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放手一搏
“常月,常月,醒醒,常月。” 孟白不記得,這是第七十三次,還是第七十四次被閻王粗暴地從黑暗中搖醒。 她微睜眼,一如既往看見閻王滿面紅光地對自己說:“我們準(zhǔn)備開始吧?!?/br> 又要開始了嗎?她再次閉上眼睛,試圖關(guān)閉自己的感官,如果她有這個能力的話,準(zhǔn)備迎接再一次的電流襲擊。 但是她沒有等來電流,反而是四肢被解開束縛,身體被人扶了起來。 她坐起身,看向閻王問道:“數(shù)據(jù)夠了?” 閻王點點頭說:“差不多。本來還想多做幾次實驗,確保萬一的,不過眼下情況有變,我們加快進程吧?!?/br> 意思是換心手術(shù)即將開始。 “你休整一下,恢復(fù)恢復(fù)體力,我們明日開始。” 孟白皺眉,對這個“我們”感到疑惑,問道:“不是你跟溫宋換心嗎?” “還有你啊?!遍愅跻馕渡铋L地朝她笑了。 孟白越發(fā)疑惑了。 閻王指指現(xiàn)場所有人說:“除了老齊,其他人都出去?!?/br> 醫(yī)師們聞言,隨即離開實驗室,僅留三人在現(xiàn)場。 “我給你準(zhǔn)備了個很不錯的身體,常月?!比缤I(xiàn)寶似的,閻王對孟白說。 孟白立刻明白過來,問道:“你要把我換到韶白秀的身體內(nèi)?” “吖,不錯吧,”閻王說,“她的四肢骨骼已全部換成鈦合金的,體內(nèi)也打了我的特效藥,將患癌概率降到千萬分之一,zigong、卵巢也做了處理,根本不用擔(dān)心可能會得女性疾病。你如果覺著她皮膚太黑,我給她做個美膚,順便祛除所有疤痕和胎記。怎么樣?好不好?” “好不好?”孟白啞然失笑,說道,“這個問題你不是應(yīng)該問韶白秀嗎?她愿不愿意?” “一個軀殼而已,沒必要問她的意見。就像溫宋,我也沒問過他的意見啊。” “是,沒錯。您真行?!泵习卓嘈?,問道,“神劍山莊怎么辦?你不會巴望我換進她的身體后,幫你演戲吧?!?/br> “不需要。直接抓幾個緊要的手下,變成分身即可。” 孟白可不相信閻王會如此簡單粗暴,她試探道:“你知道我不會乖乖聽話,所以肯定準(zhǔn)備了其他手段。” “你再不聽話,如今不也乖乖地躺在這里讓我做實驗嗎?”閻王絲毫不露底。 孟白悄悄和齊桓交換了個眼色。 齊桓接過話題,問道:“那韶白秀,現(xiàn)在去綁嗎?” “不用,”閻王搖搖頭,“我已經(jīng)讓七辰將她迷暈,帶過來。你做好手術(shù)前的準(zhǔn)備即可。我去處理溫宋?!?/br> 說著,他拍拍手,蹦蹦跳跳地離開了,正巧與抱著韶白秀的七辰擦肩而過。 “輸液、打針,鎮(zhèn)定?!逼叱胶唵螏讉€詞,告訴齊桓后,轉(zhuǎn)身離去。 孟白瞧了眼躺在另一張床上的韶白秀,諷刺地說道:“再囂張跋扈有何用?在閻王眼里,不過是個容器而已。這個韶白秀,真夠可悲的?!?/br> “你交待的事情,都已安排妥當(dāng)?!饼R桓一邊給韶白秀打針,一邊說,“但是你要知道這樣做的風(fēng)險?!?/br> “我知道?!币嗳玳愅?,孟白也做好了準(zhǔn)備,“我的信都傳出去了?” “都傳出去了。慶國那邊回信,說已安排了百名暗衛(wèi)伏擊在山下,只待時間一到,便會攻進來。” “想來錢無用必是親自率隊。他雖很早離了老府,但對這里感情還在,老府有難,他必會傾力相助?!?/br> “你,”齊桓遲疑了一下,問道,“不打算留封信什么的嗎?” 孟白明了他的意思,說道:“該交代的來之前已經(jīng)交代過了?!?