雪荔饒是耐心的咀嚼,灣灣急不可耐:“好不好吃嘛?” “好吃!”雪荔兩頰鼓鼓的,吐字不清,豎起了大拇指:“太好吃了!” “對吧!”灣灣露出一個得意的神情,好似這一碗水果沙拉是她誕生的。 站在廚房門口的傅耀希笑容燦燦,轉身走回料理臺開始切蔥蒜。 ** 晚餐剛結束,傅耀希接到電.話,臨時有事要出門一趟,他拉著雪荔走到玄關,瞟了眼趴在沙發(fā)上看動畫片的灣灣,低頭對雪荔咬耳朵:“晚上留下來,嗯?” 雪荔佯裝聽不懂他話里的意思,顧左右而言他:“明天好像要下雨?!?/br> “雪荔!” 傅耀希野蠻的攬住雪荔的腰,將她往自己貼:“晚上留下來,不準走?!?/br> 雪荔稍稍掀起眼皮,看著他鐵灰色襯衣第二粒紐扣,抬起雙手將衣料往兩邊展平,傅耀希趁勢握住了雪荔的小手,狠狠貼在胸口。 “不準走,聽到沒有?” 雪荔抽出雙手藏到后背,人卻被傅耀希拉到懷中,下巴撞到他鐵硬的胸口上。 “如果我回來沒看到你,你就死定了?!?/br> 雪荔抬起星光熠熠的美目,一瞬不瞬與他對視:“死就死?!?/br> 傅耀希抵住她額頭,捏起雪荔尖削的下巴,吐出的氣息全被雪荔吸納。 “不要后悔哦?!?/br> “好啦,快走吧?!?/br> 傅耀希被雪荔推出公寓,走廊的感應燈亮了起來。 男人在燈霧中展臂,修長挺拔仿佛一顆玉松,虛擬夢境里的輪廓鍍上一層金燦燦的光圈,復古而尊貴。 “等我?!?/br> 雪荔淺淺噙笑,伸了條手臂給他,傅耀希輕輕攥住,兩人的體溫彼此混合。 ** 雪荔關了門,轉身進屋。 一眼望去,公寓溫馨甜蜜,有灣灣的笑聲,有動畫片滑稽的配音,有食物的香氣,還有剛剛離開的男人身上的薄荷味。 “灣灣,媽咪帶你洗澡?!?/br> 灣灣來不及看雪荔一眼,眼巴巴的瞅著電視:“等一下,我把這一集看完。” 雪荔沒打擾孩子,輕步走進傅耀希臥室。 男人的房間清一色冷色調,臥室是黑白調配的色彩,對比鮮明纖塵不染。 床褥是全白的,窗簾是黑色的,飄窗上放置一臺筆記本電腦,床頭柜和電視柜上均無他物,和上次來一模一樣,過于整潔。 雪荔坐在床邊,伸手摸了摸,聽著客廳里動畫片和灣灣的聲音,望著空空的房間,眼神逐漸膠著,動也不動。 ** “媽咪,我們不回家了嗎?” 灣灣突然站在門口,歪著小腦袋看著雪荔。 雪荔走到灣灣身邊蹲下,扮一個可愛的笑容:“灣灣,以后我們就跟傅叔叔住一起了,好不好?” “為什么?” “因為……”雪荔停下來想了想:“因為傅叔叔跟媽咪在一起了,以后和媽咪一起照顧灣灣,灣灣開不開心?” 小丫頭愣住了,雪荔有點擔心:“灣灣,傅叔叔對你很好……” “媽咪,那聶穎謙呢?你不要他了嗎?你不喜歡他了?” 雪荔沒想到灣灣會直呼她爸爸的名字,下午車中男人突然抬起頭的樣子從眼前閃過,雪荔有點無法接受。 “灣灣,你爹地和媽咪不在一起了,所以……” “我知道,你們離婚了嘛,聶穎謙不要我了唄,我懂呀,不用解釋的。” 雪荔怕灣灣心靈有陰影,忙著哄她:“寶貝,不是你的原因,爹地很愛很愛你,是爹地跟媽咪不適合在一起,沒有辦法繼續(xù)生活下去,所以才離婚的,跟灣灣一點關系都沒有。” 灣灣慷慨的露出缺齒的門牙,撓了撓胳肢窩:“沒關系啦,反正聶穎謙也不疼我,還不如傅叔叔對我好哩。” 灣灣說話雖無意,眼圈卻紅了,雪荔一把揪住灣灣胖墩墩的手臂,嚴厲的看著她:“聶簡蘿,你聽好了,這世上沒有比你父母更疼愛你的人,你爹地永遠是你最親的人,他跟媽咪分手了,不代表就不疼你,明白嗎?” 