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穎謙,你會不得好死的!
那日他為了心中所愛冷漠的叱責她,這些雪荔不可能忘,雖然最終的決定是自己做出的,沒有受任何人強迫,但她心里的恨和怨還是筆直的對準了曉泰,這個始作俑者,居然還來看她的笑話。 雪荔拿著她的單肩包從練功房中央走過來,兩人距離越來越近,曉泰仍是站在門口目光一瞬不瞬的看著她,她的眼睛那么涼,像千年寒石,她走過來的時候,也是一瞬不瞬的看著曉泰,表情里卻充斥著冷笑和憎惡。 雪荔與曉泰擦身而過,那一霎兩人都沒有扭頭看彼此,仍舊保持著將視線放在原處的姿勢,兩人肩膀細微碰撞了下,曉泰的身子微微晃了晃,看著雪荔頭也不回的朝后室更衣間走去。 雪荔換了衣服走出來后發(fā)現(xiàn)曉泰仍舊保持著剛才的姿勢站在練功房門口,她冷著雙眼,一點溫度都沒有,無聲無息的走過去,兩人就宛如對方都不存在一般,雪荔關了練功房的燈。 她轉身走出去,忽而聽到值班阿姨聲音遠遠的從練功房里面?zhèn)鱽?,好像在驅趕曉泰。 雪荔沿著路邊走,幾分鐘后到了站臺候車,一扭頭,看到曉泰跟在后面。 雪荔極為冷漠的收回了視線,裹著毛衣安靜的等著公車。 晚間人.流最密集時間,公車上人滿為患,雪荔擠上去,慢慢的跟著人群往后移動。 她被人擠的東倒西歪,隨著車子的慣性,這種顛簸越來越大,人群里三層外三層封鎖了座位上的扶手,車頂上的扶手雪荔不僅夠不著也早被人占據了,于是整個人處于無支撐的狀態(tài),腳下趔趔趄趄,下一站停車時,突如其來的撞上了身邊的人,雪荔剛要道歉,發(fā)現(xiàn)那人是曉泰。 她的心中沒來由的厭煩,想往旁邊移開,但擁擠的車廂根本無力移動,雪荔只好扭開臉頰,再也不看曉泰那個方向。 車子突然開起來,沒東西抓的雪荔突然又被甩出去,她下意識去抓身邊人的身體,卻感覺到手腕被人拉住,人穩(wěn)穩(wěn)的站回了原地。 一扭頭,看到了曉泰那張滿是傷痕的臉頰。 “抓著我。” 曉泰凝視著她,雪荔卻倔強的甩開曉泰的手,噩夢之后被溫柔對待,委屈自心底蔓延,鼻頭酸澀,很想哭。 車子??繋渍?,雪荔仍舊被甩來甩去,她每次都是靠拽著別人的身體站穩(wěn),曉泰一直盯著她,沒再扶她,但眼睛一直沒離開過她。 后來的一站,曉泰前面的幾個人下車,位置空閑了許多,曉泰靠到了座位邊,雪荔還擠在好幾層外面,當車子一開動,曉泰猝不及防的把雪荔拉到了自己懷中。 她被嚇的不輕,手卻抓住了座位上的扶手。 曉泰的一條手臂拉著車頂的吊環(huán),另一條刺著紋身的手臂扶著座位上的扶手,雪荔從那稍稍卷起的袖口中看到了那條隱約出現(xiàn)的鐵銹紅的蝎子,面目猙獰。 她沒來由的厭惡,以往的種種怨懟都聚集在胸口沒處發(fā)泄,雪荔從曉泰那拉著吊環(huán)的手臂下往旁邊挪,卻是身體剛剛躁動起來,曉泰就放下了那條手臂,圈著雪荔又把她擋了回來。 “讓開!” 