/br> “我是指……” “你不必?fù)?dān)心,”孟白說,“這段時間你和令郎的幫忙,大家都心里清楚。他們是說話算話的。” 齊桓松了口氣,對于自己來說,自己與孟白的交易若無人知曉,萬一孟白有個三長兩短,他的努力便毫無價值,濟道谷和他父子二人就再無翻身的機會了。 “秋秋已將東西給到老人家了,”他繼續(xù)說,“那是個什么東西?” 那樣?xùn)|西,孟白事先藏在了密道里,托秋秋轉(zhuǎn)交給盤陽老人。齊桓從未見過這樣的物件,但從外貌來看,是閻王所屬世界的東西。 “保險。”孟白簡略回復(fù)道,隨后閉上眼睛,“我要休息了,你去忙別的吧。” 她不愿多言,齊桓也不多問。 經(jīng)過這段時間的合作,齊桓知道孟白是個心思細(xì)膩的人,但凡是她想辦成的事,齊桓想,定然是辦得成的。 有了孟白的保證,齊桓安心地離開去準(zhǔn)備第二天的手術(shù)了。 閻王要給自己做手術(shù),這件事對于他的下屬來說,都很緊張,但更讓他們緊張的是,閻王不打算安安靜靜地完成這個手術(shù)。 翌日一大早,實驗間被整理干凈,清理掉不相干的東西后,擺上了三四把椅子,正對著手術(shù)床,不,準(zhǔn)確地說是兩個手術(shù)床,和兩把高椅。 “我要親眼看著?!遍愅踹@么說,所以他和溫宋是計劃坐在高椅上進行手術(shù)的。 至于多出來的椅子。 “這樣合適嗎?”齊桓試探地問閻王。 閻王自信滿滿地回答說:“當(dāng)然合適。自家女兒和孫女去了哪里,變成了什么人,終究要讓韶莊主和盤陽老人親眼見證才好,省了日后解釋的功夫。” 這應(yīng)證了孟白說的,閻王是個自傲的人,對自己的能力十分有信心,得到越多的關(guān)注,他越高興,所以換心手術(shù)這樣的歷史性時刻,他不會悄悄地進行。 于是,手術(shù)當(dāng)天,實驗間內(nèi)送進一個接一個的俘虜。 “孟婆!”溫宋先行被押進來,捆綁在高椅上。 他歪頭看向旁邊的女子,一個是韶白秀,正在昏迷,而另一個滿身污垢的女人,應(yīng)是孟白了。 溫宋沒有第一時間認(rèn)出孟白,一來孟白躺在床上,銀發(fā)遮面,二來,自二人分別后,孟白變了很多。 她以前臉色不好,但也雙目炯炯有神,氣息強勁,而今日躺在床上,面色枯黃,本就纖細(xì)的四肢,越發(fā)干癟,仿若枯枝一般,呼吸緩慢得讓他一度以為那是一具死尸。 “溫盟主,”許久,孟白才開口說話,“今日溫盟主將脫胎換骨。” “哈哈哈,”一旁的閻王聽到后,大笑起來,“那是當(dāng)然的。溫宋,今日之后,你的身體里將住進一個偉大的靈魂,你需感到十分榮幸才對。” “但也別高興太早,”孟白又說,“手術(shù)能不能成功還不一定呢。你忘了,我可是換了很多個才成功的。” “哎,今時不同往日。你那時處于試驗期,當(dāng)然會有失敗的案例出現(xiàn)?,F(xiàn)在不同,我已經(jīng)完全掌握,不會失敗的。何況,”閻王拍拍溫宋的肩膀,“我早就查探過他的大腦了,跟我很匹配?!?/br> 那么多個線頭粘在自己的頭皮上,時而傳來酥麻的感覺,就是探查嗎?溫宋想,他至今仍無法理解閻王所指實驗的內(nèi)容。 “我很期待呢,擁有一雙鈦合金的雙臂。”孟白略帶嘲諷地說道。 “韶莊主應(yīng)該也很期待吧,”閻王笑著看向被帶進來的韶天綾,“將要擁有一個武藝超群又智商過人的女兒?!?/br> “小女雖然蠢鈍,被你蒙騙,但也是老夫的掌上明珠,老夫不需要第二個女兒?!鄙靥炀c尚未明白閻王話中之意,如此說道。 