灣灣倔強的咬著嘴唇,低頭鼓著兩頰,再怎么偽裝大顆大顆的淚水還是流了下來。 雪荔把灣灣抱進懷中,輕聲哄著,說著說著心就痛了:“寶貝,是媽咪對不起你,但你不能懷疑你爸爸對你的愛,知道嗎?” 雪荔推開灣灣,小丫頭咬著嘴唇已經哭了,胡亂的抹自己臉頰。 “媽咪,你們?yōu)槭裁匆x婚?聶穎謙很愛你的好不好!” 灣灣哆哆嗦嗦啜泣起來,雪荔替她擦干眼淚站起身,壓住灣灣的頭頂,已經冷靜許多。 “灣灣,大人的事你不懂,乖,以后我們跟傅叔叔生活,你想見你爸爸,媽咪就送你過去,好不好?” 灣灣擋開雪荔的手,仰頭看她:“你愛傅叔叔超過愛我爸爸嗎?” 雪荔笑了,伸手彈了彈灣灣的額:“傻瓜?!?/br> ** 快九點,把灣灣送到床上,小丫頭現在已經不聽童話故事了,雪荔陪她睡了半個鐘頭,等灣灣打呼后悄悄離開。 回浴室洗澡,傅耀希早已備好了女士用品,洗面奶、牙刷、牙杯、毛巾一應俱全,雪荔站在鏡前,慢慢脫光衣服,看著自己雪白的皮膚,呈現在瞳孔中的影像像一片雪原,圣潔純美。 她輕輕摸了摸自己鎖骨,轉身走到花灑下開始洗澡。 洗完澡回到灣灣房間,躡足上了床,灣灣屁股對著自己,睡的像條蠶寶寶,雪荔把灣灣掖了掖被角,望著天花板凝神靜思。 ** 凌晨時分,床頭手機嗡鳴,雪荔揉了揉眼睛,十分懊惱,又忘了關機。 “雪荔,給我開門。” 是傅耀希。 她沒說話,直接掛斷,快速穿鞋下地,腳步甚為輕弱。 門外的男人帶著薄薄的醉意淺笑等候,看到雪荔那一霎,狂野的摟住女人的窄腰,緊緊勒進胸腹中。 “我知道你在灣灣房里,故意引你出來的?!?/br> 雪荔避開他灼熱的呼吸,用掌心推拒他:“好啦,先進來。” “進哪?” 雪荔猛一扭頭瞪他,男人噙著醉笑,眼瞳像一池撒滿碎銀的月下湖水。 “正經點,好不好?” 傅耀希被雪荔逗樂了,彈了彈她晶瑩的額,跟隨她進了公寓。 “我以為你聽不懂呢?!?/br> 雪荔沒理他,但傅耀希很聽話,乖乖的跟在她后面。 “以后喝酒不要開車,或者打電.話讓我去接你?!?/br> 傅耀希腳步頓住,站在雪荔身后凝神打量她,在她快要走進浴室時,他兩步上前拉回她,將她緊緊抱在懷中。 “你擔心我?” 雪荔皺眉朝灣灣房間看一眼,努力掰傅耀希纏在自己小腹的雙手。 “灣灣在房里,先放開?!?/br> 傅耀希松開了雪荔,當雪荔拉扯他進浴室洗澡時,他故意仰起頭,像個小男孩耍脾氣似的。 “你不給我抱,我就不洗了?!?/br> 雪荔歪著頭雙臂抱胸,沖他皺了皺鼻子:“那我不管你了,少爺你自便?!?/br> 雪荔剛轉身要走,傅耀希一把撈回她,一個矮身將雪荔打橫抱起,甜蜜的口吻帶著懲罰的意味:“都喊少爺了,還不好好伺候?” 兩人天旋地轉來到浴室,傅耀希剛把雪荔放在盥洗臺上,雪荔便麻利的滑下來,推他往后退了兩步。 “早點睡吧?!?/br> 雪荔繞開,被傅耀希拉住手腕,他沒做過分的舉動,只是站在原地帶著期盼凝望雪荔。 “晚上去我房里睡。” 雪荔看著他那雙神采奕奕又有醺味的眼睛,目光正筆直而專一的凝固在她臉上,原來好幾年前他看她的眼神就是如斯執(zhí)著了,只是當時的她很少注意過。 雪荔掙開他,傅耀希往前跨了一步,聲音飄渺像一縷煙霧。 “去我房里?!?/br> 她微微頓步,扭頭看看他,最終甜甜的笑了。 ** 自然而然躺在了傅耀希的床上,他的床沒有香味,只有陽光的味道,干燥又溫暖,雪荔平躺下來,捂住了鼻子。 