雪荔疾言厲色的怒叱,卻不見曉泰讓步,他像毫無所覺般雙手撐在雪荔兩邊的座位扶手上,雪荔的腦袋左右擺動,頭發(fā)擦碰在曉泰下巴上,曉泰無動于衷,琥珀色渾濁的眼睛只是看著窗外流光溢彩的街景。 就用這種霸道的方式讓雪荔安穩(wěn)的到了家,下車后,雪荔快步往前走,一轉身,竟然還是看到了曉泰。 她轉身,正對著他,眼神慍怒:“你跟著我干嘛?” 曉泰沒回答,在街燈閃耀車河流轉下,隱藏在夜幕里的身影非常單薄,清瘦異常,尤其纏著繃帶的他,臉頰消瘦到有些變形的地步。 “別再跟著我了!” 雪荔鄭重警告一聲,轉身快步離去了。 進了小區(qū),雪荔又望了望身后,沒再見到曉泰的身影,她那慍怒的眼神突然變得寒涼,演繹的都是一個脆弱女人易碎的心事。 回了家,雪荔換了睡衣,剛洗漱完走出衛(wèi)生間,門外傳來敲門聲。 第一秒的反應才是真心,她期盼著聽到這一聲敲門聲,卻杵在原地沒有行動。 敲門聲響了兩次,之后傳來的卻是聶穎謙的聲音。 “開門,雪荔?!?/br> 雪荔在意外的同時又陷入歇斯底里的狀態(tài),她握著拳,站在客廳怔怔的看著大門。 門外的聶穎謙好脾氣的與雪荔僵持了幾分鐘,最終還不見開門,聶穎謙又變回那個齷齪的形象:“你再不開門,我就把昨晚的事告訴你媽?!?/br> 雪荔冷笑一聲,心里卻是恨的萬劫不復,這個無恥至極的男人,嘴臉竟是這般丑陋。 雪荔開了門,與聶穎謙對峙的望著彼此。 聶穎謙雙手插在西褲里卻神采奕奕,目光飽含關切:“吃飯了嗎?” 雪荔一聲不吭的看著他,卻是毒辣的很。 聶穎謙嘆了口氣:“把衣服換了,我?guī)闳コ燥??!?/br> “滾。”雪荔聲音很低,卻很堅決:“滾出我的世界,你很倒胃口?!?/br> 聶穎謙注視著雪荔,片刻,他突然低下頭去,悶聲笑了起來,眼睛從低下去的腦袋里死死盯著雪荔,極盡曖昧諷刺玩味:“倒胃口你昨晚還吃的那么香?” 雪荔惡寒而笑:“你真無可救藥了……” 轉身就欲關門,雙臂卻不容拒絕的被聶穎謙抓住,男人強制著她,臉色半是慍怒,半是挑釁:“你記不記得你昨晚的**?” 雪荔怔愣,用一種惶恐到陌生的眼神看著他,不再怨毒,而是可憐:“聶穎謙,你會不得好死的?!?/br> 男人聞言不怒反笑:“我接受?!?/br> 雪荔拼死在他懷里掙扎,聶穎謙突然瞪著雙眼,滿臉陰鷙,雙手暴力的捧起雪荔的臉頰強行索吻,一個轉身,帶著雪荔進了屋,大門在身后重重碰撞上。 ** 拐角樓道上走出來一抹蕭條的影子,面對著激烈掙扎過的那間屋子,他居高臨下的凝視著,眼中卻涌動著滾滾而來的悲傷,突然,他的身子顫抖起來,順著墻角跌落下去,胸口抽搐著哽咽著,最終咬著骨節(jié)無聲的啜泣。 大半夜的,曉泰還在大馬路邊游蕩,他的眼神渙散無光,仿佛經歷了重創(chuàng)般頹廢,他慢慢朝前走,身子單薄又邋遢,一手點著煙,一邊時不時望望馬路,整個心都很空洞。 ** 清晨回了家,曉泰頭痛欲裂,剛躺下來,身邊的鵬程踹了他一腳:“喂,去洗洗,難聞死了。” 一屋子酒味,鵬程是不喝酒的,這是他沒辦法忍受曉泰的。 曉泰卻沒反應,很快睡了過去。 