閻王笑了笑,沒搭話,而是將目光投向隨后而來的盤陽老人身上,說道:“畢竟是見識過大風(fēng)大浪的人,時至今日老爺子還是如此從容淡定。” 盤陽老人被次子摁在椅上,綁住雙手,然后看著次子走到閻王的身邊,說道:“老夫雖活了大把年紀(jì),但也第一次見到如此倒行逆施之事?!?/br> “老爺子,不著急,”閻王將此話當(dāng)成贊美之詞,“等給你孫女做完手術(shù),就輪到你了。人家已經(jīng)巴望著了?!?/br> 說著拍了拍齊桓的肩膀,言下之意不用多說。 “什么手術(shù)?”韶天綾還蒙在鼓里,看見昏迷的女兒,急切地問道,“閻王,你這個惡賊,要對秀兒做什么?” “老齊,”閻王說,“你給我們兩位觀眾解釋一下這個手術(shù)的過程和結(jié)果。” 齊桓點點頭,將換心手術(shù)的原理和結(jié)果,做了簡略的敘述,當(dāng)然是用外行人也聽得懂的話。 “什么?”韶天綾畢竟是個武夫,一時半會兒沒有明白過來,“為何要這么做?好好的,為何要讓秀兒與常月交換魂魄呢?” 盤陽老人搖搖頭說道:“大逆不道。你為一己私欲,玩弄他人魂魄。你就沒想到會遭天譴嗎?” 閻王笑而不答。 “老爺子,”韶天綾問,“您聽懂了?” 盤陽老人嘆了口氣,解釋給他聽:“韶莊主,閻王是要通過換魂之術(shù),將月兒與令千金的魂魄互換?!?/br> “這晚輩聽懂了,但是晚輩不明白的是,互換魂魄,他的目的是什么?” “自然是想借此控制神劍山莊了?!?/br> “可令孫不是閻王一黨,怎會乖乖聽命于他呢?” 是啊,韶天綾一直弄不明白這個道理。 盤陽老人雖也不明白其中奧秘,但他相信:“必然是有法子讓她聽命吧。就像犬子一般?!?/br> 閻王大笑起來,邊笑邊說:“厲害,實在是厲害!老齊還未說第二步,老人家便已猜到了。不愧是盤陽老人?。 ?/br> “老夫不明白是,”盤陽老人又問,“你既然有辦法讓人乖乖聽命,為何不直接對韶姑娘下手,而要增加換心這個手術(shù)呢?” “要個聽話的木偶,我信手拈來。”閻王說,“但是要個既聽話,又有趣的靈魂,與我永久相伴的,只常月一人爾。” “真不知是有幸還是不幸。”盤陽老人哀嘆道。 “你休想!”韶天綾喝道,“只要我活著一天,你就休想控制神劍山莊!” “韶莊主,你還不明白嗎?”盤陽老人說,“他能將令千金魂魄換走,便也能將你的魂魄換走。別說神劍山莊,說不定離國……” “唔唔,”閻王贊同地點點頭,“對啊對啊,我如今想換誰就換誰。不過呢,我對當(dāng)皇帝沒興趣,我更喜歡閑散的江湖生活。所以呢,武林盟主可能更適合我。溫宋,你覺著如何,將青道盟發(fā)展為天下第一大派,然后你當(dāng)個武林盟主,號令天下江湖人?” 溫宋苦笑說道:“那也不是我呀?!?/br> “一樣一樣,只不過是你的身體,我的魂而已。哈哈哈~~~”閻王說地得意,又大笑起來 “那,那秀兒呢?”韶天綾追問,“秀兒的魂進了常月的身體后又會如何?” “沒有用的人,閻王是不會費心留的吧?!北P陽老人看了眼氣息虛弱的孫女,問道,“以月兒如今的情形來看,怕是時日無多了?!?/br> “唔~~~老人家這個也看出來啊,”閻王說,“常月的身體經(jīng)歷太多次手術(shù),換血功能也已被破壞。說實話,我這幾日一直用營養(yǎng)液吊著,我也很擔(dān)心她能不能撐過手術(shù)?!?/br> “不行!絕對不行!”韶天綾這才明白過來,這個手術(shù)對于愛女來說,是必死無疑的,“閻王,我拼了這條老命,也不會讓你動秀兒一根手指頭!” 他頓時掙扎起來,試圖掙脫束縛。 