室內沒有開燈,漆黑黑一片,雪荔望著天花板,窗外的星星在此刻最為燦爛,全數在陽臺上盛放。 她什么都沒想,安安靜靜等待睡意降臨。 很快,門打開再關上,傅耀希把腳步放的幾不可聞,直到床褥下陷,雪荔才緊緊抓住了被角。 晚間。 地下賭場。 vip包廂煙霧繚繞,圍著賭桌的四個年齡不一的男人神情專注,游刃有余的跟牌。 侍者敲門,守候關祁東身邊的謝勁松打開廂門,立于門外的青年立刻躬身。 “關總,聶總來了?!?/br> 關祁東那雙狡黠jian詐的眼睛轉到右手邊的傅耀希身上,眸光晶亮。 傅耀希神情不變,頗為冷淡,關祁東會意勾唇,朝門外侍者揚手:“請聶總過來?!?/br> “是,關先生?!?/br> 聶穎謙剛進包廂,原地駐足。 關祁東撲捉著包廂內電光火石的碰撞,眉宇間堆簇著算計,不動聲色的賠著笑臉。 “穎謙,過來玩兩局?!?/br> 當下有識體的男人退出賭桌,為聶穎謙空出座位。 聶穎謙脫了外套,伸手甩給杜云,與傅耀希面對面而坐,一邊盯著他看,一邊卷袖口。 “聽說傅先生要出國了?” 聶穎謙低眉折袖口,表情不甚在意。 傅耀希灑掉一手的牌,眉宇間帶著輕蔑,身體靠向椅背。 “聶總怎么這么關心我?” 低頭卷袖口的聶穎謙噗的笑了,掀起眼皮,瞇眼打量他:“好歹我也是你未來妻子的前夫,關心一下應該的嘛?!?/br> 傅耀希定定的看著聶穎謙,眉間壓著褶皺,表情冷厲又彌漫著一種倨傲的優(yōu)越感,五指敲著桌面。 “聶總,我勸你千萬別戀舊,人要向前看,是不是?” 聶穎謙哈哈大笑,往后拉開椅距,橫蹺右腿,摸到桌上一包煙,倒出一根,關祁東及時擦出火苗,聶穎謙咬著煙嘴湊過去時,杜云上前阻攔:“關總,我們聶總不能吸煙。” 關祁東笑盈盈的朝聶穎謙挑眉:“穎謙,你家杜云倒比你前妻還要護你呦?!?/br> 聶穎謙笑的狂野浪蕩,眼皮向上一折,覷了傅耀希一眼。 關祁東為聶穎謙點上火后還不忘看杜云一眼,杜云隱忍的往后退開,關祁東甩頭悶笑。 聶穎謙整個人舒適的靠著椅背,慢慢吞云吐霧,隔著賭桌和渾濁的氣體,閑適的瞄著傅耀希。 “我怎么感覺傅先生不自信吶?”聶穎謙往前湊了湊,彈掉煙灰繼續(xù)靠著椅背:“也對,我和我前妻認識這么多年,結婚四年,又有了孩子,任誰都不舒服,不過傅先生自身條件這么優(yōu)越,真不用擔心,不值得為了我跑到國外去,讓外人說去,還以為是我趕走你們的呢?!?/br> “呵呵……”傅耀希悶笑:“聶總恐怕想多了,我們出國是因為我女朋友不想留在臺北,她說這里有她討厭的人,不想再看到,而且,我沒有一點不舒服,你們不過十年,我和她呢,還有一輩子要走,你們的十年算什么?” 聶穎謙眼梢的笑漸漸冷滯,換成傅耀希悠然自得的微笑,關祁東饒有興致看著這一場角逐,詭譎的雙眼在暗處來回掃視兩個爭鋒相對的男人,所有心思隱藏在瞳孔底部,無人能覷。 “來來,洗牌,邊玩邊聊?!?/br> 關祁東吩咐立于墻邊的服務生洗牌,自己走出了包廂,稍稍遠離幾步,帶著促狹的笑意,撥出了一個號碼。 “鄧小姐吧?哎呦你好你好,我是關祁東啊,是這樣子的,耀希跟我在一起,有點喝高了,我讓人送他回去他不愿意,非要自己開車,你看你要不過來接一下?……唉,好好好,地下賭場,要不要派人去接你?……行,那你路上小心哈?!?/br> 收線,關祁東滿意的顛了顛手機,重新塞回西裝內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