中午起床時,鵬程剛擠上牙膏,看到曉泰從衛(wèi)生間里出來。 已經換了衣服,人除了頹廢已經清爽許多。 曉泰沒看鵬程,跟他錯肩走開。 鵬程伸腿踹了曉泰一屁股:“心霏昨晚找你,電.話都打到我這了?!?/br> 曉泰無動于衷,就像沒聽到似的往房里走。 “哦對了,下周二鄧阿姨讓我們去山上吃飯,你去不去?” “不去?!?/br> 鵬程聳聳眉,埋頭用心刷牙了。 曉泰剛搭上.門把手,忽而定了定眼神,回頭問鵬程:“下周二?20號?” 鵬程搖搖頭,表示不清楚,泡沫糊了一嘴。 曉泰的眼睛忽而閃現(xiàn)好多復雜的東西,他抓著搭在肩膀上的毛巾,似乎是在掩飾什么,卻又極為肯定的說:“我去?!?/br> 鵬程轉身詫異望向他,不理解他前后的變化,曉泰已經走進了房間。 ** 午后的陽光已經從窗簾里泄露進來,屋子雖陰涼,但一條燦爛的光帶蔓延在地上,色彩華麗。 被聶穎謙放了后,雪荔從床上坐起來,她看著趴在自己身邊陷入熟睡的男人,不是沒想過與他同歸于盡的,但心底對生的殘戀讓雪荔最終下不了決心。 清洗干凈,刷牙洗臉,雪荔穿上了衣服,等她一走出衛(wèi)生間的時候,身體猝不及防的被聶穎謙抱住。 聶穎謙溫柔的撫摸雪荔的臉:“等我一下,我洗個澡。” 雪荔繞開,走回了臥房。 被單滾了一夜,雪荔看到就頭暈,她打開窗,讓清新空氣涌進來。 聶穎謙圍著一條浴巾走了出來,長手長腿,線條硬朗,古銅色的皮膚很有光澤。 他一進來,又迫不及待抱著雪荔。 “晚上跟我回家吧?!?/br> 雪荔強忍:“你快走,我很累。” 聶穎謙一副無賴的樣子,邪笑道:“*累了?” 雪荔終是眉頭深皺,狠狠推開了他。 聶穎謙并不想惹雪荔生氣,轉移了話題:“寶貝,晚上皇家上演出,我們一起去看?!?/br> 雪荔想起了常碧宜,突然詢問他原委:“為什么讓新人出演《胡桃夾子》?” 聶穎謙用指頭彈了彈雪荔雪白的皮膚:“就知道你要小心眼,我想讓你退下來專心做我老婆給我生孩子,滿不滿意?” 見雪荔發(fā)怔,聶穎謙認真了些:“雪荔,我說真的,我要娶你,找時間我和你mama談談吧?!?/br> 雪荔沉吟片刻,有一刻心如死灰:“我做你情人吧?!?/br> 聶穎謙無法理解的看著雪荔,雪荔痛苦的笑了:“如果你怎樣都不愿意放過我,那我做你情人,但你不能讓任何人知道我和你的關系?!?/br> 聶穎謙直起了身體,眼睛向下看著雪荔,非常冰冷:“你覺得和我在一起很丟臉?” 雪荔惡狠狠的抬頭看他,淚水從寒潭的眼睛里流出來:“是,很丟臉,會讓我抬不起頭?!?/br> 聶穎謙深深看著她,表情很無助,半晌,才吐納呼吸,望著窗外出神。 “我很累,你走吧?!?/br> 聶穎謙看著雪荔掀掉床單準備換新,默默矗立片刻,有一瞬間他幾乎又要控制不住他的怒火,為避免再次傷害她,聶穎謙還是在爆發(fā)前離開了雪荔的家。 ** 手機響的時候,雪荔飛快的跳下床,拿著手機溜進了浴室。 鄧婉珠在山上過的不錯,聲音爽朗,氣息也很飽滿:“雪荔,怎么都不給我打電.話?” 