閻王嘴角一撇,皺了皺眉。 身旁的常棟徑直走到韶天綾身后,手刀落下,將其打暈。 “真是呱噪啊,”閻王嫌惡地說,“要不是留著他有用,真想直接扔到電擊室去。還是老爺子好,鎮(zhèn)定自若?!?/br> 盤陽老人苦笑,說道:“齊谷主,老夫是半只腳進棺材的人,你何苦為了權(quán)勢,換個比自己年紀(jì)大,就快歸西的身體呢?” “臨時性的,臨時性的?!遍愅醢参魁R桓說,“等將盤陽老府盡收囊中,我再幫你換到冷清風(fēng)的身體里去,做下一任盤陽老人。如此周而復(fù)始,盤陽老人永遠(yuǎn)是你的囊中之物哦,老齊?!?/br> “聽起來很不錯?!饼R桓笑了笑,回答說。 “好了,閑話就扯到這里吧。”閻王搓搓手,躍躍欲試,“齊紳呢?” 剛問完,便見得七辰將齊紳推了進來。 “好極了,都到齊了。齊紳,你來負(fù)責(zé)我跟溫宋,你爹負(fù)責(zé)常月和韶白秀?!?/br> “齊紳雖跟過幾次實驗,但仍有些生疏,為防萬一,還是我負(fù)責(zé)你們倆吧。”齊桓提議道。 “不用不用,”閻王擺擺手,信心十足,“除了抽取意識的短暫時刻,我沒有意識,其他時間我可以指導(dǎo)他。倒是你,千萬別把常月的手術(shù)搞砸了。” 比起他自己,閻王更擔(dān)心常月的手術(shù)。 齊桓看向孟白,此刻她雖睜著眼睛,但雙目無光,似乎處在游離的狀態(tài),她的情況確實不好。 齊桓點點頭,看向長子,父子倆交換了個眼神后便著手開始。 手術(shù)流程與溫宋早先在濟道谷后山看到的相似,唯一不同的是,他和閻王的胸口、太陽xue被貼上連有長線的圓貼,長線的另一條接著一個機器,上面有光點在有節(jié)奏地跳躍著。 “那是檢測你的心跳和腦電波的?!饼R紳在他耳邊說道,一邊將長針刺入他的后腦勺。 溫宋的頭偏向一邊,正巧看到閻王也在為自己施針。 他倒是厲害,手指長的銀針刺入后腦,竟然眼睛都不眨一下。溫宋感嘆道。 “孟婆,”他輕聲問齊紳,“會不會有事?” 齊紳搖搖頭說:“不知道?!?/br> 閻王聽到這句話,說道:“溫宋,你別擔(dān)心常月。老齊技術(shù)好,很快就能讓她脫離那具身體的。” “若是脫離不了呢?”他低聲問齊紳,這句話沒有讓閻王聽到。 齊紳沒有回答,只是憂慮地瞅了一眼幾乎無法動彈的孟白,搖了搖頭。 這是否意味著生死未卜呢? 溫宋不知道,但他相信肯定不樂觀。 見他還想問什么,齊紳低聲警告說:“顧好你自己。千萬別亂了孟婆的安排。” 是的,他們有計劃要實施。但是溫宋到現(xiàn)在都不確定,他在這個計劃里能起多大的作用,孟白通過齊紳就傳給他一句話:不要顧我,保住你自己。 不要顧她,保住他自己。溫宋是這樣被告知的。 “不會有問題嗎?”他喃喃低語道。對于孟白計劃的成功性,他不可置否,但這其中會有多大的損傷,他不知道。 “這是給你鎮(zhèn)定用的,”齊紳沒有回答,自顧在他的胳膊上尋了處經(jīng)脈,將另一根銀針扎了進去,“這樣整個過程你就不會有感覺。” “就像睡了一覺,”閻王一邊擺弄著自己身旁的機器,一邊開玩笑,“等醒過來,你就是我了,哈哈哈?!?/br> 溫宋瞥了眼閻王,低聲對齊紳說:“你不會真的要我睡過去吧?” 齊紳微微搖頭,當(dāng)然不是。溫宋可得清醒著,否則他們的計劃就前功盡棄了。 隨后齊紳又轉(zhuǎn)頭走到閻王的身邊,試圖將他的雙手綁起來。 “等等。”但被閻王阻止了。 “不綁住嗎?”齊紳問道,“待會兒他醒過來,會反抗的?!?/br> 他指的自然是手術(shù)結(jié)束后,溫宋以閻王的身體醒過來后發(fā)生的事。 “還沒調(diào)試完呢,別緊張,”閻王從一旁的小盒中取出一顆藥丸,在齊紳面前晃了晃,“他不會有這個機會的。等手術(shù)結(jié)束,神經(jīng)麻痹的毒藥就會遍布這個身體,屆時他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br> “你可真夠狠的,竟然對自己下藥。”溫宋感慨道。 “以后就不是我的身體了,”閻王笑著說,“自然不用手軟。” 說完,又在機器上cao作了一番后,將藥丸吞了下去。 齊紳和溫宋心中大喜,二人迅速交換了個眼神后,齊紳上前裝模作樣等待啟動機器。 機器上有個紅色按鈕,一旦摁下,換心手術(shù)便會開始。 按照計劃,過不了半柱香的時間,這個房間內(nèi)的電便會全部消失。 因為在總電箱內(nèi),齊桓按孟白的指示裝了一顆炸彈,據(jù)說有定時的功能,能在制定的時間爆炸,電箱被毀,整個實驗就會癱瘓。 屆時已服了毒藥的閻王,只能任由毒素擴散至全身,最后咽氣身亡。 這個計劃天衣無縫,至今為止,每一步都被孟白料準(zhǔn)了。 所以齊紳沒有動手,而是盯著那個紅色按鈕,等著它熄滅。 但是過去了不知多久,那按鈕一直亮著,仿若一簇跳躍的火焰,在齊紳看來十分扎眼。 “是不是很奇怪?”閻王的笑聲在耳邊響起,“怎么電一直都沒斷?” 齊紳驚訝地看向他,他怎會知曉他們的計劃?或許他只是在詐自己。 齊紳連忙收起表情,佯裝不解地問道:“什么?” “呵呵,你不用掩飾,你們不是打算炸了總電箱嘛?”閻王說出了更讓他吃驚的話語。 怎么會?他怎么會知道他們的計劃?難道是通過孟白腦中的那塊芯片嗎? 齊紳轉(zhuǎn)頭看向另一邊,意外地發(fā)現(xiàn)父親竟有條不紊地進行著孟白和韶白秀的手術(shù)。 “不必看你老爹,”閻王解釋說,“我怎會真的放心讓你爹cao作常月的手術(shù)?自然有準(zhǔn)備的?!?/br> “你把我爹分身化了?!饼R紳用的是陳述的語氣,他看到父親的眼神已截然不同,就意識到了原因所在。 閻王點點頭說:“這么重要的事情,我可不愿意冒險。” 齊紳暗叫糟糕。他們誰都沒有料到,為了保證手術(shù)成功,閻王會打破自己的規(guī)則,將比自己年紀(jì)大的人分身化,這可如何是好? 他焦急地看向溫宋,對方也正皺眉看著自己。 還有補救的機會嗎?還是就此放棄,任由閻王得逞? “哈哈哈,”二人愁眉不展之際,閻王大笑起來,“別磨蹭了。你爹現(xiàn)在被我控制,常月已經(jīng)昏迷。憑你們兩個毛孩子,是斗不過我的。哈哈哈,趕緊的,齊紳!” 齊紳舉足不前,試圖想再抗?fàn)幰幌隆?/br> “快哦,”閻王用溫柔的語調(diào)說著最狠的話,“不然我就讓你爹拿手術(shù)刀割自己的喉嚨了哦?!?/br> “我不明白,”溫宋試圖拖延時間,“你既然為了保證手術(shù)成功,將齊谷主分身化,為何沒有對齊紳下手呢?” “他是個殘廢唉,”閻王毫不客氣地說,“控制一個老頭,和控制一個廢人感覺不一樣好嗎?” “你是無法控制吧?!睖厮喂室獬靶λ?。 “嘁!”閻王最不喜歡被挑戰(zhàn)權(quán)威,“一個心智不健全的娃娃,我都能控制,何況是個廢人。他不會走路,很多事做不來好不好?” “是你控制的人太多,顧不過來了吧?!睖厮卫^續(xù)挑釁他。 閻王瞪了他一眼,說道:“等進了你的身體,我的控制限額就能提高了?!?/br> 等等,溫宋和齊紳同時靈光一閃,閻王控制的數(shù)量有限。 齊紳試探道:“你胡說的吧。我爹明明說常二爺是你分身的最后一人。