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年11月1日

    作者：氣功大師

    年三十，小禮莊，雪下了一個(gè)晚上，慢慢停歇了，屋外樹上田間一片白茫茫，像卸了妝的姑娘般清爽宜人。

    廚房里灶臺(tái)從早上起一直沒斷過火，暖烘烘的。母親在廚案前包著餃子，我在后面摟住她，說：「過幾天去林城玩？」

    母親身子僵了一下：「把你爹帶上，去南方暖和不好些？」

    「我爸有蔣嬸陪著，呆家里養(yǎng)身子?！?/br>
    「你好意思？」母親并沒明確答復(fù)，手上不停利落地包著餃子，溫軟的小腹隨著身體的韻律在我的手心下活潑地起伏，像灶膛里躍動(dòng)的火苗。

    「去不去？」我輕嗅著母親腦后發(fā)髻下的清香。

    「林城那地方可冷，不想去?！?/br>
    「那你上次還玩得那么歡快。」我脫口而出。

    「去，沒皮沒臉的！」母親驀地轉(zhuǎn)頭，沾滿白面粉的食指在我鼻子上一點(diǎn)，惱怒地看著我，我呆呆地看著母親，心下有點(diǎn)懊悔。

    或許是我的扮相太像臺(tái)上的反面jian角，母親瞪著我看了幾秒，轉(zhuǎn)過身用手背捂嘴，終于還是忍不住「噗哧」笑出聲來。

    「那我當(dāng)你答應(yīng)啦，我們一起去后山滑雪去?！钩媚赣H高興，我將下巴擱在她的肩膀上，附在她的耳邊道。

    「這你都知道啦。」

    「哼，我還知道很多呢?！?/br>
    「嗯，看來我已經(jīng)沒有隱私可言了。」母親語氣平淡，聽不出喜怒，手上卻沒停，一個(gè)又一個(gè)的餃子從她手上蹦出來。

    我急忙又摟緊了一些：「媽，別生氣，我這不是太在乎你才這樣嗎？」

    「在乎我就要控制我？」

    「沒有沒有，哪能呢？」我慌了：「談不上控制，我對(duì)你也一樣毫無保留啊。」

    「真的？」

    「絕對(duì)的，剖心剖肺那么真?！?/br>
    「那好，你現(xiàn)在反正閑得慌，先跟我說說你這些年的事?！?/br>
    「什么事？」

    母親伸出俏生生的手指，指了指旁邊的鹵牛rou。

    「呃……」我頓時(shí)說不出話來。

    「怎么？不是說對(duì)媽毫無保留嗎？」

    「這個(gè)……呵呵，媽，我來幫你搟面?！刮亿s緊搶過一個(gè)面團(tuán)，使勁揉起來。

    母親并不理我。

    「那時(shí)候年少無知，而且兩次都被媽你抓住馬腳，我難堪得連跳平河的心都有了，感覺自己好骯臟，配不上你了?！刮屹r笑道：「媽，你就饒了我？」

    看我伏低做小的模樣，母親白了我一眼：「德性。」

    母親神色恢復(fù)生動(dòng)，我知道她氣已經(jīng)消大半了，趕緊捧起她的手，啪啪親了幾口。

    「干啥呢，都是粉?！鼓赣H嗔道。

    我嘿嘿兩聲，將手在旁邊擦手布上抹了兩下，重又摟住母親，胯下早就硬邦邦的了，在母親臀間亂拱：「媽，今晚你還要包一個(gè)大餃子，用你的兩個(gè)大面團(tuán)包一根粗臘腸餡的?！?/br>
    母親在我手背上狠狠一掐：「啥人一天，說這么下流的話！呆會(huì)還讓不讓人吃餃子了，?。俊?/br>
    「吃，干嘛不吃！」我不依不饒，使勁捅著燒火棍，即使隔著兩層棉褲，還是能感受到母親兩腿間灶口的火熱。

    母親身子微微晃動(dòng)，默默地承受著我的沖動(dòng)，一切的苦痛都已經(jīng)遠(yuǎn)去，我的眼淚不爭(zhēng)氣地流出：「媽，我太幸福了，我要一輩子抱著你。」

    「好了，喜慶的日子，干啥呢……」母親柔聲道。

    我攬著母親的腰，慢慢挪成與她相對(duì)的姿勢(shì)，母親雙眸低垂，睫毛修長(zhǎng)，卻遮不住她眼中的似水柔情。

    灶膛里的柴火畢畢剝剝地發(fā)出輕響，廚房里的冬日溫暖如春，氤氳浮動(dòng)之間，我和母親相擁在一起。

    或許有一天我們終將離去，但小禮莊老屋頂上裊裊升起的炊煙卻不會(huì)消散，始終指引著我回家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