雪荔坐在馬桶蓋上,仰頭向上,逼回了淚水:“我跟你那么熟,不需要每天打電.話吧?” 雪荔說的這么俏皮,鄧婉珠自然發(fā)現(xiàn)不了女兒已經遭遇了變故,笑嘻嘻的在電.話里說:“雪荔,明天來山上吃飯,我跟文蕙都說好了。” 雪荔陡然心痛無比,咬著嘴唇控制自己。 沒人說話,鄧婉珠疑惑的喊了一聲:“雪荔?” “……哦,媽,別麻煩別人,我也不想讓別人知道。” “我知道,我什么都沒說,只提議說那天讓你們幾個回來吃飯,mama想見見你,晚上在房里單獨給你過,好不好?” 雪荔勒著手機點了點頭:“好啊,媽?!?/br> “哦對了,雪荔,你今天有沒有時間?” “什么事啊媽?” “晚枝說想去找你練舞?!?/br> 雪荔捂著聽筒,別開臉,吸了吸鼻子:“好啊媽,你讓晚枝過來吧?!?/br> 講完電.話,雪荔趴在自己膝頭,腦袋低埋著,浴室的門陡然被人推開,雪荔嚇了一跳,直起身子看到了一條胳膊搭在門框上的聶穎謙。 昨晚看完演出,聶穎謙把雪荔接到了海濱路,相較前兩夜雪荔的掙扎,昨夜已經算是聽話乖巧了。 聶穎謙穿著一條中長的沙灘褲,一頭碎發(fā)揉的蓬松無比,正瞇著眼睛閑適的瞅著雪荔。 “誰的電.話?” 雪荔從馬桶蓋上站了起來,邊走邊答:“我媽?!?/br> 剛走到聶穎謙身邊,想出去時,聶穎謙卻突然抓住她肘彎,將她拉了回去。 他雙手*進雪荔發(fā)絲里,捧起了她美麗的臉,男人癡迷的看著女人,雙眼迷離,仿佛無論經歷怎樣的**都無法發(fā)泄心中對女人的炙熱渴望。 “我去見見阿姨吧?” 雪荔無法低下頭,只能把眼睛瞥開:“我說的很清楚了,我做你的**,別再逼我了,好嗎?” 聶穎謙探尋般盯著雪荔,頭微微歪著,插在發(fā)絲里的右手卻慢慢往下滑去,沿著雪荔細長的白頸摩挲起來。 “你寧愿做我**都不愿嫁給我?” 雪荔淡淡望向他,聲音低迷:“聶穎謙,從一開始我就清清楚楚的告訴過你,就是死,我都不會嫁給你的。” 聶穎謙放下了雙手,刻意壓抑著怒火,靠在門邊看著她,雪荔要走,男人突然伸出右臂,高高的搭在那邊門框上。 雪荔被擋在浴室里,她不疾不徐,默默的站著。 聶穎謙瞇著眼睛看她,用這樣強硬的手段得到她后,這女人仍舊固執(zhí)堅強的要命,怎么都治服不了,聶穎謙有點心煩,轉身走了出去。 他在床邊換襯衣,冷聲吩咐:“今天留在這里,哪都別去?!?/br> “不行,晚枝來找我了,我要回家一趟?!?/br> 聶穎謙轉過身看雪荔,他扣著襯衣扣,卻突然想起來似的,吩咐雪荔:“你來幫我扣扣子?!?/br> 雪荔萬分不屑的瞪著他:“別期待我,我做不出你想要的樣子?!?/br> 聶穎謙千載難得的好耐心都被雪荔耗盡了,眼中全是刀光劍影。 雪荔繞到床邊,抽出被揉皺的衣服。 這女人就是跟他對著干,聶穎謙氣急的指著她,咬牙切齒的說:“鄧雪荔,你最好乖一點,別惹我發(fā)火!” 雪荔一句話都沒說,抱著衣服走進了浴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