若按你的說法,截止到常二爺,你已達(dá)到分身極限。那你還分身我爹?” “凡事都有例外,我突破一下自己不行嗎?” 他們不相信閻王的說法,他的例外必然需要付出代價。 那么這個代價是什么呢? “閻王!”忽然耳邊傳來一聲高呼,“你莫猖狂!” 只見得盤陽老人不知何時被松了綁,手中握著一桿奇怪的東西,對著閻王喊道。 閻王竟然臉色大變,問道:“你怎么會……” 他指了指盤陽老人手中的東西,又看了看老人家身旁的七辰,恍然大悟。 “小鬼,你掙脫了我的控制?!?/br> 七辰得意地笑著說:“閻王您也不過是個普通人,突破極限這種事,還是不要輕易嘗試的好?!?/br> 原來如此,齊紳原本如熱鍋上的螞蟻,渾身冒汗,脫離控制的七辰仿佛一陣秋日涼風(fēng),將他吹醒。 “原來閻王你控制齊谷主的代價,就是放棄了七辰啊?!睖厮吸c破了閻王的失敗。 “暫時的而已。”閻王辯解道。 但這對閻王來說,沒什么威脅力。 “閻王,命齊谷主停下手術(shù)?!北P陽老人繼續(xù)舉著那三角形的物件說道,“你應(yīng)知道這是何物?你若不想我傷你,便趕緊停下來!” 閻王笑了笑,問道:“我自然知道,但老爺子你知道這是什么嗎?你會不會用???話說回來,這槍里有子彈嗎?不會是忽悠我的吧?” “你想試試嗎?”盤陽老人緊握著手中這件名為“手槍”的物件。 他被告知,如果齊桓等人計劃不成功,就只能靠他了。 能左右局勢的感覺很好。盤陽老人想,浸yin權(quán)謀多年,他未曾親身伴過君王左右,雖說他的一舉一動皆能影響天下局勢,但如今日這般,各人的性命皆握在自己手中,還是第一次。 閻王沒有說話,他遲疑了。 他第一次在這個世界見到手槍,這必然不是常月從原來的世界帶來的,因為常月是魂穿,不似自己,掉入這個世界時,隨身帶了不少東西。但也不像是在這個世界造出來的,手槍上有磨痕,很像是曾被使用過的。 這么說…… “這是誰給你的?”他打算緩和一下氣氛。 但是被盤陽老人看穿了。 “不用問這東西的來歷,只問你放不放人?” 盤陽老人雙手握槍,他的心在顫抖,手卻十分穩(wěn)。 “若我不放呢?”這么好的機會,閻王怎可能輕易放棄。 “你確定?” “齊桓!”閻王大喊一聲。 只見得齊桓站起身,手中握著柳葉刀,一言不發(fā)徑直往自己的脖子扎去。 “爹!”齊紳推著輪椅,想去阻止已來不及,半途更是被閻王拽住。 “來?。⊥@兒打!”閻王喊道。 他將齊紳從輪椅上拖拽起來,擋在自己的面前,現(xiàn)下若盤陽老人開槍,子彈將同時穿透他們二人的身體。 “爹~~~”齊紳眼看著鮮血從自己父親的脖子中噴射而出,悲痛不已。 他咬了咬牙,對盤陽老人說:“老爺子,別猶豫,殺了他!” “來啊,開槍啊!齊桓和齊紳是唯一兩個知道如何去除分身芯片的,若他們倆都死了,你兒子就永遠(yuǎn)恢復(fù)不過來了,更別說你苦命的孫女!哈哈哈~~~” 閻王雙目通紅,似是孤注一擲,料定盤陽老人不敢開槍。 “老爺子,閻王若不死,后患無窮!”溫宋勸說道。 “老爺,”七辰在耳邊說,“閻王服了毒藥,說不定……” 對啊,盤陽老人想起來,閻王方才服了說是麻痹神經(jīng)的毒藥,那他們是不是可以等他毒發(fā)身亡呢? “不行!”正當(dāng)他猶豫之際,一個微弱的聲音傳來,竟是孟白。 “他有解藥。齊桓若死,他又有余力控制七辰,爺爺,快開槍,成敗在此一舉了1” 這是她成為孟白后第一次喊他。恍惚間,盤陽老人身子顫抖了一下。 孟白見他沒有反應(yīng),掙扎著起身撲向閻王。 幾乎是同一時間,七辰雙目再次呆滯,抱住盤陽老人雙臂,試圖爭奪手槍。 砰!槍聲響起,一切歸于寂靜。